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伴吸引了处于上空的、失去理智的人,外来的压力小了许多,珊德拉抓住机会,把内心的火气都发泄了出来——这次受的伤害,是瞒不过所有人的,不可能接受超过限度的帮助,他们很可能通不过下一次比赛之前的身体检查!就只能走到这里了!
“你们到底做了什么,他们为什么变成了这种样子!”
她紧盯住对方的眼睛,从牙缝里挤出自己的问题,“有了这样的改变之后,他们难道还能活下来吗!!”
对方没说话地一味地尝试进攻,只收效甚微。
珊德拉更加难受,她极其明显地感觉到了对方的情绪波动——这就说明,其实他是知道的!甚至可能这就是他们想要的!
可是……真的,是应该发生的吗?
珊德拉当然看到了队长处境不妙,明白出现在身体和心灵上的异常,可能还带来了更强大的力量……
可这只是一个比赛!根本没有必要付出生命或者与之等同的代价!
情绪上头,她进攻更加猛烈,似乎回到了最开始进入学院的时候:她那时候还心怀热血,渴望做出一些大事情——这样的感受,在和另外四个人组建起一个队伍后,逐渐地失去了……
对方虽然有相当不错的经验,但因为手臂受过巨大的伤害,每次动作都跟不上思维。
珊德拉能确定,在某几次交锋中,其实他有在瞬间做出反应、回击,只是因为动作和力量的不到位,次次落败。
她没有因此手软,直到将对方完全压制,面朝下地按到了地上……这段时间里,在圆塔底部大厅内,不少人都看过类似的行为。
同时,珊德拉听到侧面有什么东西坠落于地,弄出了不小的动静。
偏头看过去,在交错石柱的空隙中,她看到了缓慢蔓延开来的猩红液体。
伴随而来的,是索希尔夹杂大口喘息的话语,“情况有变!快上柱子!”
珊德拉只能看到索希尔坐到了那位女性原本的位置上……虽然不知道她去哪里了,但这样这个位置确实能够看到场地中所有的事情。
明确要脱离地面的意思,珊德拉立即就看好了根自己能轻松上去的,犹豫了下,她还是将沉重的对手一并提了上去。
经过言语的威胁,珊德拉发现他还是比较“乖巧”的,只是比小孩差那么一点点。
当然,不管是她,还是同样拔高了“眼睛”的阿尔贝特,都在此时看到了地面的场景。
最让人惋惜和惊悚的,是那位轻飘飘,看起来根本没有重量的敏捷型女性。
她被自己丢出的尖刺托举着,满脸绒毛地面向天空,嘴巴和眼睛都紧闭着。
而另一边,她的两位同伴,同样也有一个已死去了,死亡的源头是脖子上的并排孔洞,它们因毒素而肿胀发黑。
而毒素的使用者,已经趴到了地上,对曾属于自己的直剑展开了进攻:用嘴巴啃咬,用身体缠绕,似乎想要杀死一把本没有生命的武器。
如果他是一条真正的蛇类,还不会这样让人这样毛骨悚然。
但实际上,原本哗然、喧闹的看客们安静了下来,被让人恐惧的发展震撼。
珊德拉想,如果自己同样没有见识,认为世界就是过去眼中的模样,刚才肯定也会因震惊而手忙脚乱。
但有卜丽诺、帕罗特和那些神奇的、拯救过她生命的“朋友”——尤利娅的朋友——让她明白世界很神奇,才能这样快的接受略显诡异的发展!
她觉得,索希尔应该也是和自己一样的想法……至于队长,队长可能不管敌人是什么,都不会产生动摇。
瞄了眼队长平静的脸色,珊德拉有些羡慕他这样稳定、不为任何变化所动的态度。
额,如果对方拿一个尤利娅,应该就不会这样平静了,当然,我也不会……珊德拉发散了下想法,很快转回到眼前的事情上来。
她有些不安地环顾了一周,“我们接下来要干嘛?”
“等待。”
简单回应,阿尔贝特将自己身上的尖刺扯出丢到下方,并拿出一瓶“圣女之手”……“你们也处理一下,不排除它们带着毒素的可能。”
珊德拉才想起来“只要受伤,就要第一时间进行处理”的要求……刚才的对战实在是太过于跌宕起伏,都忘记这件事了,嗯,听维尔那个意思,今天下午应该是不会过来的。
她破感庆幸地同样掏出瓶子,发现其中有一些已经碎掉了,缝在衣服上的袋子完全被浸湿,还好,还有幸存者。
但既然主动给出了帮助,珊德拉就没再这个时候犹豫,她确信“俘虏”不会忽略刚才的交流,于是直接询问,“你要一瓶吗?”
“这是我们队里医者准备的,能针对常见毒素的东西……当然,我们的武器上没有这类东西。”
“你们的那位‘游侠’最后已经不只是对我们下手了,或许会有毒,这个至少能让人坚持到医师的到达。”
她没想过另外的可能……出现了这么奇怪、诡异的事情,不管圆塔那边是怎么样的焦头烂额,绝对会尽量好地处理后续,尤其他们还刚接手莫斯维尔没多久。
如果维尔在就好了,肯定能告诉我们,最可能出现的后续……“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忐忑了……”
在她畅游在许多念头的时间里,那位右手有问题的武者嘶哑开口,“要的。”
“给你。”
珊德拉知道队友关注着这边,只是没质疑自己的决定,递过瓶子的同时,她威胁道:“如果你动手,看到了吗,那位,我们的‘游侠’会把武器插进你的脖子!”
效果很好,直到将瓶子收好,对方都未再说话。
而另一边,对于一条“蛇”来说,对刀刃发起的攻击,只能是杀死自己的行为。
时间缓慢流逝,唯一还活着的那位武者彻底死去之前,场地侧面的门扉中走出了一些身着长袍的人。
用捕捉野兽的方式让他安静下来,明显属于圆塔的人出声,让他们在尖刺处理完后,下至地面。
说话者相当隐晦地宽慰了直接杀死一位参赛者的索希尔,表示大概率不会有什么问题。
已有一些意外发生的情况下,知道米布利喜欢“解释”律令,而非遵守。
他们不想在逃离了一个危机后,立即就陷入另一个……因此不管是谁,都非常非常听话,连观看者都只有少部分慌乱地准备离开,其他人则很有经验地安静坐着。
……
被带离“斗兽场”,在候场的地方接受了位眼生医者的检查……只有那条“蛇”才变得有毒,而与之对战的阿尔贝特并未被直接啃咬,也就没被侵扰。
但就算是这样,他们所受的伤也远超正常水平,至少完全没办法再接受一天后的下一场比赛安排。
众目睽睽之下得出的结果不可扭转……索希尔有些灰心。
这还是他第一次参加类似的比赛,结果就因为实力之外的事情,止步于此了,他们连预赛都还没有走过……
珊德拉刚开始知道不会影响实力,能够正常恢复后,本来还有些高兴,但知道了这个消息后,同样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她呆愣的看着一位比多维娅稍小的女孩为自己清理伤口,脑海里情绪翻滚,理不出任何头绪。
对手当中唯一的清醒者,也在来到这里后,被守边者带走了,大概率是要进行审问……
她不是没有幻想过,如果这次进入了考前的名次,是否会让自己那爱吹牛、吵架的老妈更加有底气?
沉默地看着医者为自己忙碌,珊德拉有些想念好友了。
……
“最后的结果还不错,至少卜丽诺没有出现。”
菲林松了一口气,却对这样的发展略有不理解,“但出现这样的事情是因为什么呢?如果说上次森林里的意外是白枫和深林合作的时间,这次是因为什么?”
“米布利本就自带盟友,而且是不能破坏的那种……我来看看,我来看看。”
有过前车之鉴和一定的理论基础,菲林不知道前因的情况下,当然是从大的方面来寻找原因。
它怀疑在边境局势没有过多改变,一部分人没能得到足够利益的情况下,回想搅乱局势……并且周围那些和春天的动物一样蠢动的人,也在局势不是很好的时候,迅速就离开了,没有一点留恋。
尤利娅有些着急地想下去看看情况,但又在观赛区域有巡逻队的人过来后,强迫自己坐下——至少她借助卜丽诺看到的、听到的,能够大家都没什么危险,只是情绪难免低落。
……但根据菲林的“翻阅”和分析,后续很可能不会按照小队预想的那样发展,有转机存在。
菲林没有说出自己到底知道了些什么,尤利娅也未做逼问,反正只要结果没问题,那就没问题……至于过程如何,那并不重要!
经过了今天的事情,尤利娅开始认真思索,后续该引导多维娅进行相关方面的尝试,然后以正常的方式,让小队再次面临类似的场面时,能够不这样窘迫。
突地,她感觉到自己被人“看到”了,但战斗已经结束了一会儿,那一片正有人制造混乱,她转头的时候,被人群遮挡,什么都没看见。
直到几个身穿长袍的人直奔自己而来,说出目的,“尤利娅小姐,大人给予了您非参赛者的特权,我们已经处理完这边的事情。”
“您是否希望现在就下去?”
见过他们,当然也判断出几人没有撒谎,尤利娅于是就在保护下,通过几个特殊的通道,来到了“斗兽场”边特意改造出来,给参赛者休息的地方。
比赛前和比赛后,这里都会有人存在。
而过去的途中,她遇到了那位性格还算不错的管家,得到了比较精准的信息:
这次的事情属于“混乱”组织者的手段之一,其他的大部分都已经被化解,只有针对冬季赛的,发现后再来处理时,就已经有些晚了。
在许多人的视线下,根本就没有一点能够挽回的机会,于是执政官就制定看一个较为大胆的方式……借助这一次的意外,处理掉因为权利交接而出现的人心浮动。
【我就知道,这个人,还是很不错的!】
身后跟着一位不放心的小姐,她哒哒哒地走在石制过道上,意气风发地跟菲林炫耀,【所以,他们确实在过去的那个假期当中,成长了很多的。】
“你又在学习着谁的说话方式?”
看屋鸟看透了女巫,随口调侃了一句,就附和道:“确实是,但他们现在最需要知道的,是后续的安排……以及,安慰!”
“你不需要太担心,我们会负担后续所有的治疗费用。”
管家顿了下脚步,让随从上前打开门,边进入其中,他边叮嘱这个即使面临了大事,也还是不吵不闹的孩子,“我不知道执政官会说些什么,但直到那之前,我都会保持一定的沉默……你或许,可以做些什么。”
“如果他们太‘激动’的话。”
尤利娅瞥了他一眼,煞有介事地点头。
紧跟其后走入宽阔但简陋的房间,她一眼就看到了灰心的索希尔和珊德拉,以及出神的哥哥……【他的状态似乎有些奇怪?不算是遗憾和难过,但也绝对不平静。】
“根据我的演算,是的,很奇怪。”
对阿尔贝特,菲林从来不吝啬给予关注,“或许你可以在回去之后问一问,从他可能记得的东西、不记得的东西中,都不应该在这个时候,这个场景下出现这样的表现。”
于是女巫在三人当中,抛弃了伤势最严重的索希尔,直奔哥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