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书白等人将窑造好之后,就已经日头高悬。几人在四周布好木柴,给窑均匀受热着,便坐在附近,随手编制着各种东西。
墨书白看着快到午饭的时间了,段星晖还没有回来,心底泛起焦急。
左看着墨书白看向火山方向的频率越来越频繁,叹了一口气,“你们看着点儿火种,我去找找晖哥。”
墨书白听他这么说,匆忙站了起来,“不用了吧?看日头,他们应该回来快了。”
左摇了摇头,心下忧虑,“往日,确实应该早就回来了才对。我还是去看看才放心。”
松也蹙紧了眉头,拿起了铁锨,跟在左的身边,“我和左哥一起去,安全一点儿。你们留在这儿看着窑。”
墨书白双手紧紧地握成了拳,没有阻止他们去寻找段星晖。这个世界的未知数实在太多,又没有什么医疗设备和药物,太危险了。
似是被墨书白的情绪影响到了,大家原本低声的交流声音逐渐静寂,都担忧地等待着消息。
没有多久,墨书白就看到了几个人影从山下而来。他蹭地站了起来,飞快地往山下跑,看到几人都安全无恙的,语气中就带了三分怒气值,“你还知道回来?”
几人被墨书白阴阳怪气的语调一惊,原本开心的闲聊声顿时消失不见,都瞪大了一双眼睛看着段星晖和墨书白。
段星晖摸了摸鼻子,也知道自己回来的时间晚了,把身上的柳筐放在地上,从里面取出了一截褐色的类似于红薯的东西,递给了墨书白,“发现了这个,不知道能不能吃。大家挖的时候就忘记时间了。”
原本,段星晖是看到了日头的,知道应该回去了。但想到墨书白发现食物时晶亮的眼神,犹豫片刻,还是没有作声,和大家一起挖了一阵子这个东西。
墨书白一怔,原来,是因为看到了自己喜欢的东西,才把回家的时间挪后了吗?
他撇了撇嘴,从他手里拿过那节儿褐色的东西,再次叮嘱,“这次就原谅你了,下不为例啊!”
段星晖吸了吸鼻子,点了点头,看着他手里褐色的东西,挑了挑眉,“这是什么,能吃吗?”
墨书白仔细看了眼手里的东西,一双眼睛愈发晶亮,声音也大了几分,“这是雪莲果,是寒季少见的几种水果中的一种。”
程等人到的时候,刚好听到这句话,都十分高兴,“是一种吃的吗?”
墨书白点了点头,“它长得很像红薯,但实际上并不是。雪莲果可以像竹笋一样炒着吃,也可以直接吃,水分很足,很甜。”
墨书白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如果是血糖血脂高,雪莲果也能发挥作用。不过,我们的生活本身就已经很艰苦了,这种病应该不会得。”
大家一边听着墨书白的讲解,一边往山洞的方向走,对墨书白的尊重甚至能从言行中看到实质。
他懂得太多,从食物到药物,甚至制作十分新奇的物件,竟然能使他们的生活方便了这么多。想想以前,大家用的可只有兽皮这么一种东西。
想到这里,大家不禁对墨书白口中的窑和炼铁产生了极大的兴趣。没有见过的,想赶紧见见世面;已经见过的,想看看成品到底如何。
墨书白带着众人到达山洞上的时候,树正皱着眉头控制着火温,看到大家安全回来,长舒了一口气。
慕和程等人已经做好了饭菜,赶紧招呼众人进山洞吃饭。树因为需要看着火,岭就将他的饭菜端了出来,在窑炉附近吃,也不会觉得冷。
吃了饭,墨书白就将雪莲果怎么吃,教给了众人。大家每人都拿着一段儿雪莲果,坐在窑路附近,等着看窑炉的变化。
墨书白劝了几次,也没有说动大家,不由得有些无奈,“那行吧,大家就在这儿吃雪莲果。还好,因为窑炉的温度太高,这里也没有那么冷。”
段星晖看着树在窑炉附近添柴的动作,一双好看的眉头蹙得很紧,“书白,这种烧窑要烧多久?”
墨书白算了算时间,觉得烧到半夜应该就可以了,“到半夜应该就可以了。太早停的话,窑不坚固。太晚停的话,窑就塌了。”
段星晖点了点头,直接对下午的事做了安排,“下午,树留下看着窑炉;程和荷留下看着孩子顺便做饭。其余的人,都背着柳筐去捡木柴。”
墨书白听到他的安排,才想起来自己也计算过,木柴不够用。没想到,晖哥和自己想到了一处。
树听着段星晖的安排,心里有些不安,自己是个男人,添加木柴的事,女人和夫郎就可以,自己应该去和大家一起捡木柴才对。“晖哥,我是男人,应该跟你们去捡木柴,让白阿姆留下看着火吧!”
墨书白摇了摇头,吧唧吧唧啃着手里的一截雪莲果,一双眼睛晶亮有神,“不行。我想一次就做好这个窑炉。树,你是咱们里面对做东西最擅长的一个。”
“你看,火候这事儿,我只是说了一遍,你就能把控得差不多,我们是不行的。咱们这群人里,目前只有你能做好这事儿。”
树被墨书白说得尴尬,他有些心虚地看了看自己家的夫郎和段星晖,发现两人都没有什么情绪,才长舒了一口气。
在大部落里,夫郎和女人夸赞一个男人,是想要和这个男人过日子的意思。虽然大家明白,墨书白只是实话实说,但他还是担心晖哥会误会。毕竟,这么好的部落和首领,他并不想离开。
段星晖听了墨书白的话,一锤定音,“好,那就按照我之前说的,就这么定了。”他想了下,安排了另一项任务,“树,你闲暇之余,仔细想下窑是怎么建造出来的,烧火又需要注意什么,等晚上的时候给大家讲下。”
大家遵从了段星晖的安排,吃过饭就一起去了林子里捡木柴。
因为烧窑需要用到大块的木柴,所以,大家在捡木柴的时候,就都有意地去捡大块的木柴。
之前背黏土的时候,三个筐子被黏土糊了,所以筐子现在也不多了。墨书白拿出了之前捆木柴的兽皮带,勉强够用。
段星晖想了想,还需要几个筐子才行。他看了看大家,都忙得热火朝天,没有人注意到他,他便转身进了一处树木掩藏茂盛之处。
他找好一棵柳树,召唤出光剑,右手一挥,一棵一人抱粗细的柳树就被从根处斩断。看着柳树慢慢倒下,他嘴角轻挑,光剑挥了几下,就将柳树的枝条砍得七七八八。
从一堆的枝条中找出一根柔韧性不错的,随手将其他的枝条拢了拢,就抱着这一抱枝条回了大家的聚集地。
墨书白看着他带着一摞枝条回来,右手在脑门上一拍,“我怎么就没想到先编几个筐呢?!磨刀不误砍柴工啊,我是不是傻了?!”
段星晖弹了一下他的脑壳,轻声说道,“把这轮先带回去,树和程他们也能帮忙编柳筐。你的技术,实在是不行,柳筐用用的就散架了。”
墨书白柳眉倒竖,怒斥的样子像极了撒娇的娇嗔,“胡说!明明是你编的柳筐更容易散架。”
段星晖嘴角上扬,转身就叫了松和落跟着自己去把其他的柳枝也取回来。
众人第一次运送木柴到山洞的时候,墨书白就长舒了一口气,幸好晖哥记得这事儿。不然的话,晚上可能就没有木柴用了。
大家稍微整理了下木柴,把柳条留给山洞里的人就转身又回了林子里。想做的事情太多,时间却很少。
墨书白第一次意识到,这个世界的人,实在是太淳朴了,淳朴到甚至没有私心为自己多想一下。
完全服从族长段星晖的安排不说,在集体活动的时候,没有一个人偷懒,都是干到十分疲累的时候才稍作休息。甚至,才稍有缓解就会迅速加入大家继续干活。
墨书白看到大家的状态,十分满意的同时,又多了两分担忧。经历过现代化社会的自己,很清楚,有一种死亡的方式叫做——过劳死。
心底默默记下这个事情,准备回去的时候和晖哥商量下,劳逸结合,才是长久之道。
纵使现在的生活并不是特别满意,慢慢也会好起来,不必以身体健康为代价来做这些事情。
墨书白想着这些,没注意脚下,一个打滑,身体向后倒仰,脚在斜坡上立不稳,滑得更厉害。
死亡的距离如此近,墨书白瞳孔骤缩。
心脏骤停的感觉,墨书白不是第一次品尝到。一瞬间,来到这个世界精灵的一切,像电影院里的黑白哑剧,在他的脑海中放映着,
若是就这么死了,晖哥怎么办?若是就这么死了,这一群人又该怎么办?
心脏骤停的人,除了墨书白,还有段星晖。段星晖在墨书白倒地的一瞬间,脑子里闪现出来上百条处理方案。可他却选择了最差劲的一条。
段星晖原本就在关注着墨书白。在他脚滑的一刹那,就立刻飞身去拉墨书白的手。可墨书白已经站不住了。
段星晖无法,只得一个措力,把他往怀里一拉,提醒众人,“闪开。”
段星晖抱着墨书白,以自己的身体作为肉垫,从这个山坡上滚了下去,直到撞到一棵树才停止了下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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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滚落山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