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巫带飞全队 第71章 奇妙夜—莎娜（下）

从她开始自杀到成功，其实并没花多少时间，但却让菲林觉得过去了很久。

它以前不是不知道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有很多的父母，为了孩子愿意付出所有的一切，包括生命。

但这是菲林第一次直接面对，在获得身体和情感之后的直面，让它久久不能成言。

又过了一会儿，莎娜醒来了。

尤利娅和菲林依旧只能旁观接下来的发展。

直到她回到自己的房间，尝试遏制身体的变化，但没有效果。

莎娜其实很聪明，村子里那位对草药有一定研究的婆婆测试过她，并再次之后邀请她成为自己帮手。

莎娜是会根据例子猜想的聪明人。

是不心存侥幸的聪明人。

想到爸爸莫名其妙的失踪，想到妈妈最后的下场……她不觉得自己会是那个例外，她不想变成伤人的怪物……村子里大部分人都很好，但肯定没人愿意关住、照看自己……

而怪物有攻击他人的倾向……

“我也想活下去。”

猛地用力，但刀尖没如预想那样没入胸膛，插进心脏，而是被不知道什么东西阻止了。

脸上的麻木依旧存在，她抬起脸，用装满泪水的双眼看向前方。

朦胧中，她看见了一只用火焰作为眼睛的生物，它冠羽耷拉、羽毛油亮。

它说：“你想活下去吗？”

莎娜依旧沉浸在将死的痛苦，沉浸在没能做到妈妈叮嘱的悲哀中，一时间没做出任何反应。

良久，身体上的变化似乎停滞了的女孩仿佛才听见问题，但没有回答，“你是谁？”

菲林有了想叹气的冲动，“你可以叫我黑鸦先生。”

这次的自我介绍没有任何自豪、炫耀的情绪。

“黑鸦先生……”

重复了一遍这个名称，莎娜旋即问道：“您可以让我活下去，不，可以让妈妈活过来吗？”

确实是有这样的方法，但问题是……“如果活过来，只会复活身体，她的灵魂早已脱离躯体，不再痛苦了。”

莎娜呆呆地仰望黑鸦先生，蒙着梦境的血红逐渐褪去，“不再痛苦了……好、好，我知道了。”

“那，那我活下去的代价是什么？”

没人会无缘无故地帮助其他人，这是她一直以来都放在第一位的信条，尤其是这种可能掏空家底都不会有结果的事情。

她思绪发散……我身体的某一个部分？还是说要让我去陪伴某位大人物？又或者是去做其他人不愿意做的工作？

“你跟我来。”

去哪里？

莎娜还没意识到自己在梦中，但还是顺从站起，什么都没问地跟随进入深沉黑暗。

不知过去多久，她发现黑鸦先生拔高了身体。

视线不自觉追随而去，莎娜对上了一双俯视自己的温柔双眼。

妈妈。

半空中超出理解的画面被思念覆盖，那个异常美丽，和刚死去没多久的家人毫不沾边的雕像占据了莎娜所有的思绪。

让她想起了那个在外面异常泼辣，但将所有温柔都留给家人的女性。

本已止住的眼泪再次不受控制，她无声流泪，什么都不想做。

菲林等待了一会儿，等到她发泄完情绪，初步能收敛表情的时候才说出了要求。

“我们会帮助你稳住身体状态，直到能彻底解决。”

“遇到危险，可以向我们求助。”

“相对应的，你将会付出所有得到金钱的一半……”

莎娜猛地抬头，羞愧道：“我、我不会赚钱……我很穷，城里的那些店都不会要女孩，因为容易带来麻烦……”

“我……这不对等，我可以放弃这个、这个机会。”

菲林扇了扇翅膀，违心宽慰道：“没关系，我们并不缺这个，这只是你必须付出的东西而已。”

“还有其他部分。”

莎娜这才惊觉自己打断了黑鸦先生说话……那些大人物总是特别注意这个方面，他会不会也因此生气？

内心颇为忐忑地等待了一会儿，她只等到后续内容。

“平时，可以通过珍贵事物积攒功勋。”

“第一次来到这里，我们会初步让你摆脱现状，之后就是功勋转化……不管是金钱还是事物，彻底解决问题之后，你就能购买其他的‘商品’了。”

菲林想到这个女孩的命运已被他们改变，而且是往好的方向改变，难免出现了些许高兴，“但这是之后的事情。”

“如果要放弃那次的后续，转为‘商品’，需要提前请求。”

“好了，立下誓言……立誓。”

庆幸自己脸上都是羽毛，根本看不出表情，没顺嘴吐出语气词的菲林不自在地动了动脚……好险，差点形象崩塌了！

莎娜正想问誓言的内容是什么，脑海中就出现了一行行文字，理解之后。

这位本就相当恭敬的女孩交握双手，置于胸前，闭上眼睛、垂下脑袋，哽咽着大声念出：

“伟大的自然之神，伟大的秩序之神！”

“您是万物的母亲，是万事的洞察者！”

“我祈求您的帮助，祈求您见证！”

“我，莎娜。”

“会永远保守秘密，保持忠诚！”

感受了一阵莫名出现的肃穆，她睁开眼，随即发现自己脑海中多出了一些内容。

这包括不能将魔法屋的存在告诉其他人，包括今天的经历，以及哪些事物属于有价值的范畴……

看着她的身形迅速消失在魔法屋内，菲林不再端着架子，行动间，幅度大了很多，“她到底遭遇了什么？”

如果不是尤利娅在，这位女孩最后的下场最后不会太好。

【你也不知道？】

尤利娅反问，【我以为你只是不能说……还是说这并不属于表面的事情，属于更深层次的部分？】

菲林仔细翻找，最后谨慎回答，“或许。”

【那我们就掌握更多人后再去深入探寻。】

好奇心并不猛烈，女巫决定先用目前已经具备的原材料制作两瓶药剂，先给第二位客人处理身体问题。

所有东西收拾完，今天虽然使用了部分魔力，但基本都通过了菲林，她自己并没有多少消耗。

因此回到远离地面的木屋之后，她没有立刻回去，而是坐到边缘，于黑暗中欣赏夜晚的自然风光。

“我总感觉你好像知道了什么。”

菲林在魔法屋内忙碌着让某只帕罗特，将那两小瓶使用了最有价值药材的药剂带给莎娜。

【都是猜测，没有证据，而且现在问题都还没有爆发，时机没到。】

尤利娅没肯定，但也没否认，【其实说起来，妹妹的愿望还真是复杂……我本以为只需要把哥哥和父母身上的问题解决了，就算是让她脱离危机了。】

【结果……】

【你一定要给我很多！很多的报酬！】

菲林刚看见过让那个人心神动荡的场面，不可避免的想到了女巫原本世界的状况……那里的人们会不会有更多苦痛？

“我会帮你争取的！”

达到目的的尤利娅不再多说，沉默下来。

她有些想念家人了。

……

弥漫着鱼腥味的屋子内，莎娜睁开眼睛，棕色眼瞳中倒映着没有丝毫变化的房间。

她一下愣住。

是梦！

是梦。

“是梦啊……”

准备捡起尖刀，继续未完成的事情时，她余光看见了一抹明亮的湛蓝。

侧头望去，血丝包裹的眼瞳中画面并未改变，但多出了一只鸟，它红宝石般的眼睛正转动着观察房间。

见自己被发现，帕罗特转述了本体的叮嘱，“这是预付。”

然后莎娜就眼睁睁看着这只不小的鸟类消失在空气中。

没立刻去使用那两瓶仿佛在流动的液体，她终于获得实感，在几次呼吸之后不受控制地放声大哭起来，哭得呼吸不畅、肋间肌肉疼痛。

许久之后，这位女孩手脚发软的站起来，走过去喝下了两份味道奇怪的液体。

她看见手臂上的伤口蠕动着长好，其他地方的鳞片逐渐脱落，露出内里皮肤带着被晒过的铜色，略有些粗糙。

她上上下下摸过了自己的身体，发现一切正常，而且现在看着那些死去的大鱼，也没有任何想生吃的冲动。

犹豫了一会儿，莎娜走过去，拿起了它们，准备转移至厨房——这是妈妈最后一次给她寻找的食物。

之后，她就不再拥有妈妈。

她只有母亲了。

……

终于意识到坐在这里根本没有任何意义，尤利娅拍了拍睡衣上可能沾着的尘埃，准备回去继续睡觉。

一转身，她就看见另一边的房间被打开，金发柔顺的青年从里面走出。

“怎么，睡不着吗？”

尤利娅煞有介事地点头，但没有说话，因为帕罗特是个无法控制音量的家伙。

“那我来给你讲故事吧。”

阿尔贝特走到她身前，将她抱起放到专门靠着树木给小孩制作的“鸟窝”中。

这由干枯树枝围拢，周围撒有某些驱逐昆虫的药粉，上面铺着厚厚的干草和异兽皮毛。

等妹妹的呼吸变得均匀，阿尔贝特才吐出一口气，轻声告诫自己，“那只是噩梦而已……”

“只是一个重复的噩梦。”

第二天一早，睡眠质量进步了很多的索希尔才发现和自己一个屋的人不见了！

以为受到了袭击，赶紧翻身爬起，衣服都没换，提着武器冲出去。

另一边珊德拉也刚好出门，得益于最近训练出的敏捷反应，两人各自跳远，没撞到一起。

“你这是……干什么？”

珊德拉觉得他脸上还有红印子的形象有些滑稽，但出于深厚的队友情谊，还是开口询问。

站在高处，索希尔已经看见在下面忙碌的队长，手臂放松的同时，整个人变得尴尬。

呆愣一会后，他又用同样的速度冲回屋内，屋外吼声回荡，

“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