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两个女人都为自己的女儿发愁,大老爷杨骞这边,倒还是往日的德行,风流成性。
这日,他看上了一个厨房做洒扫的丫鬟,名唤杏芳,长得颇有几分姿色。
只见杏芳娇弱地跪在地上,衣衫半褪,风光无限。杨骞低头,手指挑起她的下巴,仔细端详她的脸蛋。“我见你这身段,十分袅娜,不像是chu子,倒有一股yin态。说,跟府里哪个厮颠鸾倒凤了?”
杏芳期期艾艾地哭了起来:“老爷,奴婢求您,放过奴婢吧!奴婢不想……”
这种欲拒还迎的戏码,杨骞倒也喜欢,自然不觉得杏芳是在真心拒绝,顺着她说道:“你不想?爷今儿要办了你,天王老子都不管用。等会儿你就知道爷的好处了,可比别人强上百倍,保管你下次还要求我**你。只要你乖巧,我就抬你做九姨太。”
杏芳一直在哭,任她如何反抗,都逃脱不了杨骞的钳制。杨骞越弄越在兴头上,根本停不了手,只顾着自己开心,哪管杏芳如何哭闹抵抗。
杏芳见无他法,只得喊出:“老爷!不要啊!奴婢……奴婢早就是二少爷的人了!”
杏芳哭着说出实情,屋里一下就安静了,只剩杏芳的哭泣声。杨骞却是一盆凉水兜头浇下,脸色变了变。
回到房间洗漱后,杨玉晔依然觉得心情烦闷,四小姐的病不好,杨玉晔无法。她觉得很无力,她只能看着生气一点一点从杨玉昀身上流逝,但她什么都做不了。
杨玉晔想着生前帮不到她,身后的事,总要尽一尽心。四小姐不受宠,寿衣什么的不知道置办了没有。杨玉晔便去库房拿了银丝线,打算亲自为四小姐缝制寿衣。
回来的路上,她看见一个三岁大的男孩子,手里抓着不知道从哪儿拿到的土,正往嘴里塞。
样玉晔连忙赶过去阻止他吃土,定睛一看,这个三岁的小娃娃正是她的弟弟杨文许,之前因为六姨娘打人,被抱到了大夫人处养育。
杨玉晔:你还这么小,怎么也没个人看着你。
杨文许也是认识杨玉晔的,开心地举着小手道:“姐姐~吃吃~”
“文许,乖~这是不能吃的。”杨玉晔细心地拿出帕子,把他脏脏的小手擦干净,又亲了亲他可爱的脸蛋。
杨文许不大明白为什么不能吃,杨玉晔心想,这孩子这么小,就在外面自己玩儿,大夫人也不派个人跟着。转念又一想,大夫人肯定是不会管他死活的,又不是自己嫡出的儿子。杨玉晔和弟弟玩了一会儿,见还是没人来寻,只好抱起杨文许,把她送回大夫人的院子。
杨玉晔抱着杨文许,走到夫人院里,却见老爷也在,两人似乎因为什么事在拌嘴,屋内有哭闹之声,她站在廊外往里看是什么情况。
只见一个长相俊俏,身段风流的丫鬟跪在地上,哭个不停。
杨玉晔从未见过这个丫鬟,只觉得她长得十分俏丽。
接着听到,大夫人破口大骂:“挨千刀的□□,儿子玩完老子玩,没的廉耻,拖出去给我乱棍打死。”
丫头大哭道:“夫人明鉴,我跟老爷没有!!!”
杨骞有些不耐烦:“你这样明目张胆的打死她,府里人就该都知道了,我的脸面往哪儿放。”
方氏的声音却更大了些:“这么多年,我倒不知道老爷还要这个脸面!扒灰到儿子房里去了,我真应该让娘评评理……”
杨骞径直丢出一个茶杯,啪地一声,碎在了大夫人的脚边。“我就是这家里的天,你敢拿娘出来压我,忤逆夫君,目无纲常,当心我休了你!”
方夫人受了惊吓,不敢再说些什么,委屈地哭了起来,一把抓过这丫头,狠狠地撕扯起来,发狂一般拧着她身上每一块能摸到的肉。“都是你这个贱蹄子,勾引文谚不够,还敢勾引老爷!看我不拧烂你这身贱肉。”
丫鬟嚎啕大哭,拼命挣扎,但丝毫不敢反抗。
正闹着,二少爷杨文谚踉踉跄跄地从院门进来,往正屋里去。
杨玉晔看着二少爷风风火火地从身边路过,微微对他欠身行礼,二少爷瞥了杨玉晔一眼,没跟她说话,疾步跨进了正屋。杨玉晔小声奇道:“二哥怎得走这样急?发生什么事了?”
二少爷身子瘦弱矮小,总是神色恹恹的,没什么精神的样子。但现在的杨文谚却脸孔泛红,神情有些激动紧张,他走进去,低着头站到大夫人身边。
丫鬟看见二少爷,眼中燃起了希望,不顾身上狼狈,匍匐着爬过去抱住了杨文谚的腿,委屈地哭了起来。
杨玉晔听了一会儿,才知道这个俏丽的丫鬟就是杏芳,上次和二少爷在厨房苟且的,就是她。
杏芳看见二少爷,心中总算有了主心骨,哭道:“少爷!你总算来救我了!快告诉夫人,我们是真心的……我没有勾引……”
二少爷带着祈求的眼神,看向方氏。“娘……”
方氏却能睁着眼说瞎话,“文谚,定是这个贱婢魅惑你,你万不可再纵了她,须知将来你要娶得可是名门贵族家的小姐,不能让贱婢污了你的名讳。”
“太太,我和少爷是真心相爱的!我没有勾引少爷!求夫人明鉴!”杏芳不停磕头,发出咚咚咚地声响,不一会儿额头就碰出了血。杨文谚眉毛一跳,心有不忍,欲要开口求情,却终究什么都没说。
杨骞之前看杏芳生的袅娜,想把玩一番,没成想她早已是杨文谚的人,差点做出有悖人伦的事来,杨骞自诩读书人,自然是又臊又气,看杨文谚越发不顺眼。“逆子,读书几何,秀才都没考中,玩女人倒是学得快!我怎么会有你这么不争气的儿子!”
杨玉晔在廊下听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还用问,自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方夫人也挤出几滴眼泪:“老爷!文谚可是你唯一的嫡出子,都是这蹄子不好,好好的爷们儿被她勾坏了。来人,把她的脸划花,割了舌头,送给门外的乞丐配了,就说她忤逆夫人,不懂安分!”
杏芳哭个不停,听见大夫人的话,几要晕死过去,连喊冤枉。
杨骞倒是笑了,心下很是满意,便首肯了。
方夫人恶狠狠地说道:“一则没了舌头,她不会再乱说话,二则配了乞丐,也是一桩善举,外面人只会觉得老爷仁慈,忤逆作乱之人也还留了一条贱命。”
杏芳被几个粗苯妇人抓起来,狠命往外拖,她并不甘心,拼着全力看向二少爷的方向。“二少爷,我伺候你这么久,你倒是说句话呀!!!”
杨文谚低了头,并不敢看她,只当没听见。
杏芳看着杨文谚,哭着哭着,心就死透了。这事已经没有了转机,杏芳只觉好恨,她不再哭了。哭有什么用?她算是看明白了,二少爷只把她当一个玩意儿,那些誓言,那些好听的话,全是假的!都是骗她的!
杏芳肆无忌惮地笑了起来,笑声凄厉刺耳,倒吓了大夫人一跳。“哈哈哈哈!当初是你,花言巧语哄骗我和你做了夫妻!说什么以后娶我做妾,我呸,无情无义,亏你自以为是个男人!”
杏芳被拖着往外走,毫无尊严,杨玉晔在廊上看了,心下不忍,却无能为力。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捂住杨文许的眼睛,保护弟弟不看见这一幕。
“我杏芳,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从今往后,要日日缠着你,让你夜不安寝!”杏芳瞪着二少爷,瑕疵欲裂,真犹如厉鬼索命。二少爷被吓得一哆嗦,躲在大夫人身后瑟瑟发抖。
杨玉晔眼睁睁看着杏芳被拖走,心情烦闷,本想把杨文许交给夏兰后,就回去。但大夫人正有气没撒够,看见杨玉晔,便劈头盖脸不由分说地一通臭骂。
这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杨骞看见了也不管,大夫人索性便罚杨玉晔在厅中跪着。
杨玉晔在厅中一直跪到晚上,大夫人吃过饭后,才想起来还有个庶女在外面跪着,挥挥手让杨玉晔回去。
跪了几个时辰,杨玉晔腿又痛又麻,她强撑着站起身子,一步一步挪出了大夫人的院子。早已等在外面的半夏,这才敢过去把杨玉晔扶回来。
回到闺房后,杨玉晔想着白天的事,让紫苑拿了二十两银子,偷偷去寻那乞丐,想把杏芳换回来,找个地方好好安置了。
半夏有些担忧:“杏芳是大夫人要罚的人,小姐这样去赎人,会惹上麻烦也说不定。既然已经被罚了贵,何苦管那个闲事。”
杨玉晔却不赞同,想那杏芳是个可怜的,大夫人既然已经卖了她,自然不会管杏芳日后会怎样。能帮一把还是要帮一把的。
不到一个时辰,紫苑就回来了,伤心地摇了摇头。“人已经没气了,被糟蹋得不像样子,就扔在街上……我拿小姐的钱,给她买了棺木,悄悄托人找个地儿埋了……”
屋内气氛低沉,没有人开口说话,杨玉晔幽幽叹了一口气,想不出该说些什么,就由着这沉闷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