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乐队的演出你要是敢迟到,我就把队长位置给你,我这可不是吓唬你。”
队长阿豹的话从蓝牙耳机咆哮进耳朵,易子期被吼的眯起眼睛,他的瞳孔很特别,绿色在外圈以放射状的形态一直到瞳孔边缘,像是未被白雪覆盖的幽深森林,冷凝而神秘。
骑着他的小电驴,在夕阳余晖的背景中一溜烟的停到了路口车队的尾巴处,安全帽上的竹蜻蜓还在欢快转悠着。
他语气夸张:“人家真的好怕怕~”握着车把的手闲适的敲打着,黑色的指甲油很有风格。
这上不了台面的声音,顿时把周围人的视线吸引了过去,而后瞪大双眼,那是见到帅哥的惊艳,易子期的脸有明显的混血感,轮廓硬朗,稍高的颧骨让眼窝愈发深邃而脸颊则凹出一点阴郁,很冰山的一张脸,尤其是他还背着吉他箱,妥妥一个文艺青年,然后往下再一看,就被粉红色的电动车惊掉下巴。
易子期:猛男就要粉红色。
耳机里的声音再次咆哮:“给老子好好说话,当初这队长就该是你做,现在你倒是潇洒了,屁大点事都得老子管,你说你是不是就是因为这个才死活不做队长的!”
易子期觉得自己总是耳鸣,阿豹肯定是功不可没,他抬起撑地的脚,大长腿勉强挤到踏板上,跟着车流向前去。
“阿豹你变了,你这么聪明我很不适应,我还是喜欢你没被知识污染过的脑子。”
阿豹的怒吼都要把蓝牙耳机震爆:“滚啊你!”
易子期笑了下,冰山融化:“你这么质朴的人不懂,像我这样风流不羁的浪子,当然是上台就唱,唱爽拍拍屁股就走,这才是浪子的风格,还请你配合。”
那边沉默了,可能是被装到了,也可能是被气死了。
过了足足两分钟,才再次传来动静,透着被打败的无奈和心酸挣扎:“还有二十分钟,现在你和小爽都没到,我现在就挂了你给小爽打,你俩谁最后到谁就等死吧。”
易子期还要再贫两句,阿豹已经利索的挂了,他潇洒的拐了个弯,为了自己能够活下去,他要比小爽先到,正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
当他风驰电掣的赶到今晚要演出的酒吧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把电动车停到不起眼的小夹缝里,摘下安全帽,灰色渐变的狼尾野性又帅气。
他背着吉他,向着人头攒动的酒吧走去,今晚酒吧做活动,请他们热气氛,表演时长两个小时。
先不说这次较为可观的收入,重点是如果这次合作愉快他们乐队能接到更多的活儿,还有就是这个酒吧在晋城人气还是很高的,如果能因为这场演出获得一点小小名气,以后身价也能上涨。
所以这场演出对于他们这种,刚成立不到一年左右的小乐队极其重要。
而他本人昨晚因为太过兴奋,导致耳朵嗡嗡的响,弄得他一晚没睡,结果白天补觉补到差点迟到。
他来到人群后方,190的个头,视线越过一众脑袋,没看到眼熟的人,门口的工作人员正在挨个检查朋友圈,好像是集齐30个赞可以免费进入。
只能发语音向阿豹求助:【人在门口,求带走,不要让我这样的一朵娇花被人践踏。】
他身前的人好奇回头,又皱着眉飞速把头转了回去……真是好大一朵娇花。
易子期没等到回复,过了会儿就看到黄毛阿豹从里面探出脑袋,他立即露出灿烂的笑脸举起手:“这呢~”
有点胖乎看着就很和气生财的阿豹剐了他一眼,和工作人员解释了一句。
工作人员一眼就看见了易子期,招手叫他过来。
有人就不乐意了,就是天王老子来都不能插队。
阿豹大声道:“我们是今晚表演的乐队。”
他的解释如及时雨,浇灭了一场差点爆发的战争,让本来都要开口的人又把话咽了回去,天王老子不能插,乐队的人能插。
于是好奇的打量着易子期。
大家的反应基本分为三种,一种无感,一种颜控很满意。
“这哪冒出来的乐队,没看过没听过的,什么东西啊,就给我们看这种人的演出。”
这种反应的就是第三种。
男人的同伴还附和着:“这一看不就明白了,卖脸的呗,估计唱完歌还要陪酒陪.睡,呵。”
正要从他们身前走过去的易子期停下脚步,转身将高大的影子投到两人身上,酒吧招牌的白色灯光把他的酷哥脸又挂了一层霜,将瞳孔外圈那层冰绿晃的十分明显,冷飕飕的正一眨不眨的盯着两人。
明明什么都还没说,没做,可危险的气息已经密密匝匝的扑了过去。
对方抬脖垫脚不想落了下风:“看什么看!想打架?”
阿豹见状忙跑过来,抓住易子期的手臂不着痕迹的用力掐了他一下。
易子期的眼珠这才微微晃动,突兀的咧嘴笑开,把眉头往下压,压出眯眯眼的亲和样子,但实在有点吓人。
“这么懂,经验不少啊,不过我们可是遵纪守法的正经乐队,不搞你们陪酒陪.睡那一套。”
阿豹头痛,这些人惹这个疯子干嘛,以免事态再扩展,直接扳住易子期的肩膀把人往酒吧里拽。
“大家让一让哈,我们进去排练,争取给大家一场完美的演出。”
又咬牙用只有他们俩能听见的声音:“你想把这场演出弄黄吗!”
易子期眼皮沉沉骂了句脏话,这才放松腿上的力气,由着阿豹把他拽进去了。
“装什么b,老子就看看你们这劳什子乐队有什么实力!”
“背个破箱子,别只会弹棉花。”
那俩人不依不饶的声音被隔绝在外面,进到酒吧后阿豹松开了易子期,头疼的搓了两把脑袋。
“来了就给我惹事,要把今天的演出搞砸了,你就去给我接客赚钱养乐队,你看看你刚才那个样子,你要吓死谁,怎么?你还以为你是从前的小混……我跟你说话,你听没听见?”
易子期眨巴了下眼睛,一脸认真:“小爽到了吗?”
……
阿豹又搓了两下脑袋,岌岌可危的头发都炸起来了,他早晚要扔下这个乐队,去农村买头老牛,试试看对牛弹琴是不是也是这样。
咬牙切齿:“没有!”
易子期幼稚的欢呼一声:“yes!”
摇头摆尾的上前,长臂一伸搂住阿豹的肩膀:“把小爽卖出去接客,他年轻还是个处,多好,既能挣钱还能增长经验。”
阿豹嗤之以鼻,甩掉他的手:“说的好像你不是处似的。”
易子期:“……我信佛。”
阿豹:“滚啊你!”
易子期撇撇嘴,自己说实话他还不信,又追了上去:“对了,有件事我要告诉你一声,你抛媚眼的方式不对。”
阿豹疑惑:“我什么时候抛媚眼了?”
“就刚刚在门口你看到我之后,不是情不自禁的对我抛了个媚眼,不是我挑你,我是把你当兄弟才和你实话实说,你那媚眼抛的是真丑啊。”
阿豹回忆了一下,心里做出总结:他早晚会被易子期气死。
休息室内
留着脏辫的键盘手王飞正在调式键盘,向进来的易子期扬了下头:“来啦。”
“来了来了,再不来要被阿豹大人干了。”
跟在他后面进来的阿豹大人给了他一脚。
没一会儿小爽也到了,一进来就对着三人各鞠一躬:“我罪该万死。”
易子期吹了个幸灾乐祸的口哨:“不至于,只不过是阿豹要你卖身的程度。”
小爽:“啊?”
阿豹看了眼这傻孩子,又向易子期瞪去:“人家小爽怎么不用接。”
易子期打量着干巴瘦的小爽,撑着下巴认真思考:“虽然小爽长得可爱,但是你要知道可爱在性感面前不值一提,所以他不像我会造成拥堵,诶,帅气也是一种负担啊~”
骨节分明的手指拨弄了下琴弦,还自带bgm。
小爽笑呵呵也不反驳,每次看向易子期的目光都很是崇拜:“对对对,易哥最帅。”
王飞边看热闹边鼓捣键盘。
只有阿豹给自己塞了一颗速效救心丸,但还是忍不住:“那是酒吧活动造成的拥堵,和你有毛关系!”
易子期再次拨了下琴弦,气死人的对小爽唱道:“今日份~也是暴躁阿豹呦~”
小爽低头偷笑。
八点演出准时开始,阿豹挨个拍了拍三人,把三人拍的直咳嗽:“都给我打起全部的精神,今晚谁要是……”
鼓槌突然抵到他嘴上,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易子期霸总上身:“嘘,不许说不吉利的。”
帅气的把鼓槌在手上打了个转,还给了阿豹,阿豹真就没再说下去。
易子期从走廊向那被灯光照耀着的舞台走去,他没想到自己这样的人,有一天居然还能走到追求梦想的舞台上,但是现在他踏上了这个台阶,准备尽情享受这个舞台。
灯光都照过来,台子下面就是今晚参加活动的人,很近,需要仰着头看他们。
易子期在最前排看到了刚才在门外那两个男人,正抱着双臂,一副要找事的样子吊着眼梢看他。
他无所谓的抬起视线,握住属于他的麦克风:“大家晚上好,感谢各位参加今晚夜色酒吧的活动,我们是今晚的表演嘉宾,我们是失眠乐队。”
易子期有一把好嗓子,低沉不失亮度,仿佛就在你的身旁敲击你的鼓膜,让人的心跟着慌慌跳。
“今晚演出的第一首歌曲,是我们乐队的‘人来疯’,希望大家喜欢。”
底下的男人很大声的嗤了声,嘴角都要撇到了天上去,易子期看了他一眼,灯光开始闪烁,混乱了他危险的视线。
他们是摇滚乐队,这第一首歌就一定要炸,要把场子热起来,燥起来。
键盘声,鼓声,贝斯和吉他完美配合,营造出一个光怪陆离的音乐世界,有点怪,但这份怪在易子期的声音出来时就变得完美了,所有观众都很意外,他们刚才听到了他说话的声音,但是唱起歌来又是另一种感觉。
只冒一个音,故事就扑面而来。
尤其是到歌曲高.潮时,易子期把头向后仰去嘶吼出歌词,全场唯一一束白光落在他头上,渐变灰的狼尾好似变成了青年的白发,他的身体依旧处在黑暗之中,他被光利落的分成了两部分,在这一刻让他如他所唱的歌词般:我是个清醒的野兽,被困在钢铁的森林。
人们一下子就被点燃了。
大家跟着易子期摇头的频率晃悠着脑袋,挥舞着手臂,因为简单的曲调和重复的歌词,在副歌时有些人已经能跟着一起唱了。
大大的增加了观众们的参与感和热情。
而前排大部分人的视线都被易子期弹吉他的手吸引,那手上没有一点肉,骨节匀称,手背上有着成年男性特有的些微凸起的青色血管,他的手在琴弦上肆意的跳舞。
那是绝对的视觉享受,更何况耳边还有他的歌声在萦绕。
第一首歌曲非常成功,易子期回身看了眼自己的同伴,大家都面带着兴奋的笑容,只是当他回过身,那个针对他的男人故意大声嘀咕了句:“就扯着嗓子瞎喊,什么玩意,这也叫歌。”
男人旁边的观众皱眉瞥了他一眼。
酒吧外面停下了两辆豪车,保镖从后方的车下来,恭敬的打开车门,锃亮的皮鞋落地,西裤裤腿随着动作往上跑去了些,露出一截被黑色袜子紧箍的细瘦脚踝。
“少爷,人就在里面。”
一身高定西装的小少爷,戴着精致的配饰,将乌黑柔软的头发向后梳成大人模样,露出光洁的额头和那双无辜的小鹿眼。
程念归看似平静的盯着酒吧的招牌,易子期,欠我的我要你加倍奉还。
他雄赳赳气昂昂的刚向前迈出一步,身形顿时矮了下去,幸亏身旁的保镖阿莱眼尖手快一把扶住他。
“少爷你没事吧?”
出师不利的程念归回头看了眼,原来是有一个槛:“你们几个,把这个槛给我铲平。”
保镖们:?
大黑天戴墨镜的阿莱:“少爷这是政府修建的,不是咱们家不能随便铲,会蹲局子的。”
程念归饱满的嘴唇抿起,脸颊微鼓,站在原地不肯动。
阿莱不愧是跟他多年的人,立刻向保镖们喊道:“还不过来痛打这个槛一顿。”
保镖们早就习以为常,呼啦啦的过去,对着那个槛拳打脚踢。
“叫你欺负我们家少爷。”
“没眼力见的东西,你就只能做个槛。”
程念归这才放开嘴唇,昂首阔步的向酒吧走去。
酒吧门口的保安早就注意到了他们:“不好意思,里面满了,要不帅哥你明天再来。”
程念归只向阿莱看了眼,对方立刻心领神会,动作利索:“一万块,让我家少爷进去。”
保安震惊的盯着那一沓钱瞪大双眸,又向他的同事看去。
阿莱“啪”又拿出一沓:“一人一万。”
两位保安看着程念归露出的光洁额头,感觉上面就写了三个大字:冤大头。
开文啦,开文啦,让我看看都有哪些小可爱会出现在评论区里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第 1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