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户之女 第11章 第十一章

看着园内衣香鬓影，人影绰绰，卢淑芸很是兴奋，拈着江沅的衣袖，轻轻扯了扯，说道：“阿沅，我们要不也去逛逛？”

江沅知道今日这东园里来的，多是名门贵公子，自己这小吏之女的身份，是不可能配得上的。她摇了摇头，说道：“这些多是名门世族的公子哥儿，与我身份有别，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我寻了阿湄可就回去了。”

闻言，卢淑芸怔了怔，有些泄气地说道：“我这个庶女，怕也是高攀不上的。”

听到卢淑芸这番话，江沅不禁想到小姨与卫晔之间发生的事情。卢淑芸的庶女身份，确实也比自己这个小户之女好不了多少。她安慰卢淑芸道：“这些世家大族，规矩多，人情复杂，还不如像我娘这般，嫁个小门小户，却也是夫妻和顺，没有那些糟心的事。”

卢淑芸顺着江沅的话笑了笑：“那倒也是。”

这般一来，两人似乎也就没有了相看的心思，只在人群中寻找着江湄的身影。突然，卢淑芸拍了拍她的胳膊，随即附在她耳边低声说道：“阿沅，你看，前边，卫三公子与我家二姐。”

江沅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前方一对璧人，凭栏而立，正是卫瑄与卢凝芸。卢凝芸似乎正与卫瑄说着什么趣事，她一边说着话，一边娇妍地笑着，面容似乎比身旁的荷花还要娇俏。卫瑄回望着她，脸上是和煦温润的微笑。江沅看在眼中，也觉得这二人关系有些不一般。

这时，卢淑芸咬着她的耳朵，继续说道：“我前些日子听说，卫家有意向我家求娶二姐，看来，好像是真的。”

江沅淡淡一笑，说道：“这不是好事吗？他们俩看起来，甚是相配。”

卢淑芸却不以为然，轻哼一声，说道：“有意与卫三公子结亲的女子如过江之鲫，二姐有这个机缘，还不是因为当年卫将军负了我姑姑，卫家觉得有愧于我们，才主动来结这个亲。”

听到卢淑芸的话，江沅愣了一下，问道：“卫将军负了你家姑姑？他们不是订亲成婚了吗？”

“没有成婚。”卢淑芸摇了摇头，“他们只是订了亲，还是卫老夫人不顾卫将军反对做主订下的。不过，成婚前，卫将军悔婚，一个人跑到沙州怎么也不肯回来，我姑姑等了三年也没等到他，又不肯退婚嫁与他人，一气之下便去了蓬莱山做了姑子。因而卫家一直觉得对不住卢家，便打算让小辈长大后再结亲。原本是说要把二姐许给卫二公子，不过二姐不愿意，这门亲事就没成。如今看来，二姐喜欢的是卫三公子，才不想与卫二公子结亲的。”

听到卢淑芸的话，江沅很是震惊。卫晔当年竟然是逃了婚？他负了卢家姑姑，倒却没负小姨。想到这里，江沅心里很是复杂。她一方面感慨于卫晔还算做了件人事，没有对不起小姨的一片痴心，另一方面，又有些替卢家姑姑可惜。至于，卫瑄与卢凝芸之间到底怎么回事，那就不干她的事了。于是，她呵呵笑了两声：“看如今这情形，应是卢二姑娘有情，卫三公子有意，岂不正好？”

卢淑芸望着卫瑄与卢凝芸的方向，眼中闪出几分不明的情绪：“二姐是嫡出，才能有卫三公子如此良配的。也不知道我以后配得上哪样的男子。”

“淑芸，你不必多想。”江沅笑笑说道，“我相信，你也会找到自己的良缘的。”

“但愿吧。”卢淑芸勉强笑了笑。

这时，江沅看见前边江湄的身影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旁边还跟着个年轻男子，两人一边走，一边说笑着。江沅定睛一看，那男子竟然是之前纵马撞伤江鑫的郑遂。她不禁眉头一皱，高声唤了一声：“阿湄！”

江湄转过脸来，看见江沅，兴奋地挥了挥手，叫道：“阿姐，你才来呀！”

江沅沉着脸，跑了过去，瞪着江湄，一脸不悦地说道：“阿湄，时候不早了，阿娘叫我带你回去了。”

江湄有些不情愿地说道：“可赏月诗会还未正式开始。阿姐，我想多玩会儿再回去。”

江沅附在江湄耳边，低声说道：“赏月诗会开始了你又能如何？你那点墨水，难不成还能与这些京城里的名门才女一较高下？”

“我就算无才，看看总可以吧。”江湄嘟着小嘴。

可江沅生怕她被这些名门世家里的繁花簇迷了眼，摇头道：“不行！阿娘让我立刻带你出去！你若想以后还能出门，最好听话一点！”

江湄见拗不过江沅，只好作罢。她一脸歉意地对着郑遂说道：“郑公子，多谢你带我参观东园，他日再会！”

郑遂连忙回礼：“两位江姑娘，再会！”

与郑遂道了别，江沅拉着江湄便往园子外面走去。

突然，一人出现，拦住了她的去路。她抬眼一看，此人竟然是卫瑄。看到他，江沅心里有些纳闷。他不是与卢凝芸在一起吗？怎么又在这里？她有些疑惑地问道：“三公子，可是有事？”

卫瑄望着江沅，微笑道：“江姑娘，这是要去哪儿？”

想着他也是今日的主人，江沅便客气道：“承蒙款待，我与阿湄家中还有些事，这便告辞了。”

卫瑄眉头轻轻一皱，说道：“一会儿还有赏月诗会，江姑娘不留下来看看？”

“我姐妹二人才学浅薄，难登大雅之堂，就不留下献丑了。”

“江姑娘言重了，这赏月诗会就图个好玩，又是不比赛写诗作画……”

卫瑄话还未说完，便听到有人高声叫道：“卫三，快来，等你呢！”

卫瑄回过头望了一眼，回道：“这就过来。”回过脸，他又望着江沅，笑道，“江姑娘，一道过去玩玩吧。”

江湄一听这话，喜笑颜开道：“阿姐，走嘛，我们一道去嘛！”

“这……”江沅不想去，可又不知道怎么回绝卫瑄比较委婉。

这时，方才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卫三！卫三！快些！你怎么能让卢二姑娘和杜五姑娘等你？”

一听到卢凝芸和杜妙珊在，江沅便知道在场的肯定都是豪门世家公子姑娘。她这个书吏之女怎么可能与他们玩在一道，这下江沅心里也不纠结了，淡笑着开了口：“三公子，我还是不去了，我娘急着寻阿湄，我要带她回去。”

听到江沅这话，卫瑄眉头皱了皱，说道：“那让江二姑娘自己去寻你娘便是，你留下来。”

江沅愣了。

江湄：……

这时，那声音又响起来：“卫三！卫三！你还在磨蹭什么？”

江沅也不知道卫瑄吃错了什么药，非要自己与他一道去赏月诗会。她现在心里只想早些摆脱他，便随口说道：“三公子，你朋友似是很着急，你还是先过去吧。我先把阿湄送去找我娘。”

听着她似乎松了口，卫瑄眉眼一弯，说道：“那你随后过来？”

江沅不置可否，只说道：“你先去吧。”

卫瑄以为她这答应自己了，这才笑道：“那好，我先过去了，你送完了二姑娘便早些过来。”

“三公子，那我先走了。”说完，江沅便拉着江湄往园子外走去。

卫瑄望着她的背影，目光灼灼发亮。这时，方才那声音又在叫他，他才应了一声“来了！”转身往画舫走去。

出了东园，江湄把自己的手从江沅掌中挣脱出来，一脸不满地嚷道：“阿姐，为何你可以去赏月诗会，我就不可以去？”

江沅冷声说道：“谁说我要去那劳什子诗会了？”

江湄白了她一眼，说道：“方才你不是答应卫三公子了吗？”

“你哪只耳朵听见我答应他了？”江沅又拉起江湄的手，脚下越走越快，“这些豪门世家的公子姑娘，出入都是有马车的，自然可以玩得晚些。我们一会儿还要行路回家，哪能跟他们比！还是快些回家吧，杏花巷偏僻，晚了照不见亮，你可别叫着害怕不敢走！”

听到江沅这话，江湄怔了怔，似是有些惆怅，半晌才说道：“阿姐，以后，我也要嫁个出门有马车的人家！”

“好啦，好啦，你别想这么多，爹娘会好好与你相看的！”江沅一边哄着她，一边往来时的方向走去。

回到长平侯府宅院那边，与父母幼弟汇合之后，一家人便一道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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