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晚上睡觉的时候祝航果然怕了,总觉得这屋里有个鬼似的。俩人都钻进被窝了,他还在问:“帆哥,你睡没有?”
许一帆答:“没有。”
祝航说:“我有点怕。”
许一帆:“怕什么?”
祝航小声说:“你说咱们这楼里现在有多少人?应该有不少学生提前回学校吧?”
“那可说不准,咱们这楼里只有高一的学生,高一没高二高三紧,估计楼里人不多。”
“……”祝航犹豫了一会儿说,“你一个人睡冷吗?”
许一帆嘴角抿起个笑:“你过来吧。”
祝航飞快跳下床,两步奔到许一帆床上,被人一掀被子捞进被窝里。
祝航躺在那儿,忽然觉得有点儿尴尬,这床实在太小了,就算他体格儿小,俩男孩儿挤一张一米宽的床上也很难不胳膊碰胳膊大腿碰大腿的,尤其他们下午刚刚经历过那样有关哲学的讨论。祝航适应了一会儿,觉得不行,说:“要不然我还是走吧,床太小了。”
许一帆哪能让他跑了,赶紧抓住他的手,说:“那个……不然咱俩顺边儿睡吧,你平常习惯朝哪边睡?”
“朝……”祝航来回扭动着找了个方向,说,“朝这边。”
许一帆跟着他扭过去,两人的身体像两只方向相同的汤勺:“这样就不挤了。”
挤还是挤的,不过比刚刚好点儿了,但是许一帆这身体的火力也太壮了,祝航挠挠耳朵小声说:“你别往我耳朵根儿吹气。”
“……我没往你耳朵根儿吹气。”
祝航不说话了,闭上眼。
这一觉睡得相当艰难,祝航坚持到凌晨一点,终于还是从许一帆的被窝里爬出来,跑回自己床上了。
祝航的爸在一周后做了手术,医生说术后恢复挺好的,但祝连山的状态不比从前,总是一副病恹恹的倦容。
祝航又去看了他两次,尽量瞅着苏慧没在的时候。祝连山虽然不知道他自己得了癌,但也感觉出自己这状态不对,只是一直安慰自己别往坏处想。
祝航也不触他霉头,见祝连山不知道,便也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捡些好听话跟他说:“等您出院苏慧阿姨也该生了吧?”
“还没有,得到过年了。”祝连山半躺在病床上,陪床的是他公司的秘书。这回苏慧吸取了自己的教训,一升职就给祝连山安排了一个男秘书接档,堵死了这条晋升捷径。祝连山倒也没在这一点上跟她闹矛盾,当时一心等着小儿子出生,对繁衍的渴望竟压倒了发泄**的兽性,倒是让人惊叹。
祝连山出院前,祝航的期末考试成绩刚好出来,全班第八名,也算名列前茅了。他特意跑到医院去跟祝连山说了一声,倒不是为了得什么夸奖,而是为了告诉他爸,这大儿子如今既不结巴也不懦弱,甚至脑筋灵光还有大好的前程,将来写遗产时烦请注意。
苏慧虽然极力阻拦,到底也拦不住人伦天性,尤其她大着个肚子,也不好一天到晚守在医院。
实验中放假之后,许一帆跟祝航两人各自回家,年前又找了个私人自习室一起自习。许一帆家里还有些亲戚,祝航家的亲戚都是他爸那边的,祝江两人一离婚,也没了来往的必要,因此祝航今年十分清闲,趁着拜年那几天假期把今年新出的那部刺客信条给玩儿了。
没几天,祝连山那边就出事了,原因是苏慧肚子里那原定皇位继承人变成了个女娃娃,祝连山不干了。
孩子性别这个事儿其实没什么好撒谎的,生出来迟早有一天得知道,可祝连山这边一副命不久矣的样子,苏慧就想给他死前吃个定心丸,让他遗嘱别写错了继承人,这才撒了个谎,没成想祝连山个老不死的身子骨硬朗得很,做完手术还活蹦乱跳的。
祝航听见这消息的时候正在厨房吃饺子,他妈一边切蒜一边当个新闻说给他听,最后总结:“这回你爸就真没啥子想头了。”
祝航没说话。
江美兰觑了一眼他的神色,问:“航航,要是你老汉儿不给你分财产,你心里头有没有怨言?”
“我有什么怨言?他要是真能把所有财产都留给那个女孩儿,我倒是心服口服了。”
江美兰听见这话,把调好的蘸水往他面前放了一碗,倒是摇头叹了口气。
祝连山这人有多绝情呢,自从知道那孩子是个丫头,他立刻从苏慧那儿搬出来,还要住回江美兰这边来。江美兰是何许人也,怎么容得他这样撒野,当即就骂了他个狗血淋头:“祝连山!但凡你撒泡尿照照,都不会提出这等非分之想。”
祝连山道:“我还能活几天?你也犯得上跟我置气。”
江美兰这才知道他已经知道了,嘴上却并不松口,说:“你想死哪儿去死哪儿去,跟老子没有半点关系。”说是这样说,却还是叫祝航去照顾他。
祝连山在市人民医院附近还有套别墅,他就一个人带着助理搬到那儿去猫着了。平常祝航被江美兰赶到这边来照顾他,其实也没什么好照顾的,祝连山这人也乖张得很,也不耐烦陪人说话。
祝航一般是背着书包过来,陪他说两句话,问问他今天感觉怎么样,就摊开书本开始刷题,祝连山则在一旁看电视。
某天祝航正在算题,听见祝连山突然问:“航航,将来爸爸把这套房子留给你怎么样?”
“都行。”祝航抬头看了他一眼,想了想问,“要不要吃点水果?”
祝连山现在吃不下东西,每天的食量跟猫食儿差不多,还呕吐恶心。他摇摇头,说:“你写作业吧,我没事。”
寒假结束前,祝航去学校附近租了一套房子,没跟许一帆打招呼,租完交了一年房租才告诉他,这是他俩将来的“爱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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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 25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