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乔春深锁大乔 第35章 第 35 章

段西夜牵着乔欢在榻边坐下, 迫不及待地拿起桂花糕就吃。zuowenbolan

嗯，好吃，比瑶光殿小厨房做的还好吃……饿得慌的段西夜, 匆匆咽下一个，将装着桂花糕的碟子递向乔欢，示意她也吃。

乔欢刚吃了一碗面, 半点也不饿, 但看段西夜的目光很是坚持，坚持中还带着几丝羞涩, 默默拿了一块，送到唇边, 慢慢咬着。

她一边咬, 一边打量这床上的喜被喜枕, 问了一句，“……世子，您这是在娶我吗？”

段西夜吃桂花糕的动作顿住，慢慢低了头, “嗯”了一声。

“……为什么呢？”乔欢问, “世子不是很讨厌我这个口蜜腹剑的奸滑之人吗？娶这样一个人在身边，不嫌碍眼吗？”

“……不碍眼……你……你很好……”段西夜低低说了这几个字, 轻声问道，“……你现在还看不起我吗？”

又来了……乔欢几是无奈道：“我从来没有看不起世子啊。”

“……你有”，段西夜抬起头来, 总是碍于自尊颜面而说不出口的话, 在今夜这个特别的时候，终于说了出来，“……当年我离开洛京的时候, 邀请你跟我一起走，可你却让你身边的小厮过来传话，骂我自不量力，狠狠羞辱了我一通……”

乔欢都听懵了，“……没有啊，什么跟你一起走，什么传话羞辱，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段西夜看乔欢的神色实在不像作伪，心里也迷茫起来，“……可是，就是你身边那个青雀……”

“……青雀一向听我的话，不会自作主张，除非……”乔欢忽地想到了一个人，声音放缓，“……除非有人逼他如此，而他无法违背那个人……”

段西夜也同时想到了记忆里那个骄悍的慕容五公子，记得慕容雍有个姬妾带着与亡夫的儿子入的相府，那男孩叫钟旭，从小就有点好男色的调调，因为母亲受宠，他这个养子，平时行事也无所顾忌，一次见到乔欢落单，别有心思地接近乔欢，嘴里“好哥哥好弟弟”地调笑着，还摸了下乔欢的手，结果正好被那五公子撞见，当场就把人从台上踹下去了。

若非那台下是一池清水而非地砖，只怕钟旭已命丧当场，骨折都算是轻的，自那以后，钟旭见着乔欢都绕道走，五公子慕容宸有多看重他这侍读，子弟们心里也都有数了，再没人敢拿乔欢打趣，慕容宸人前几乎与乔欢形影不离，难道是他截住了青雀，知晓了他段西夜的邀约，命青雀以乔欢的名义拒绝他，并大肆羞辱他段西夜？！！

段西夜望着乔欢无辜清澈的双眸，背后直冒汗，如果真是这样，那他先前折腾作贱乔欢，算什么呢……

二人各有所思，红烛滟滟的“新房”陷入沉寂，段西夜沉默许久，轻道：“如果当时你知道了我的邀约，会跟我走吗？”

乔欢摇头，“我的家在洛京啊。”

她道出了心中的疑惑，“世子为什么要邀我回南梁，我与世子不熟啊……”她承认，她那时本着友人多多益善的原则，也想着同这位南梁世子亲近亲近、打好关系，可段西夜就像慕容宣，对她不冷不热的，不是很搭理她，怎么走时会突然想起来邀她一起走？

段西夜低低道：“其实我那时候也不明白，觉得自己并不在乎你，可是到要走的时候，想到以后都看不见你了，心里很不高兴，想同在丞相府那段时间一样，每天都能看见你……”

他抬眸深深望着乔欢，“等把你掳过来了，我还是不明白，明明是要好好欺负你，出了那口恶气，可是看到你身上有血，慌得六神无主，生怕你有什么事，看到你跌到水里，竟然傻得也跟着跳了下去，就算所有人都告诉我你没有大碍，可是看不到你睁眼，我的心就安定不下来……”

“叔叔是我在这世上最敬重的人，他喜欢的，我绝不会染指，可是看着叔叔同你越来越亲近，我心里越来越难受，最后，竟忍不住拂逆叔叔的心意，将你带离了飞霜殿，还……还给了你这样这样一个名分……这一切一切，都是因为，我好像是喜欢你的……”

他第一次认真唤她的名字，“乔欢，我喜欢你。”

他握住她的手，双目晶亮地映着她，“你真的嫁给我好不好，不是小夫人，而是世子夫人，以后，南梁也是你的家，你想你的家人，我把他们都接过来住，我会给你一个盛大的婚礼，我永远永远不会纳妾。”

乔欢抓着半块桂花糕，将段西夜这通话，在脑子里倒腾了几遍，都没能消化过来，之前不是恨得要死吗，怎就喜欢上了？

段西夜看她半天不说话，眸中的晶亮也一点点褪下去，“……你不愿意？”

乔欢沉默，段西夜的目光落在那碟桂花糕上，“……可是你愿意给我做桂花糕……”

“……我从厨房拿的……”

“……你没有想给我煮面吗？”

“……啊……我煮给自己吃的……”

……原来全是自己自作多情吗？？可恶，他刚才说了那么多掏心窝子的话！

段西夜恼羞成怒，嗓音也酸涩起来，“……你就这么喜欢叔叔？！”

乔欢没否认，又听段西夜放低了声音道：“……我……我可以学叔叔……”

乔欢想他这段时间做人突然温雅了许多原来是为这个，她一时也不知心中是何滋味，只慢慢抽出自己的手道：“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你是你，司徒大人是司徒大人，学不来的。”

“新房”再一次陷入沉寂，长久的无声后，段西夜突然气冲冲道：“反正你已经是我的小夫人了，未来还会是我的世子夫人，叔叔是正人君子，不会再对你有任何想法了，你死了对叔叔的心吧！！”

哎对嘛，你这样气冲冲地说话，才像是你段世子，刚才那样温言软语、深情款款的，真让人不习惯……乔欢听他用这样熟悉的语气讲话，刚才的不自在消了不少，将最后一点桂花糕咽下，一拍胸脯道：“我心匪石，不可转也。”

“不转也得转”，段西夜逼近前来，“我……我……我已经是你丈夫了！”

乔欢对着这张尚有几分青涩的少年面庞，看他一本正经地吼出这句话，想着自己突然有了个“丈夫”，没忍住轻轻笑了一下。

红纱掩映，烛滟流光，这低头一笑，勾得段西夜更加恼火的同时，心头那点细细痒痒的滋味，也扩散了开来，他忍不住靠得更近，离那暖融朱唇更近，他是她的丈夫了，那可不可以……可不可以……

再靠近些，他就要真忍不住吻下去了，身体渐热的段西夜强逼自己把目光移开，看向这“新房”，实在是太简陋了，这哪里配得上乔欢，三书六礼，一样都不能少，他与乔欢的婚礼，应当万众瞩目，轰动天下，他要乔欢风风光光、光明正大地嫁给他，然后……然后再真正做他段西夜的妻子……

乔欢眨巴眨巴眼，看着段西夜突然站起身，如避蛇蝎般离她远了点道：“……我……我走了，你自己睡吧，”人将走时，声音又突然恶狠狠，“不许再想我叔叔了，睡梦里只许梦到我！！”

帘外的姬珑，暗暗抚着袖中的匕首，一直在忍忍忍，心中反复想着乔欢自己愿意，“乐在其中”，管她做甚，可眼看着烛泪滴滴暗流、夜色更浓，还是消不了心头那口莫名其妙的闲气，正准备悄悄放把火，搅了这什么“洞房花烛夜”时，突然见那段世子衣冠整齐地打帘走了出来。

名为秋娘的仆妇诧异跟上，“……世子有什么吩咐吗？”

段世子一句话也不说，就这么走了出去，秋娘也不明所以地跟了出去，随侍段世子的侍从们，也跟着离开，姬珑关了门，打帘见乔欢正闲闲倚坐在榻边，手里剥着洒在喜被周围的花生吃，看他走过来了，一指不远处的案几上的合卺酒具，“帮我端过来吧，吃渴了。”

姬珑端酒过去，往榻边一坐，声音凉凉，“怎么不洞房了？”

乔欢一摊手，段世子爱恨之间无缝切换，一会儿一个样，她也弄不明白。

她掸了掸指间的红色花生屑，看向小乔，“其实你也算男的……”

姬珑额头青筋一跳，什么叫算？！！

乔欢继续道：“你帮我想想，想让段青玄这样的人动心，最快的办法是什么？”

姬珑心道，她难道是在这“洞房花烛夜”，跟段世子说什么爱他叔叔、相思如狂，把段世子给气走了？？

姬珑也不知道乔欢是气得好，还是气得不好，他心里乱七八糟的，看乔欢还在等他一个答案，直接冷冷撂下三个字，“不知道。”

乔欢也了然，“唉”了一声，“也是，你姑娘做久了，不懂。”

她真吃糕点花生吃渴了，准备喝点酒润润，然而合卺酒还没入口，就被正生闷气的姬珑，一把夺了过去，灌入喉中。

姬珑喝了这半瓢酒，心中的怒火反而更热了，他又将乔欢端起要喝的另半瓢酒夺来喝下，想要将心头的燥热给压下去。

乔欢两手空空，她愣了一下，一拍榻沿，“喂，我生气了！”

两瓢酒下去，怎么心火没下去，反而越来越热了，姬珑脑中发晕，眼前也有些发花，他望着乔欢微嘟的唇，心里头越来越乱，嗯，好像樱桃，好想咬……

阿夜今晚正式给乔欢名分的事，也已传到了飞霜殿，段青玄独坐廊下，一弯淡月下，几上一杯凉茶，一碟冷透了的蒸蟹。

傍晚不知为何起了吃蟹的心思，等到厨房做了送来，一个人打开蟹八件，却连剪开系蟹红绳的兴致都没有，就这么在廊下坐到现在，花都已睡去，人却难以入眠，手边，是一道最新奏报，即将抵达的北境来使团，并非以之前所说的王郃为首，而是慕容三公子——慕容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