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连钰支支吾吾了半晌,憋红了脸,在朱镇长愈发不耐烦的神色里,他憋出了一句:
“我要如厕,我肚子疼!”
……
沉默,良久的沉默。
秦连钰深吸了口气,似乎豁出去了一样,一把拉过他旁边人的手:“我一个人害怕,不敢上,你陪我去。”
刘苗与震惊,刘苗与瞪眼,刘苗与指向自己:“啊,我吗?”
秦连钰:“。”
刘苗与疑惑,刘苗与不解,刘苗与冲沈晚晚招手:“沈道友一起吧?”
沈晚晚疯狂摇头。
朱镇长怒了:“几位是在拖延时间吗?”
“喝口水,要不了多少时间,这位公子,喝完再去吧。”
秦连钰眨巴眨巴了两下眼睛,试图强词夺理。
沈晚晚拍拍秦连钰的肩膀:“是啊,耽误不了一会,先喝吧。”
秦连钰眉毛挑挑,怒瞪沈晚晚一眼,满脸都写着:
‘你在说什么胡话,这水不能喝。’几个大字。
沈晚晚没理他,从袖子里掏出一套茶具:
“我们兄妹几个比较爱干净,用自己带的茶杯可以吧?”
她说着将茶壶打开,放在朱镇长面前转悠了一圈:“放心,就是普通茶壶,里面没水的。”
朱镇长粗略地扫了一眼,白柚的茶壶,里面干干净净的,什么东西都没有,看起来没什么问题。
他点点头:“自是可以。”
沈晚晚麻溜地打了一壶水,就地一坐,将几个茶杯放在地上,手轻轻一转:
“看好了,我侍茶的手艺可是一绝,在外面没有五十下品灵石可请不动我。”
她那么一拉,一晃,水流仿若游龙般跃进几个茶杯里,每个茶杯的水都刚刚好持平在杯口三寸处,分毫不差。
众人都被她这炫技的花哨手法吸引,无人发现,在倒水前,她轻轻拨动了一下茶壶盖子上的那个茶钮。
“请。”
喝还是不喝,这是个好问题。
这水肯定是有问题的,不用多思考。
现在唯一需要思考的在于,沈晚晚她可靠吗?
一双白皙的双手伸出端起一杯水,一饮而尽。
他掏出手帕擦了擦嘴上的水泽:“多谢沈道友。”
秦连钰惊呆了,他看向秦连声:“哥,你就这么喝了?!”
惊呆的何止秦连钰,就连沈晚晚都颇为惊讶,她想过第一个喝的会是刘苗与,又或是秦连钰,甚至连玄一她都想过,唯独没想过是秦连声。
第一次见秦连声,沈晚晚就发现,他有洁癖,很严重的洁癖,严重到连自己亲弟拉一下自己的衣袖都会不舒服。
后来几次相处后,她发现秦连声不是洁癖,而是恐惧,因为不确定而产生的恐惧。
说白了,就是疑神疑鬼,他对他所处的环境有着极强的不信任感,所以才会要求自己面面俱到,算无遗策。
可就是这么一个疑心病最重的人,此刻却毫不犹豫地喝了她倒的水。
他避开了沈晚晚探寻的目光,看向远方,但细看却能发现,他握着茶杯的手,在抖。
他在抗拒,但也在尝试。
有了秦连声的起头,其他人很快地都端起水杯喝了下去,没有异变发生,沈晚晚冲着朱镇长一笑:
“可以了吧?”
朱镇长点点头就要收回目光离开之际,一双手撑到了沈晚晚的面前:
“沈道友,不介意也给我一杯吧?”
是红柯,他笑眯眯地,眼睛却眨也不眨地盯着沈晚晚手里的茶壶,准确地说是茶壶上的茶钮。
沈晚晚不欲与他多纠缠,抬手多倒了一杯给他,他握在手心,没喝。
“再倒一杯吧。”
“我想喝两杯。”
沈晚晚眯起了眼,她打量着面前的男人,不明白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红柯依旧笑着,下弯的眉毛,月牙般地眼睛,有点眼熟。
一股风吹来,红柯身上的衣服飘起,带起一阵好闻糕点香。
这个味道!沈晚晚愣了愣,拿起茶壶:“那便再给你倒一杯。”
她说着就要往下倒,红柯突然动了,他倾身而上握住沈晚晚的手往茶钮那轻轻一点:
“我要这杯。”
他朗声说道,回身时,头发被风吹起,缕缕青丝缠在沈晚晚的脸上,脖子上,两相交缠。
糕点的香味如同这些头发丝一般,缠绕在沈晚晚周身方方寸寸。
借着头发的遮挡,他将一根玉簪塞进了沈晚晚的衣袖里:
“收好。”
他冲沈晚晚眨了眨眼,拿着两杯水抽身而去,看着他翩然如蝴蝶般的身影。
沈晚晚顶了顶左腮,气笑了:
‘师兄,你又骗我。’
-
晚饭毕,沈晚晚拎着张宝龙率先回到屋子里,秦家两兄弟随后而到,大约半炷香后刘苗与和玄一进了门。
“不太妙啊。”
刘苗与灌了一大口水,还没把气喘允,就急慌慌地说道。
她抬眼一看,几乎人人脸色都写满了凝重,她有些慌了:“不会,你们那情况也不好吧?”
“不好。”
“何止是不好,简直是糟透了。”
时间倒退到早上,饮完水后,清月镇上的原住民都自行离去了,祝巧巧叫住了其余修士,美名其曰交换信息。
“我们先说,我和其余五位修士成功打败了朱镇长后,成了除魔师,被带到镇长家休息。”
“原六人,遇朱镇长后没第一时间报名字,开打,两人重伤危及生命,被其宗门破空接走,余四人。”
“原六人,遇朱镇长后报了名字,名字不对,开打,三人重伤,一小宗门弟子当场身亡,余五人,但其实也就剩两个还能动的。”
“……”
一个接一个的修士说着自己入镇以来的经历。
秦连钰暗自咂舌:“说名字也不行,不说也不行,这朱镇长怎么这么麻烦。”
“谁知道,可能他没家教吧。”
沈晚晚随口抛了个梗,收获了四脸莫名其妙。
“我的意思是,可能是我的家教问题吧,我不会一言不合就打人。”
“……”
三脸无语中,玄一赞同地点了点头:“沈道友,你家教真好,一定是出身名门世家吧。”
表情是会转移的,现在无语的变成了沈晚晚,另外三个人噗呲噗呲笑出声来。
沈晚晚板着张脸,竖起手指点上玄一的肩膀:“转人工。”
玄一歪头,玄一疑惑:
“沈道友,什么转人工?需要灵气吗?此地没有灵气,无法转人工的。”
沈晚晚闭上了眼,沈晚晚移开目光:“没事了,你……,听别人说听别人说。”
“原六人,我们没从大门走,走小路进的镇,没遇到朱镇长,一路走进来,什么异常都没发生,今日一早,有一个天音门的弟子,失踪了。”
这是数十个小队以来,唯一一个不一样的经历。
沈晚晚好奇地朝那人看了过去,那人留着长长的头发,手上腿上都绑满了木头做的机关,头上带了根羽毛,看起来倒是与现世中的印第安人很像。
他身后坐着的几人应该就是他同队的修士,其中三个跟他穿着打扮一模一样,另外一个则穿了一身黑袍子,把自己罩得严严实实的。
“机巧门和天元宗的,一个搞机关的,一个算卦的,难怪他们不走正门了。”
沈晚晚看向出声的刘苗与:“你怎么哪个宗门的都认得?”
刘苗与得意一笑:“那当然,我可是修真界一只花,哪个宗门都有我朋友的。”
秦连钰呲了一声:“爱八卦就爱八卦,还一只花呢,你是不知道,她有多无聊,竟然搞了一个八卦灵网。”
刘苗与瞪了他一眼:
“老娘不跟你计较,沈道友,算上你,我已经集齐修真界一百八十个宗门了,总有一天,我要让我的眼线,啊不朋友,遍布整个修真界!”
“可惜这里没有灵气,不然我还能带沈道友你进我的灵网看看,加个联系方式呢,我的灵网可有不少修士在上面发帖子,找东西,买东西,卖东西,聊八卦什么的都非常方便。”
“哎呀,说是不说不出来的,反正啊,等你加了,你就知道有多好玩了,这可是我花大价钱找灵宝门和符箓门的道友,研究了一年才研究出来的东西。”
沈晚晚了然,修真界小红薯嘛,她懂得。
“我感兴趣的,等出去,刘道友可一定要给我一个。”
“一定一定。”
“师妹,莫要聊八卦了,他说的有点不对劲。”
那位机巧门的修士在众多质疑声中自嘲一笑:
“是啊,我们也觉得奇怪呢,竟然有人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在我们机巧门的眼皮子底下把人弄不见了。”
“我们找遍了所有地方,没有发现机关,也让天元宗的道友帮忙看了,他卜出来的,是一个‘无’字。”
无字,竟然连天元宗的道友都卜不出来东西吗?
“噗!”一口黑血喷溅在地上,东方角落里一个抱着剑站着的修士猝不及防地栽倒在地。
他身旁众人慌张地伸手去扶他,却发现他如同癫痫了一般,浑身颤抖,口吐白沫。
眼见不对,祝巧巧扒开众人,走了过去,手搭上那修士脉博,几息后,她抽开手:
“魔气,他身上有魔气。”
众人哗然,那修士身旁一位女修跳了出来:
“你胡说什么呢,我师兄是剑宗弟子,名门正派,怎么会和魔沾上关系?别不是看错了”
祝巧巧皱了皱眉,一甩袖子:
“我药宗弟子出门在外,行事稳重,没有把握的事情,决不会说出口。”
“你师兄体内的,是最淳厚的魔气,哪怕是药宗外门弟子在此,都认得出来。”
“他如今这般正是早上那碗水导致体内的魔气沸腾,冲撞,压制不住才会出现的情况。”
“与其反驳别人,不如好好想想,堂堂剑宗,名门正派,怎么会有一个体内有魔气的弟子吧!”
噔噔噔,独家小采访,请问沈道友如何评价自己目前的小伙伴呢?
沈晚晚:这个简单,听好了哈。
秦连声=算无遗策秦公子(一条五个灵石)。
秦连钰=聪明无敌剑修(一条五个灵石)。
刘苗与=修真界一只花(一条五个灵石)。
玄一=人机。
玄一(歪头):沈道友,我也给钱了。
沈晚晚:哦。
玄一=人机(划掉)给钱的人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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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魔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