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将尽,初阳缓缓升起,几线几点的光从最高的山脊背后浮起,似乎要将那黏稠滞重的暗推动。霍成泽已经醒了,怀里的筱筱蜷缩成一团埋在他的胸前。别看她现在乖巧的样子,昨晚可是让他吃尽了苦头。
她不许霍成泽动,死死按住他的手,她的头使劲往霍成泽胸前挤,霍成泽怕扯到她头顶的伤口轻轻拉起她,她就哼哼唧唧地醒来要哭。一手揽着他的手臂,两脚夹住他的腿,她像个树袋熊一般攀在他身上。一直到凌晨才消停下来,中途倒是没有真的醒过,要不是那浅浅的鼾声,霍成泽会觉得筱筱这是在变着法子捉弄他。
而另一边,筱筱的病房里,夏夏在病床上沉睡着,淡淡的阳光照在她白皙的脸庞上,浅浅的绒毛也清晰可辨。林子躺在看护病床上,侧着身子看着夏夏的睡颜,他的脸上泛着不自然的红晕,回想起昨晚的情景——
“你干什么?你不知道大家都睡了吗?”夏夏一边看了眼病床上的筱筱一边小声说道,“去去去,到电梯里那里讲。”
“我们到花园里讲吧。”林子鼓起勇气,拉起夏夏的手就走。
“干什么,神神秘秘的。”夏夏有些不自然,但还是跟着他走了。夏夏低头,看着林子宽厚的手掌握着自己的手腕,手腕上传来的温度熨烫了她的手,也熨烫了她的心,夏夏愣了神。
电梯里,两人并肩站着,空气似乎凝固了,气氛有那么些微妙。夏夏顺了顺头发,把刘海别到耳后,想用小动作化解尴尬。
这边,林子正天人交战着,反思自己的一时冲动。
要是,要是她拒绝了,那他们,是不是连朋友也做不成了。但林子并没有后悔,经过这一次事情,他终于看清了自己的心。除了母亲和妹妹,还没有那么一个女人让他那么担心,她昏迷的时候,他巴不得就陪在她身边寸步不离。不得已要工作的时候,脑海里也全是她,他觉得自己快疯了,像是中了邪一般。
他咳了咳,清了清嗓子,看向夏夏。“晚上温度有些低,你先穿着吧。”随后脱下外套,不由夏夏分说,用外套裹住夏夏。夏夏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阵温暖包裹,衣服还留有林子的体温,没有夏夏讨厌的汗臭味,是清新的薄荷味。夏夏忍不住又嗅了嗅,突然反应过,我这样是不是很猥琐。
夏夏抬头,电梯的灯光照在林子身上,在墙上投下长长的影子。平时穿得多看不出来,现在只穿了一件衬衣,林子手臂上的肌肉在白色衬衣下若隐若现,给夏夏一种很安全的感觉。夏夏觉得自己的脸开始烫了起来,心跳像是漏了一拍,衣服下,夏夏把手按在心脏前,深呼吸。
花园里早已没了人,月光清凌凌的,石凳旁的大树筛下一地光亮。石凳上,两人看着月光,无言。
“夏夏,”林子转过身,轻轻抓住了夏夏的肩,“我有话跟你讲,你先听我讲完,再告诉我答案。”
夏夏被他的严肃和一本正经吓到了,一脸疑惑又有些娇羞,她似乎是知道他想说些什么。
“我觉得,我有些喜欢你。不对不对,我喜欢你。”林子又些语无伦次,打好的腹稿早就不见踪影了。
“可能有些唐突,我们,我们试一试吧,我的意思是我们在一起吧。”
“虽然我不太聪明,之前对你的脾气不太好,但是我可以保证我是一片真心的,我是认真的。”
虽然夏夏隐隐有了心理准备,但听到的那一瞬还是愣住了。在国外的时候虽然也有不少人对她表白,但都是说笑着抱着玩玩的心态,夏夏也从不理会,这么认真的表白夏夏是第一次经历。
林子看着夏夏低着头不说话的样子,心下一凉。
“如果,如果你不愿意也没有关系的,我,我可以等你。如果我中途变心,就天打······”突然林子瞳孔放大,惊住了。
只见夏夏突然仰起头,吻住了他。淡淡的香气扑来,林子已经不知如何反应。这是,这是答应了吗?
夏夏的心里暖流涌动,她低下头,害羞地埋进林子的胸前,“既然你这么有诚意,我就勉强答应你吧。”
林子的情感在那一瞬也汹涌澎拜起来,不知是谁给他的勇气,他一把支起夏夏,低头,深深地吻了下去。夏夏抬头,配合着,石凳上,树下,两人忘情地拥吻。
想到这林子的脸一红,起身,轻轻拉上窗帘,又帮夏夏掖了掖被子,坐在她身前,着迷地看着。
另一边,筱筱还在睡着,霍成泽破天荒地赖了床。突然门打开了,那个警员一惊,手上的资料滑落又眼疾手快地接住。
怎么回事,霍队竟然还没起床?
天啊,是我看错了吗,是不是有个女人在霍队床上?
我是不是要回避一下?
但是这个消息又很重要啊?
就在警员犹豫着的时候,霍成泽招了招手,示意她进来。那位警员进门,有些坐立不安,又好奇地想看看霍队床上的女子是何方神圣,好和警局的小姐妹们通通气。
霍成泽示意她坐下,又不动声色地把被子拉起盖住了筱筱。
筱筱翻了个身,“唔,很热啊!”小声嘀咕着,还带着浓浓的鼻音。
霍成泽低头,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轻声说道,“再睡一会儿,等我忙完一起吃早餐。”筱筱没回应,抱着霍成泽的大腿又睡了过去。
那位警员已经惊得忘了自己进来是干嘛的了,天啊,这还是我们铁面无私、不苟言笑、无情无义的霍队吗?
“是局里有什么事吗?”霍成泽没有理会她发直的双眼,问道。
“这是前辈让我带给你的。”说完尊敬地双手把文件递给了霍成泽。
霍成泽接过,打开,扫视了一眼,脸色一暗,看不出喜怒哀乐。
“刘兆勇醒了吗?”他合上文件问道。
“还没,但医生说他的机能没有问题,醒来只是时间问题,应该也快醒了。”低气压让她回答问题也战战兢兢的。
“好的,谢谢。”这是霍成泽的逐客令,在他手下干过活的人都知道。那位警员也瞬间麻溜地离开了。出了门,她觉得外面的空气是那么新鲜,终于活过来了。
病房内,霍成泽拿出电话,拨通,“前辈,”他声音一顿,“切勿打草惊蛇,静观其变,等我出院亲自和他会一会。”
电话里那个略带沧桑的声音笑了笑,“我正有此意。”
合上电话,霍成泽又打开了文件,凝视着,一言不发。
刘兆勇,心理治疗,陈深。
陈深,怎么又是你啊。
筱筱:可以没,我要在被子里憋死了
霍成泽:对不起,对不起,我一时气急忘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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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又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