杨芳蕊的脸暗沉下来。
“…没错,是食物中毒,对我妈来说打击很大…,而且更过分的是过了一个月,警察局的人又改口过来说要调查取证,自己立案调查…”
“他们和你是什么关系呢?”
“很远的亲戚,可能是我妈表姐那一脉的亲戚?说不定也不是,诶,我也记不得了。”
芳蕊的想法是这一家人倒不如干脆被鉴定成自然死亡比较好。
“过年过节也从来没见到过他们。可能我妈还有印象吧,我是完全把这些亲戚当做陌生人。”
“现在出了这个事反而要我们操心。”
顺着芳蕊的话我想起来,这则新闻里面的灭门惨案也并不是全家人死亡。
“她家里最大的那个女儿命大福大,没有给毒死,现在也不能说完全康复了,就是在医院ICU里面耗着吧。”
“那个大女儿多少岁了。”
“和我差不多,大学刚刚毕业的样子…”
可以看得出来芳蕊并不喜欢这家人,我们几个连续的问题让她也对这件事产生了戒备心。
“不是你们三个怎么回事,就和审问犯人一样问我,都一个月前的意外了。这么多年没有见了,不说点别的啊。”
“我知道,一大早上的,自己住的房子没了人,心里肯定很不舒服。我心里面也不好受,不过邓岳他姑妈本来就有高血压啊,前几年做了心脏搭桥的手术,情绪一激动,还是会缺氧。老人身体不行了,昨晚我们和她视频电话的时候,还在那里吹空调,还要吃甜食。”
说到这里杨芳蕊摇了摇头。
“医生也说她要注意身体,不过人都过去了,也不好多说什么,就是个意外而已,你们别想那么多,明天安心吃酒。”
李子琪诧异地望着她,“都这样了,明天还办酒啊。”
“家里的老人都说快办喜事冲一冲,反正红白喜都是喜嘛。”
“这一块有这种迷信啊…”
“也不能说就是迷信,你看你们一个个这么远赶过来,不能说因为家里老人过了,婚礼就不办了啊。”
杨芳蕊尴尬地笑着。“而且,他爸妈和我妈都是急着想快点完事。”
房间里又再一次恢复了沉默。
婚礼从传统角度来说是一个女生一辈子最荣耀幸福的时刻,大户人家十里红妆的送婚场面不说,就是寻常门户也必须得闹一闹才好,哪里有赶鸭子上架的道理。
像这种情况我们也不好多说什么。杨芳蕊的这些话仿佛自我安慰一般,而她到目前为止呈现给我的形象,也是一个典型的传统女性,轻声细语,温柔贤淑。而那个男生看起来又是冷冷的,很难想象他们这几年是怎么相处过来的。
她坐在床上和我们聊了一会以前老师的事情,就又要去下一间房照顾客人了。
“拜拜”
“要注意安全啊,拜拜。”
“拜拜,你们不用担心这个那个,聊点开心的事情,楼下还有好多吃的,你们想吃就下来拿啊。我看看下午有没有时间带你们出去转一圈吧。”
“好叻!”
芳蕊匆忙地赶去和她的未婚夫汇合,只留下我们四个人面面相觑,那个男人坐在客厅里面板着脸,活像她的老板而不是未来的人生伴侣。
“还好我没有生在农村里面…”李子琪叹了一口气,“芳蕊好惨啊…太惨了吧。”
“这一代过去之后就好了。”群青依旧在电脑前面飞速敲击着键盘,“芳蕊是单亲家庭,也没有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的,她妈妈对她来说太重要了。”
“那也没必要事事都顺从她的意见吧…”李子琪抓起来一把瓜子,“那个男的摆一副臭脸,结婚之后肯定更加过分。”
的确,她的未婚夫邓岳不知道是被子琪惹恼了,还是心情本来就不好,那副冷淡的态度就已经是拒人千里之外。
“话说,群青也很喜欢摆这种脸吧,”李子琪把眼皮眯到瞳孔上面一小半的地方,将嘴角两边也耷拉下来,装出死鱼眼和冷漠的表情。
“哪里有啊。”
群青姑且回应着她。不过反驳显得十分苍白无力。
群青是会在初次接触陌生人的时候用这种奇怪的方式应对,不光是她,连我都会有一点这样的倾向,我们三个人当中唯一的外向性格就是李子琪。如果说那个男生是因为紧张才一声不吭地离开,也情有可原。
“怎么样,子琪,我们还走不走了。”
任东风回复我的消息,他打算下午三点就离开这里,这样还能在凌晨之前赶回家。
“嗯…不知道…怎么说呢,槟知你是怎么想的,你来帮我决定吧,我跟着你走,不过我现在也没那么害怕,一天,不会有什么事吧。”
我就知道会变成这个样子,让李子琪这个随时会改变主意的人牵着鼻子走也是没谁了,最重要的是我已经把人约好,她现在又反悔。
我正打算和李子琪唇枪舌战个八百回合,群青那边传来了她收到新信息的兴奋叫喊声。
“你们先别吵!”
“缺氧…双手乱抓…胆汁…”
”严鲸那里和我确认了,他说从那张照片的信息仔细判断,很可能是投毒。”
我和子琪心里都已经默认是毒杀案所以没有表现出来什么,冯朵反而显得非常惊讶。
“这是可以马上确定的吗?”
没有理会她,群青继续说了下去,“严鲸那边的结果显示,这个女人中毒身亡的症状和□□中毒的症状非常相似。”
“也就是说不可能是误食,是有人投毒。”
“□□?”这个名字我耳熟能详,不过作为农药它好像已经在市场上买不到了。
“警察还在下面对吧。”
“你想要直接和他们沟通,那要不先给洛泽维打电话。”
“没那个时间,他现在也在工作,而且有人投毒□□就说明这种农药在这片地方存量肯定不小。”
“但这里是县城警察局啊,我们也不认识谁…”
群青还是打算立即和前来查案的警察进行沟通,我们陪着她在一群人讶异的目光里穿过走廊,再次来到案发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