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顾求学记 第4章 灵修

“同学们，欢迎大家进入灵修院，我是大家的老师，姜长生。”

底下有人窃窃私语：“天呢，是院长教我们。”

“这届好像都是院长教，因为学院人手不够了。”

姜长生摸了一把胡子：“有些同学应该已经认出我了，对，我确实也是灵修院的院长，不过近几年学院人手缩减，所以本届的学生全部是由院长来带。”

“接下来，我们学习第一课——御剑飞行。”

此话一出，台下同学纷纷骚动起来，毕竟那可是御剑，是传说中的御剑。

顾让也在心里默默松了一口气，幸好没有自我介绍之类的环节。

山海院内部布局与寻常大学大差不差，甚至比普通大学还要大，超市健身房购物中心一应俱全。初高中的学生也可以穿便装上学，只是学生数量太少，显得格外冷清。

姜长生打了一个响指，班内十几名同学瞬间传送到灵剑堂。

大概四五百平米，高六米，所有布置都是纯木雕花，栩栩如生古色古香，一列刻有古文的长剑就展示在众人眼前，倒真的像古代仙侠剧那般。

堂内正中间悬挂着一副书法字——“月缺不改光 剑折不改刚”

学生们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左看右看，完全忘记来这里的目的。

“这里共有上百枚剑，请同学们站到择灵台上，用心去感受每把古剑蕴藏的力量，直到被剑灵选择。”姜长生开口提醒他们：“第一位，谁先来？”

“我来！”一个男生走了出来。

顾让从刚踏进班里其实就注意到他了，没别的，就是长得特别，而现在又自荐来当第一个，果然，有些人天生就是主角。

他皮肤长得白，脸蛋圆乎乎，被刚才外面太阳晒得有点红，一头泛着黄的自来卷，眼珠子也带着些细微的蓝，像个外国福娃。

福娃在万众瞩目中跳到择灵台上

万籁俱寂，几分钟后，一道金黄色的圣光从他身后迸发，势如破竹。

“我靠！”

“好，好强”

“这就是强者吗！”

随着几声中二的惊呼，一把刻着龙纹，被丝丝黄光所缠绕的剑突然飞出剑鞘，直奔福娃的头顶，然后就那么悬挂在他头颅正上方。

周围人被这操作吓得倒吸几口凉气，生怕那剑一不小心给他劈开，而福娃却是强装镇定，等着被劈。

姜长生出声安慰道：“孩子们，不要怕，这是剑灵，他们不会伤害人类。”

过了大概几十秒，金黄色的光渐渐在福娃周身消失，剑也缓缓下坠，直至福娃伸手，那剑落在他掌心。

这便是，认主。

“昆吾剑，以后，它就是与你并肩作战的伙伴了。”姜长生拍了拍他的肩膀：“下一位，谁来。”

众人纷纷往后退了一步，生怕自己没有福娃那种气势被比下来。

这一退，顾让却没跟上，现在只有他在前方站着，不去也不行了。

顾让站到择灵台上，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股温热的灵力贯穿经脉，从头到脚，像一只小兽一样在体内乱窜，过了一会儿那股灵力逐渐减弱。

就在他以为这股力量要消散时，突然，一道月白色的光喷涌而出，呈放射状在他身后逐渐散开，他虽看不到，但能感觉到。

一把饰有七彩珠，九华玉的剑落在他面前，寒光逼人，刃如霜雪。

“赤霄剑。”姜长生有些欣慰得摸了摸胡子，心想自己果然没看错人。

顾让下来后拿着剑左看右看，只觉得这剑实在漂亮，像自己亲生的孩子一样爱不释手。

“嗨！你叫什么名字？”福娃捧着自己的剑朝他走来。

“你好，我叫顾让。”顾让带着些探究的目光问道：“请问你是外国人吗？”

斯特利尔笑得有些炫耀道：“我早就改国籍了，现在我还有中文名呢。”

顾让期待问道：“那你中文名是什么？”

斯特利尔一脸高深莫测：“斯，小，福。”

“嗯？是符咒的符吗？”

顾让觉得自己猜测很有根据，毕竟能让一个老外改国籍学玄学，肯定是家里有什么人从事这行。

斯小福纠正：“是福娃的福啦！”

“……嗯？”

待所有人选完剑，姜长生把他们领到操场，顺便凭空变出一根木棍。

“同学们，看好了！”

说罢，他把木棍朝空中一抛，同时身体跟着一跃而上，破烂的道士服在风中发出划破空气的声音，眨眼间他便稳稳站在了空中。

斯小福眼里的星星冒出来了：“老师，木棍也可以吗？”

姜长生跟个小老头似的嘿嘿一笑，居高临下道：“心诚则灵。”

“老师我要学！”

“老师我也要学！”

“老师你快教啊！”

操场内呼声愈发高涨，姜长生笑眯眯得让木棍降落到地面。

“孩子们不要急，御剑有三讲究，第一是心诚，二是沉气，三是神稳。”

姜长生在众多学生疑惑的眼神中缓缓解释道：“所谓心诚，则是要对天，对地，对万物保持敬畏之心，坚信自己强大的同时也要把自己排到最后一位，不骄不躁。”

“沉气，就是不能急功近利，更不能浮躁，要脚踏实地学好每一步。”

“神稳，便是你们的身体和魂魄完好无残缺，但这，只是最基础的，最重要的是你们的修炼境界，一定要能达到控制住自己的神识和思绪，从而不被外界所干扰。”

话毕，姜长生伸手把顾让拿了过来，没错，真的是拿，他手掌轻轻握住顾让的肩膀，顾让脚底便直接腾空。

姜长生左手把顾让的剑向上一抛，然后右手把顾让向上一扔，那人便稳稳站在了空中。

顾让看着悬空的地面，面上不显山不露水，心中隐隐暗喜，没想到这么简单，竟然不用学就能成功。

他刚有这个年头，赤霄剑便像瘪了的球，晃晃悠悠得落了下来。

“看，小顾啊，我都说了要心诚，不能想别的。”

站上去不难，能站稳才是本事

两个小时过去了，几乎所有人都能飞上去，但没有一个是站得超过十分钟

斯小福哼哧哼哧练了半天，最高纪录打破了五分钟

“卧槽！我心还不够诚吗！”斯小福怒问昆吾剑

昆吾剑摇了两下，像是在嘲笑他

斯小福：“……”

顾让拍拍他的肩膀：“别着急，慢慢来”

斯小福：“到底多慢才叫慢……”

顾让屏息凝神，晃晃悠悠在赤霄剑上坚持了八分钟

姜长生满意得看着眼前的一幕，不错不错真不错，不愧是他得意门生的孩子

“好了好了同学们，今天的课到此结束，下个月举办御剑马拉松，大家好好练啊！”

同学们呆若木鸡

今天。课。结束。下个月。御剑。马拉松。

短短几个字怎么拼凑起来如此之难以理解

斯小福嘿嘿一笑：“御剑马拉松，也不知道我会飞在哪个地方摔死”

顾让有点儿担心他的精神状态：“没事儿，以咱们现在飞起来的高度还不至于摔死，摔断条腿都困难”

斯小福：“……蒽”

顾让嘿嘿一笑

说实话他也慌了，这节课算上选剑满共不到两个小时

难度不亚于刚学会1＋1就去解方程

姜长生无视小孩子们的哀嚎，一路狂奔冲向食堂，抢饭时不能使用任何灵力，必须靠双腿，这是他们山海院的老规矩

这个时间正是各个年级院校放学的高峰时期，姜长生余光中看到一个黑色身影——校长赢清风，穿着光鲜亮丽的西装狂奔在食堂一线

民以食为天，食物面前不分官职高低，姜长生牙一咬缓缓超过校长

校长瞪大眼睛，加速手臂摆动，渐渐赶上姜长生

两人暗自较劲，食堂内每个窗口前都均匀得站了几人，只有一个窗口排起长龙

姜长生和赢清风不约而同加入长龙

两人各怀鬼胎，姜长生在想如果只剩一份红烧肉，那他是给上司还是自己吃。赢清风在想，如果只剩一份红烧肉，怎么样自己才能尝到两口

这种诡异的气氛在买到最后两份肉之后消散，两人相视一笑，若无其事结伴吃饭

蛊物院放学较早，江魄早早买完两份饭坐在食堂

在看到顾让时她努力招手

顾让挥手回应她

“小福，待会儿你就去那儿找我”他给斯小福指了个位置

斯小福点点头去打饭了

“诶诶诶，给我看看你的剑！”江魄迫不及待得伸手拿

顾让递给她，她却拔不出来

顾让轻声对剑道：“没关系，让她摸摸吧”

力道陡然一松，差点人江魄没站稳，她看着出鞘的剑感叹：“这剑还认主啊，这也太太太太高级了吧！”

“你们都学什么了？”

江魄咬着筷子沉思：“学了……”

顾让：“很……难以启齿吗？”

“不是，我们老师很帅……”

“……”顾让不知道这和她上课有什么关系

“他太帅了……所以我没办法专心听”

斯小福来了，端着一碗冒出尖的饭

“嗨”他给江魄打了个招呼

江魄略显羞涩：“嗨”

眼前这个如洋娃娃似的男孩，吃饭却犹如饿虎扑食

面对其他两人的交谈他丝毫不感兴趣，埋头苦吃

江魄：“你这朋友几天没吃饭了？”

顾让摇头

吃完饭后，顾让与斯小福见到了传说中那位帅气男老师

江魄脸颊通红

他身着便衣，但白皙的脖颈与手腕上挂满银饰，面容妖冶艳丽，一席黑色长发及腰，如绸缎般飘逸

“卧槽……这么美……”斯小福惊叹道：“这是真人吗？”

青婴笑了一声：“吃完饭了？”

他问得是江魄，也是，他只认识这一个学生

“吃……吃完了”

“好，那赶紧回宿舍休息吧，记得别落了功课”

不得不说，这张脸的招风程度已经达到回头率百分之九十

所到之处必有目光

“怎么样？好看吧”

顾让点点头：“好看，但是他说让你别落了功课”

江魄：“……卧槽！我得去教室了”

斯小福好奇道：“你们都学什么啊？”

“嗯……我没太搞懂，但青婴老师给了我们一人一只小虫子和书，让我们别把它饿死，一个月后检查成果”

“那你去教室干什么？给虫子做饭？”

“当然不是了，我得对照着书喂啊，不然虫子变异了怎么办？”

顾让看了一眼教学楼前悬挂的大时钟：“我们下午没课，你有吗？”

“没”

“行，那我俩先去操场了，待会儿你要是闲着没事儿干就去找我们吧”

“好”

顾让和斯小福找到一处偏僻的地方，确保附近无人

“咱们开始吧。”顾让拔出剑：“希望能突破十分钟”

斯小福率先甩出剑，跳到剑上，这次他紧闭双眼，努力静心

还说不说，闭上眼确实好了些，他看了眼手上的表

“我去！顾让！我这次站了七分钟！”

顾让比他早了几十秒：“嗯，咱俩差不多”

两人一会儿站一会儿飞，一下午很快过去

“喂！”

江魄抱着一个黑罐子跑过来

斯小福抹了一把汗：“你来啦！”

“对啊，没想到你们还在”

顾让看了一眼她手里的东西：“你打算怎么喂？”

江魄一屁股坐到地上，从怀里掏出一本书

“青婴老师说这就是虫子的食谱，但我只有一只虫子，要把它培养成什么方向呢？”

其他两人也跟着坐到地上，围着书看

斯小福提议：“那你就让虫子先繁育呗”

“可是我只有一只啊”

顾让：“去找同学”

“我都不熟啊”

斯小福：“熟着熟着不就熟了？”

“那我也分不清公母啊”

众人沉寂下来，这的确是个好问题

“能去问你们老师吗？”顾让脑海中浮现出那个闭月羞花的青婴老师

“那我去试试吧”

斯小福摸了摸黑罐子：“我能看看你的小虫吗？”

“当然可以”江魄把罐子打开，一只黑红相间的小虫子缓缓爬到她的掌心：“看，还有小触角呢，是不是挺可爱”

“哇，还真有点可爱，它咬人吗？”

“不咬呢，它听我话”

顾让摸了一下：“它能听懂你说什么？”

“当然，小虫，站起来”

小虫子闻言真的颤颤巍巍把身子竖起来

江魄： “稍息！”

小虫子的脚往前伸了一下

江魄：“立正！”

小虫子的脚收回去

顾让：：？”

斯小福大开眼界：“卧槽，这小玩意能送去高考啊”

江魄愁眉苦脸：“唉，我突然想起来我连青婴老师办公室在哪都不知道”

顾让：“你问问你哥”

“！对啊”

她掏出手机给她哥打过去电话

江魂很快接通，干脆道： “说”

“哥啊，你知不知道青婴老师的办公室在哪啊”

江魂虽然不在他们面前，但江魄明显感觉到江魂愣了一瞬

“哥？”

“嗯，他办公室在教学楼一楼的最里面”

“好的，谢谢哥”

“嘟嘟—”江魂瞬间挂断电话

“怎么样？问到了吗？”顾让道

“问到了，那我先走啦！”

斯小福招手：“拜拜！”

青婴正坐在办公室摸着自家的小猫，听到敲门声头也不抬喊了声进

“老师！你真在这儿啊”

“怎么啦？”

江魄把罐子拿出来：“老师，这虫子怎么分辨公母啊？”

青婴闻言一愣：“啊？”

“就是……我想着那书上那么多种蛊，但是我只有一个虫子，就是能不能繁育啊”

青婴笑了：“你还挺聪明，这虫子不分公母，也不能繁育，都是炼出来的”

江魄显然还是小孩子，脸上藏不住心事：“啊？……那我也不会炼啊”

“你放心，蛊虫现在还有很多，暂且不需要你们来炼”

“那既然这么多，能不能再给我几只啊？我想炼不同的蛊”

青婴放下手中的猫，去身后的架子中给她拿蛊虫，随口问了一句：“你怎么知道我办公室在这儿呢？”

“是我哥告诉我的”

“你哥？”

“对，就是那个傀儡院唯一的学生”

青婴动作停下来：“江魂？”

“对！他很厉害吧”

青婴转过身：“是很厉害，不过我刚发现这虫子我这里没有了，得拿些药来炼，我改天给你”

“老师你刚刚不是说虫子有很多么？”

“我记错了”

小姑娘没什么心眼，他说什么便信什么： “那好吧，老师再见”

待她走后，青婴手指微动，一张金黄色的符咒出现，他手指又动了一下，符咒便消失

远在傀儡院兢兢业业雕刻着小傀的江魂此刻很想扇死青婴

他雕着雕着突然出现一张符咒贴在面前的半成品上，他现在连小傀的身子都不能拿刀碰到了，仿佛小傀周围形成了一个护罩

想也不用想是谁做的

江魂双手展开，一根细长的傀线被他甩出去，硬生生打掉符咒

符咒好像嘤了一声

江魂：“……”

他把傀线收回，随手指了指面前的一个蛇形状的小傀

蛇原地消失

“喵！”小猫看见突然到访的绿蛇，吓得往青婴怀里钻

“好了好了，胆儿这么小”青婴安慰它

绿蛇也往前伸，誓要把小猫吓个半死

青婴拿蛇没办法，他总不能给弄坏，傀儡院那个小孩儿会生气的

于是他又送去了一张符咒

“砰！”门被用力推开

“你想干什么？”江魂冷声道

青婴没说话，放下猫走近他：“想干什么？”

他凑近江魂，趴在他耳边说了两个字

看着江魂透红的脖颈和耳根，青婴笑得肆无忌惮

“好了不逗你了。”青婴坐回去：“今天你妹妹来找我了，要虫子”

“关我什么事儿？”

“你要是找个理由让我给她走后门也行啊，你这幅态度，那我只能把虫子发给全班同学了”

“你要发就发。”

“可那虫子都没被训练过，我要是发下去把他们全都咬伤……”

“那你就训啊”

青婴叹了口气：“唉，好累，需要好好休息才有力气去训虫子”

“……”江魄明白了：“你想要什么？”

“我刚刚不是给你说了吗？想干……”

“闭嘴”江魄打断他：“除了这个”

“除了这个？那你给我用嘴……”

江魂听不下去：“你能不能要点儿脸”

“这两个你选一个吧”

青婴长得确实如花似玉，但江魂一想到这人长了一根……

“几点？”

青婴的眼睛肉眼可见亮了：“几点？几点都可以，现在最好”

话音刚落，他迫不及待把猫扔了上前去扒拉江魂

江魂被他直勾勾的眼神看得害怕，上一次是在暑假前，这么久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开过荤，要是没有，这下真的要遭罪了

“嘶”江魂倒吸了一口气：“你急什么？”

青婴拉着他的手摸到他的腹部，江魂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

形状完全显现出来，他闭着眼不去看

青婴：“宝贝，你该多吃点的，好瘦”

“闭嘴，速战速决”

“刚刚还嫌人家太急的”

“不做就滚”

“好凶”

天色渐晚，顾让三人在外跟打猎似的东跑西跑

“我服啦！”江魄把枯树枝扔下：“怎么这破林子连条蛇都没有！”

顾让和斯小福，上午刚拿到的剑，晚上就用剑充当树枝子各种在林子里翻来翻去

“别急，再找找”顾让安慰她：“肯定有”

“诶！这，这是不是蛇！”斯小福用剑挑起来一条通体绿色，粗壮如树的蛇……头

“斯小福……你……你快过来。”江魄被吓得话都说不稳：“你看它……它现在还没睁开眼”

斯小福挑起的蛇，事实上只挑起来一个巨大的蛇头，身子还藏在林子中，也不知道这蛇全长多少

顾让回头一看，赶紧把斯小福拉过来

蛇头砰然落地，它的眼睛缓缓睁开，在这漆黑的树林里，如同两盏灯火般照亮

瞳孔竖起的条纹让人不寒而栗

“跑！”顾让大喊一声

三人拔腿就跑

身后的巨蛇张开深渊大口扑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