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愉发觉在这梦境中,她的五感倒是和现实无异,她照样能吃饭睡觉,还很有实感。
这不,入梦的翌日,她用了早膳后,还得服药,那药苦得她眉头紧蹙。
“姐姐,你怎地总是那么怕苦呢。”
一道低沉的嗓音响起,稚愉下意识地瞥向来人。
只见对方身着红衣,一双剑眉斜飞入鬓,分明含有锐意,可往下一扫,他的面容又稍显稚嫩,很好地柔和了那点眉目间的凛冽之态。
他一对上稚愉的目光,顿时眉眼一弯,笑得如狐狸般,偏还带了些乖巧意味。
稚愉顿了顿,才唤出他的名来。
“……小楼。”
这位娃娃脸的少年,正是稚庸给“稚愉”寻的童养夫,亦是“稚愉”名义上的师弟。
别提梦境中的“稚愉”待楼尚水无男女之情,稚愉瞅着这样的他,都只觉得他是个弟弟。
闻言,楼尚水眸光微敛,却面色如常,“姐姐,我买了蜜饯给你。”
语毕,他从袖中拿出一袋纸包,递到稚愉眼前。
“多谢。”稚愉冲他客气地道了谢,欲要接过,他又略一避开她的动作。
楼尚水干脆亲手拆开那纸包,取了块蜜饯凑到稚愉的唇畔。
稚愉并不遂他的意,她在回想“稚愉”的记忆,梦中的“稚愉”并未同楼尚水有过这般亲密的举动。
于是,稚愉自己捏了块蜜饯尝,楼尚水对此不以为意,依旧笑吟吟的,状若自然地将那蜜饯丢进他的口中。
“好甜。”他当即轻呼道。
见状,稚愉反倒忍俊不禁,他瞧起来太纯良,“稚愉”约莫也是只将他当做弟弟看待。
楼尚水凝注着笑得灿烂的稚愉,她的脸色仍旧过分苍白,目光却湛然如月,比起前些天,她似乎多了点生气。
“对了,小楼你这么快就回来,是已经找到那位神医了?”
稚愉思及稚庸昨日所言,便顺口一问。
而楼尚水果真颔首,扬声道:“自然,我岂会辜负师傅的期望。”
提起稚庸,楼尚水的表情带着明显的崇敬之态。
稚愉注意到这点,只觉得稚庸没白养这个徒弟,想来,楼尚水是因稚庸之故,才会待“稚愉”那么千依百顺吧。
确如稚愉所想,楼尚水知晓自己之所以会被收养,是由于稚愉,但稚庸对他又倾囊相授,稚庸于他而言,是亦父亦师亦友的角色。
楼尚水只盼今次的这位神医,能够名不虚传,令稚愉的身体康健起来,那么,他就不会再瞥见师傅暗自神伤抹泪的场景了。
“姐姐,师大夫一路风尘仆仆,现下正在稍作休息,我待会儿便带他来为你诊脉。”
楼尚水向稚愉解释了一番,稚愉轻轻点了点头,她才刚进入这梦境不久,连攻略对象在哪儿,都还不清楚,那的确要尽量养好这身子,免得出师未捷。
而出乎稚愉意料的是,她很快就见到了那位煞器之灵的化身。
——对方正是楼尚水请来替她看病的神医。
稚愉完全没察觉出神医有任何异样,他一点儿都不像坏人,身上没有一星邪气或恶意,反而还是一个温润如玉的君子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