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夫人没想到颜如玉会这么快就上手,本以为自己得提点两句,现在看来似乎也用不着了。在看她身边的杨嬷嬷,作为安王府的老嬷嬷对于这些事怕是比她这个当家主母还称手,所以穆夫人便带着自己的两个女儿退到一边也没离开,一是想让女儿们看看王府嬷嬷的处事方式,二来还是怕这些下人欺负颜如玉他们是新来的。
只见颜如玉的话音落下,杨嬷嬷就走了出来,将整个院子的丫鬟婆子们都看了一圈后才开口说:“我姓杨,全得小姐看得起让我在这院子里当一个管事嬷嬷。今日初次见面小姐也给大家准备了见面礼,稍后我会给大家送过来。现在大家先说说自己的情况,让小姐心里有一个印象;之后我便要在你们中间选出两个一等丫鬟,两个二等丫鬟。”杨嬷嬷说完又退了回去,恭敬的站在颜如玉身后等着那些小丫鬟出来说话。
小丫鬟们你看我我看你,没人站出来,最后先站出来的是她们当中年纪稍大的。只见她走到颜如玉面前,先朝她行了一个礼,之后又朝着站在一边的穆夫人以及两位穆家小姐行了礼后才说:“奴婢名叫柳烟,今年二十。之前是穆老夫人院子里的二等丫鬟。后来被老夫人指给管嬷嬷的儿子管二虎做了媳妇。”
“小姐,管家在府中是家生子。”杨嬷嬷在一旁补充到。
柳烟,管二虎,管家人。颜如玉听着这熟悉的名字,再看面前这个比当年在柳溪街年轻好几岁的人,她突然有些些激动了。没想到当年在那里伺候她的人居然是从穆府出来的,也没有想到她们还会有这样的机缘。
“嗯。日后你就在我房中伺候吧。”颜如玉点头,直接点了人。
柳烟是管家人,在府中是得主子脸的,又是穆老夫人院子里出来的人,做大丫鬟无可厚非。穆夫人觉得这样的安排还算不错,没失了面子。
杨嬷嬷听了也没反对,先不说这个人勤不勤快,就说这些错综复杂的关系,让她当大丫鬟在屋子里伺候也是应该的,他们初来乍到没必要直接将人得罪了。而且这是小姐开口要的人,她觉得自己不应该反驳,所以在颜如玉说了之后她也没反对,直接点了一个人说:“接着。”
分配到颜如玉院子里的丫鬟都是穆夫人安排的,有家生子,也有才买回来教好的小丫鬟,都是清清白白的人家。颜如玉听了一圈下来,也算有了个大概认识,又点了一个新进府,看着很乖巧的小丫鬟进屋子伺候,剩下的就由杨嬷嬷与这两个一等丫鬟来处理了。
“看来我们小玉儿这里用不着我们了,我们就先回去了。”见颜如玉是真的处理得当,也没准备留下:“等她这里收拾好了,你们两姐妹再过来坐坐。”
“大伯母,不如先到屋子里去坐坐?我让人给您沏杯茶,您在看看,然后帮帮侄女?”
“有杨嬷嬷在,你伯母就没必要再这里插手了。”自己派不上用场,穆夫人也没有生气,她还巴不得这个小侄女有自己的主见,要是什么都依赖她这个伯母,那可不行了,作为穆家女儿这是可不能这样。
见穆夫人没有生气,颜如玉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如穆夫人所说她院子里还乱着,也不好招待人。所以她只好应了下来说:“那等院子收拾好了,就请伯母还有两个姐姐过来吃茶。”
“那你得赶紧的。”纯熙笑着挽着颜如玉的手说:“我可是听说你们颜家村有一种茶很好喝,听茶行里的人说,是安王殿下带回来的,皇上也很喜欢。是吗?”
“京城的不少人也开始喝这种茶了。”一项矜持的简兮听此也加入了对话:“我去别家府中的时候有喝过。其实有些苦,好些小姐都不喜欢。”她还好,喝了几次也顺口了,没有觉得那么苦了。
颜家村的茶到京城这事颜如玉是知道的,那个茶行是冉景安名下的她也是知道的,只是她没想到会传播得这么快,大家很快就接受了。想来因为颜家茶,这个茶行也进了不上账了。也正是此事让她起冉景安好像已经将他名下的产业送到她这里来了,她觉得自己还是得抽空看看冉景安送来的账目,毕竟现在是交到她手上了,她得替他管好了才是。
两姐妹说完也弄得穆夫人有些好奇起来,也问了几句:“这茶比较适合男子喝。”颜如玉听着两姐妹这么说,又听穆夫人这么问,便解释了起来:“因为带点苦味,好些女子都喝不惯,所以大伯母你们来的时候便没有拿出来招待。一会我让杨嬷嬷收拾出来,给祖母,伯母还有两位姐姐送些过去。”
“行。”穆夫人被两个女儿说得很是好奇,所以颜如玉一说她便答应下来。
送走穆夫人及两位姐姐,颜如玉重新回到院子里,就看见杨嬷嬷正与院子里的丫鬟婆子说话:“我们小姐是个好相处的,平时也没有打骂下人的习惯。当然了,大家做不好该罚的还是得罚,打手心,打身上都会有。你们事情做好了,我们小姐也会奖励大家……”
颜如玉坐在院子的秋千上,看着杨嬷嬷训人,突然想起自己刚刚进六王府的时候,杨嬷嬷也是这样一丝不苟的教导他们这些新进府的丫鬟。那时候她在下面低着头听着话,不敢吭气,也不敢抬头看看这个严厉的老嬷嬷是长什么样子。时来运转,她没想到一招重生,她身份转变了,但居然还能见到这一幕。
“小姐,您有什么要说的?”杨嬷嬷在说话的时候就感觉到颜如玉的视线了,还以为她有什么话要说,所以当下便停了下来。
下人们依然很规矩的低着头没有将视线落在她身上,颜如玉从秋千上跳下来,走了过去说:“虽说我是主子,你们是下人,但日后大家都要在一个院子里相处,我希望我们大家和和气气的,少些矛盾,少些猜忌。你们日后有什么事情不好与我说的就给杨嬷嬷或者柳烟说,要是私下传话犯了忌讳,那本小姐便不是这么好说话了。”她好说话,心肠软没错。可也不能让下人们在自己这里蹬鼻子上脸。
“是。”下人们齐声应到。
杨嬷嬷是新来的,一来就得了管事嬷嬷的位置。这对一些人来说是很不满的,尤其是家生子来说。他们自然不希望一个外人来抢了主子面前红人的位置,所以一开始是他们准备孤立杨嬷嬷的,准备挑拨她与主子直接的关系的,可没想到,主子一来就直接奠定了杨嬷嬷在这个院子中的地位,让他们很多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小姐,有几个新来的小丫鬟等着您给他们赐名。”下人中的勾心斗角杨嬷嬷怎么可能不知道,但她一点都不在乎。她知道自己与他们不一样,她们可能会听命于穆府的其他人,但她只会听命于颜如玉,就这一点他们永远也挑拨不了她与主子的关系。
“有哪几个是新来的?”颜如玉问。
说完,几个新入府的丫鬟站了出来,之后跪在颜如玉脚边:“请主子赐名。”
这其中包括她刚才点的那个大丫鬟,颜如玉想了想便先朝那个大丫鬟说:“日后你就叫春桃你们几个春明春文春友。”
“谢小姐赐名。”几个丫鬟应声又退了下去。
其他家生子没有起名字的必要,所以颜如玉便叫着杨嬷嬷进了屋子。
“刚才如何安排的你们就如何做。柳烟,那几个春就拜托你教一教。”杨嬷嬷赶紧将事情安排好也跟着颜如玉进了屋子。
“是,杨嬷嬷您先去伺候小姐吧。”柳烟应声说道。
杨嬷嬷特地看了一眼她的表情,见没有不高兴不耐烦后才进了屋子。
“柳烟姐姐,这样就算了?”杨嬷嬷前脚刚走,后面那些丫鬟便围住柳烟说:“当时夫人让让你过来的目的就是想让你当管事姑姑,现在……”
“行了,少说两句。”柳烟看了眼屋子,之后拉着几个围住她的丫鬟往远处走了几步后说:“主子有主子自己的安排,我们做下人的别计较那么多。”
“我们这哪是计较啊,是替姐姐报不平。”一个叫柳清的丫鬟说:“我看那个杨嬷嬷凶声恶煞的,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
“日后日子好不好过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现在我们再不去做事怕是会不好过。还有,那杨嬷嬷一看就不一般,你别犯浑,到时候被她抓着谁也救不了你。”柳烟见柳清这样,只好开口劝道。对于这样的安排柳烟自然而然是不满的,可在看到杨嬷嬷之后她的不满是真的消了不少。
“能拿我如何。我是家生子,我爹我娘是大少爷身边的红人,我不信。”柳清不屑的说。
“咱们现在还没摸透小姐的脾气,你就低调一些。”言至于此,要是柳清实在不听她的,她也没有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