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方死方休......”
等大巴车到了市里,本来就没什么事的傅诗乐,准备自己打车回家的,但乔麦还是坚持要先给他送回家,让陆簋也跟着一起陪着,而陆簋却说自己有事,先走了......
坐上出租车的傅诗乐问向一旁的乔麦:“你俩咋了?”
“嗯?”
“从军训基地那会儿就感觉你俩怪怪的了,这一道你俩都没说话......”
乔麦偏过头,看了傅诗乐一眼,把手盖在傅诗乐的耳朵上,小声耳语了一阵.......
“啊?你这会不会吓到陆叔叔了呀!”
“虽然他辈儿比咱们大,但人家前几天才第一次啊!”傅诗乐的切入角度,真是让乔麦无话可说......
“今天去我家住吧......”傅诗乐又补了一句。
乔麦跟着傅诗乐回了家,帮着傅诗乐劝了劝傅博,傅博见傅诗乐也确实没啥事,也算是放了心,但是他可一点没打算就那么轻易放过那个差点没把自己儿子淹死的家伙!
傅博盛情款待了乔麦,两个孩子吃过饭后就去到傅诗乐的卧室了。
傅诗乐带着乔麦打游戏、看电影、把音响声音调到最大,公放自嗨,虽然乔麦都有参与其中,但都状态平平......
傅诗乐见状,只好拿出杀手锏,傅诗乐推门出去了,不一会儿又回来了。回来时,手里拿了一本书......
“那,这个给你!房间也留给你,我去客房了,你慢慢看吧!”
“咋地,我看书耽误你打游戏啊?你出去干嘛!”
“不是,我是觉得你不想让我看到你看这本书时的状态!”
“你看过的啊?”乔麦低头看了一下傅诗乐手里那本书的书名,《追风筝的人》,乔麦倒是听过这个书名,但是具体讲什么的却不知道,但也接了过来。
“我没看过能给你看么,你看书那么挑!”
“你慢慢看吧,门我给你带上了,不会有人打扰你的,有事给我打电话!”说完傅诗乐就缩回脑袋,关上门出去了......
乔麦看书很快,进入状态也很快......
乔麦看了大概两个小时就泪如雨下,泣不成声,原本靠在床头的乔麦蜷缩着身体,缩在床子的中间......
他都有点分不清到底是因为书中的内容难过,还是因为自己难过,眼泪模糊着他的视线,他在就近的范围内搜寻着可以擦一下泪水的东西......
他在床头柜上拿过纸抽里的纸巾,两张一起盖在眼睛下边,他没有擦完扔掉,因为他觉得一会儿再流出的泪水还是会把纸巾洇湿,但他也看到在纸巾下边最顺手的地方放着一个垃圾桶......
乔麦看到小说中间的部分,他看得更是飞快,甚至他非常急切,他想见到他,见到另外的一个男主人公,迫切,非常地迫切,当他再次看见他期待的那个名字时,他又放慢了速度,他变得忐忑,因为他也不知道会是怎样的结果,他希望有好的结果,但越是这样,他越是急切,越是惶恐,就像手心里握着的鸡蛋,越是想小心拿好别被打碎了,却越容易碎得到处都是......
当最终得知他期待的人的死讯时,乔麦哭不出来了,只觉得胸口憋闷,燥热,堵得慌,他接受不了,情绪就像是放不出来水的水管,滴滴哒哒地流,却没办法给自己一个痛快......
乔麦一手把着书,不甘心地往下读,认为还会有意外,这不是真的!一只手伸到了身下,为自己纾解......
没看几页,书就被扔到了一边......
书没看完,因为他猜到了结局,乔麦看书都不爱看结局,尤其不爱看这种画蛇添足的“救赎”!
因为他宁可相信悲剧的惨痛,都不相信这世上有那么多的机会救赎.....
而他现在只专注在身体与情绪的感受上,他想象着照片上的人,想象着和他一起经历过的事,书中的那个人,和现实中的“那个人”开始重合.....
乔麦把纸扔到了垃圾桶里,推开卧室门,去了浴室洗了手,洗了脸,收拾好后,他回家了。
他不辞而别......
乔麦走后没多久,傅诗乐回到了自己的卧室,看到扔在床上的书,他翻身上了床,他再次沉浸在这本书里,当他看到和乔麦同样的位置时,和乔麦做着同样的事......
陆簋说他有事,他自己也不知道有什么事,就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走,冬日里的寒风呼呼地吹着,夜色也暗了下来......
陆簋棉袄的拉链拉过嘴巴,把帽子也戴上了,用手薅着帽子边上的长毛,视线被缩得很小,大概只有一个拳头大小,只要能保证自己不会走路摔倒就好......
在所剩不多的视线里,他看到了一个人,就站在自己的面前......
他把帽子拿了下来,想看清眼前的人,
而来人却走上前,又把他的帽子戴上了......
“你现在是人了,可不能着凉!”说话的人正是陆簋的哥哥白铉。
陆簋乖乖地听任着白铉的摆布,把帽子戴好了。
陆簋对白铉的出现一点都不意外......
而白铉对陆簋见到自己不意外也一点都不意外......
“哥哥,带我去个地方吧!”
“好!”
白铉带着陆簋来到他常去的那座山上,飞身落在那棵古松上。
白铉靠在松树干上,陆簋躺在白铉的腿上,白铉把手搓热了,放在陆簋的脸上,让陆簋已经冻红的小脸稍微暖和些......
“哥哥,你能听到我在这里吹箫么?”
“能。”
“每次都能么?”
“每次都能!”
“800年了,哥哥,你为什么都不肯接受我?”
白铉低下了头看着身边的弟弟,没有做声......
原本仰躺着的陆簋,侧过身,转向白铉的身前,拉过白铉的手,攥在手心,在手心轻轻地摩挲着......
“哥哥,我只能是你弟弟么?”
“你终于问出口了......”
陆簋的手停了下来。
坐起了身,与白铉面对面地坐着......
陆簋看着白铉的眼睛,等待着他的话。
“弟弟,我从未拒绝过你!”
“只是我要的真的很少!”
“我不敢乞望能跟你长相守......”
“我只想能多爱你哪怕一分或一秒......”
白铉和陆簋对视着,没有回避,没有闪躲,真切地说着他的所思所想......
“可你明明都知道......”陆簋依然心有不甘地问着。
“你可以做任何事,任何!”
“你永远都是我弟弟!”
“甚至,”
“你可以做任何事,任何!”
“我永远都会继续爱你......”
白铉说着这些话,好像耗尽了他好多的气力,又有些神伤。
“陆簋,我可以抱你一下么?不是以哥哥的身份......”
陆簋听懂白铉的话了......
陆簋向前靠了靠,但他没有伸手,只是和白铉坐得靠近了些......
白铉轻轻地抬起手,小心翼翼地把手搭在陆簋的身后,他不敢去触碰,像试探,像轻抚,可所有的情绪都贪婪,白铉把头埋在陆簋胸前,好似在撒娇,好像他是弟弟,陆簋才是哥哥......
那个平日里高高在上的神明,那个平日里无所不能的哥哥,此时就像是受了惊的小鹿,蜷缩在陆簋的胸前,不肯抬起头,只想依偎得久一点,再久一点......
终于,白铉还是抬起了头,但再次与陆簋对视的时候,白铉又恢复了原本的神色......
刚刚的那只小鹿跑远了......
“弟弟,去吧,去做你想做的事吧!”
“陆簋,我永远都爱你......”
万事万物,没有开始,就不会有结束......
白铉,就是这样认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