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庶女 第22章 第二十一回

第二天，随霜的死讯传遍了全府，老爷伤心至极，对外只说是突发旧疾，而杨玉晔心里很清楚，她是被大夫人那碗堕胎药害死的。堕胎药变催命药，只是苦于没有证据，随霜当真可怜。

杨玉晔心头郁结，就算不想让随霜生下孩子，为何还要取她性命……

因为随霜之死，杨骞十分动怒，他自然也晓得，只是堕胎药，为何会害了随霜一条命。

大夫人便被老爷恶狠狠地斥责，大夫人哭着解释道：“妇人小月本就凶险异常，药是我让人送去的没错，可我也没那么蠢，摆明了告诉人是我害死了她呀。”

尽管没有确凿的证据，杨骞仍是心痛随霜之死，迁怒于大夫人，并夺了她的管家之权，交给了八姨娘，大夫人对此敢怒不敢言。众人议论纷纷，行事越发恭谨小心，只有春梅心花怒放，喜不自禁。

晚上，杨骞抱着春梅，聊起政事：“现如今，皇后一死，太子示微，地位远不如从前了。皇帝子嗣众多，将来鹿死谁手，还未可知啊。可惜我那几个女儿不争气，谁都没给皇上生下个一儿半女，否则我早就该去京中任职了。”

春梅恭顺地摇摇头：“这些官场的事儿，奴婢不懂，想来皇帝年老，未必有精力应付那么多年轻妃子。”

杨骞哈哈大笑：“年老？也不过七十多岁，你信不信，等爷到了七十岁，照样能让你死去活来，欲罢不能，哈哈哈哈哈~”

春梅道：“奴婢当然是信的~”

随霜才刚走，尸骨未寒，杨骞就从忧伤中走了出来，成日与春梅耳鬓厮磨，荒淫度日，当真薄凉如斯，令人不齿。

想来大夫人也是了解杨骞的心性，才敢对随霜下狠手。

因为随霜的原因，杨玉晔心情郁结，晚饭一口未动，半夏怕她肚子饿，所以自告奋勇，去厨房拿些糕点。

过了半刻钟，半夏却慌慌张张地回来了，手上也没拿什么糕点。

杨玉晔瞧着半夏，只见她慌里慌张的，脸却通红，神情尴尬。便知有异。

“怎么了？你这幅神情？”

半夏欲言又止，杨玉晔更加奇怪，“看见什么了？但说无妨，我不怪你。”

半夏便从头讲了起来：“我到厨房，听见里面叮叮当当一阵响动，有东西被打碎的声音，我实在好奇，想偷偷看一眼。”

半夏顿了一会儿，才鼓起勇气，继续说道：“我从窗户往里看……发现一个丫鬟衣衫不整地被按在桌子上，桌上的东西已经被扫到了地上，而她身上伏着一个男人，正毛手毛脚地急于解开她的肚兜。”

屋子里的丫鬟都闹了个大红脸，这是做那事，被发现了……半夏见小姐没让她停，便继续讲了下去，“这丫鬟我认得，是杏芳。她当时一直在说，‘少爷……不要……那里……不行……’总之，场面很香艳。”

余下的事，半夏便不说了，但她看见的远远比能讲出来的还要香艳，她还是个黄花闺女，哪里见过这事，当场臊的不知道怎么地了，连糕点都忘了拿。现在更是，不知为何，那画面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她亲眼看见杏芳的肚兜被扯了下来……转眼就不着寸缕……那男人的手很不规矩，她听见杏芳难耐地呻吟……这声音也十分**，半夏摇了摇脑袋，想忘掉这画面和声音，可……

杨玉晔倒是没觉得不好意思，她更觉得奇怪，他们为何要在厨房做此事。“可有看清那男人是谁？”

半夏摇了摇头：“他一直背着人，未曾看见正脸。”

杨玉晔心想，杏芳曾喊过少爷二字，大少爷和三少爷已死，四少爷和五少爷还都是孩子……那做下这荒淫事的，很有可能是二少爷了。

这二少爷是大夫人所出，是家里嫡出的少爷，难怪如此肆无忌惮。再联想到杨骞的为人，果真有其父必有其子。但二少爷和丫鬟乱来，若是真捅出去，大夫人也会包庇二少爷。

杨玉晔吩咐道：“这个事不要往外传，烂在肚子里吧。”

几个丫鬟连声称是。可半夏脑袋还是乱哄哄的，回去念了好几遍观音咒，才把今天看见的画面从脑海中抛出去。

而杨玉晔考虑的是，杨骞如此荒淫无度，确实会影响儿子的品德，她弟弟杨文许才三岁，不知道将来会不会也变成这样的人。想到杨文许，杨玉晔有些矛盾，这具身体不属于她，她从未将六姨娘看成自己的亲人，那弟弟杨文许呢？

杨玉晔想着，她将来就算为自己谋得一个出路，还有娘家可依仗才能站得稳。这依仗来自于何处，自然是自己的亲弟弟有出息为佳。

杨玉晔想了想，弟弟如今才三岁，好好栽培，将来说不定能有一番作为。她和杨文许虽然没有姐弟亲情的纽带，若是在利益上能达成一致，互相扶持也不错。

随霜的头七过了以后，杨玉晔想起那日在假山里，四姐姐烧纸的事，还没有问她。

便仍拿着之前的话本，到四小姐处找她。“姐姐今日可就在房里了？也不用暗香左挡右挡地遮掩，拦着我不让来。”

暗香是杨玉昀的贴身大丫鬟，自然知道自己主子的所有事情，笑着说道：“九小姐净拿我打趣，我还不是奉了小姐的命令。那天小姐出去，我要帮她遮掩，只能挡着九小姐了。哪想到九小姐竟是个菩萨心肠的人，真的帮了我家小姐大忙。若早知如此，我当时就告诉您四小姐在假山里，也不用兜兜绕绕这么半天才晓得九小姐是个大好人。”

杨玉晔看暗香的态度，就知道杨玉昀的态度。

果然，因着帮四小姐遮掩她烧纸的事情，她看九小姐的目光亲近了许多，带着真诚的温和。

“是我不好，如此给妹妹赔礼了，还要感谢妹妹帮了我大忙。若我再冷冰冰地待你，岂不是辜负了妹妹的一片情谊。”

杨玉晔回道：“姐姐不用这样客气，你有你的难言之隐，我懂的。”

杨玉昀让你在床边坐下，她拉起你的手，缓缓开了口。

“那日……是五姨娘和三少爷的忌辰……”

原来是四小姐的亲生娘亲和弟弟的忌日，除了中玉节，府中烧纸是大忌，难怪她要遮遮掩掩的。四小姐十分伤感，看杨玉晔关切地望着她，勉强挤出一丝微笑。

“不说这个了，后来方表哥可有生疑？”

杨玉晔摇摇头：“没有，我扯了慌，骗过了他。表哥还是很淳朴的，我说什么他都信以为真。”

“方表哥是不是对你有些好感？”

这话问的突然，杨玉晔一时间瞠目结舌，不知该如何回答。看她不说话，杨玉昀先开口了。

“你可知道杨玉晗自小仰慕方表哥？”

杨玉晔想了一下，觉得杨玉昀愿意跟她亲近，自己总不好处处作伪。“知道。”

杨玉昀善意地提醒她：“你要是跟方表哥有点什么，当心杨玉晗伺机针对你。不过方表哥秉性敦厚纯良，不肖其母。”

“舅母？”说的就是方夫人的大嫂，胡氏。

杨玉昀点头：“对，你与她见过的次数不多，你不知道，她这个人心思坏的很，咱们这位嫡母一有什么头痛脑热就叫这位大嫂来出谋策划，依我看，这头痛病就是装的。”

这是杨玉昀第一次跟自己推心置腹，因为上次烧纸的事，杨玉晔帮杨玉昀隐瞒了。杨玉昀从那以后，当杨玉晔是第一知心人。杨玉晔投桃报李，便把自己的计划也全盘托出。“既然四姐跟我说了心里话，我也想告诉四姐，我知道当初是五小姐推我落水的，她差点害死我，所以我也想让她吃点苦头。”

落水这事，杨玉昀倒是真的不知道，她常年卧病在床，只知道九小姐落水，可从未听说过她其实是被推下去。就算有一些推测，也更没法知道是五小姐推的。

但是细想杨玉晗为人，的确像是能做出这样事的人，杨玉昀自来厌恶大夫人，自然不疑有他。

“我打算勾引方表哥，好好拿捏一下杨玉晗的心，直到她痛不欲生。”

杨玉昀有些不忍：“那方表哥，也太无辜可怜了些……”

杨玉晔想着，方表哥人品相貌都很不错，又有功名前程，自己虽然是有心利用他，但若真能水到渠成嫁给他，也算一个好出路。到那时，她定会相夫教子，做一个好妻子。

“先不说这个法子行不行得通，只拿捏杨玉晗可不够，她仗着自己是嫡出，作威作福，主要还是因为她那个娘。”杨玉昀娓娓道来：“我可得提醒妹妹一句，无论你要做什么，把自己暴露在大夫人眼前都是不明智的。最讨巧的办法，就是去拉二房和三房，还有老夫人进局才行。”

“尤其是二夫人蒋氏，她不满大夫人已久。因为二爷是庶出，当年没有功名在身的时候，大夫人顶着长嫂的名头没少欺压她。而三爷是小儿子，一向最得老夫人疼爱，陈氏也因此受宠，最近她有了身孕，更是得意。你需要好好利用她们，坐享渔翁之利，才能笑到最后。”

杨玉晔没想到，这位四姐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将其中的厉害关系，掰开揉碎了讲与自己听。杨玉晔心生感动：“多谢四姐提点，我记得了。”

“妹妹拿来的话本子我收下了，今儿时候也不早了，妹妹早点回去休息吧。”

“好，那我改日再来看姐姐。”

杨玉晔回到闺房，听见几个丫鬟在争执什么。

“发生何事？”

杨玉晔看见紫苑拿着她的首饰盒子，满脸疑惑，“奴婢清点小姐之前的东西，发现少了一条帕子，还没了一只玛瑙的耳坠子。”

杨玉晔想了一下，才记了起来，暗道：手帕被沈佑霖拿去捂伤口了，想来被他丢掉了，不打紧的。

半夏有些气恼：“帕子也就罢了，耳坠子是太夫人年节的时候赏的，每个小姐各得了一对，颜色上成，质地又纯，现在只剩一只了，委实可惜。”

这个耳坠，杨玉晔是真的没有印象丢在哪里了，只得道：“我也不知道丢在哪儿了，算了，没了就没了吧。身外之物而已。”

“奴婢再去别的地方找找。”

紫苑和半夏使了个眼色，两人退出了房间。

待到了人少的地方，半夏拉了紫苑道：“我怎么觉着，小姐那儿好像少了一床被子？”

丢的自然就是杨玉晔给沈佑霖铺垫的那床。

紫苑点点头，她昨天就发现了，问了杨玉晔，杨玉晔自然推说不知道。“是有一床蚕丝绣锦鲤的棉被不见了。我昨儿问过小姐了，她只说不知。”

紫苑当时想着，杨玉晔不知道很正常，小姐怎么会管被子的事，她以为是半夏把被子拿走了。眼下这么一看，半夏也不知道，在屋里负责的主要就是她跟半夏，两人竟然都不知情。

“这也奇了，丢个金银首饰还能让人去找，丢了被子，我都不知道怎么开这个口去问。”半夏小心翼翼地猜测道：“你说，会不会是小姐尿床，把被子偷偷扔了。”

紫苑认真想了想，以前没注意过小姐是不是尿床，就算真的尿床，做丫鬟的也不能表现出来，为了小姐的脸面要紧。于是紫苑劝道：“甭管是因为什么，丢了就丢了，姐姐不要烦恼，不是什么值钱的物件儿，咱们再给小姐缝一床好了。”

半夏也想到了，不该背地里妄议主子，“行，你说的有理。”

还好杨玉晔并不知道两个丫鬟的猜测，不然肯定会气的吐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