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书白关上洞帘子,在手上呼出了一口热气,叹了口气,“不知道这冬季还有多久!”
程赶紧倒了一杯热水递给他,无奈地看了他一眼,“看日头,应该已经过去了一半了。现下,就是最冷的时候了!熬过了这阵子就好了!”
墨书白喝了一口热水,看着剩得不多的红薯、土豆,皱了皱眉头,“我一会儿去林子里逛逛,你在家做饭?”
程心知墨书白是闲不住的,尤其是家里两个男人出去打猎之后,更是像心里长草一样地担忧,不由得感叹,这个人真的是心软!
听见程不由自主的咳嗽声,墨书白本就蹙紧的眉头蹙得更紧了两分,将最后一个梨化开,切成小块放进了锅里,然后又挤了些蜂蜜进去,“多喝些梨水吧!能缓解你咳嗽的情况!”
看着程给自己和露分别舀了一碗,也是无奈,“就这么一个了,留给你自己吃!”
露舔了舔略微干燥的嘴唇,也知道自己的娘亲生病了,乖乖地把梨水递给了程,“阿娘喝!”
程本就带了笑意的脸笑得更开心了两分,竟是隐隐有些美艳,“你呀,不要什么事都把别人放在第一位!有时候,也为自己多想想!”
墨书白挑了挑眉,“还好!你先吃着,我去林子里看看,有没有什么其他治病的药物或者吃的!”
程赶紧收拾了下灶火,准备和墨书白一起去,便被墨书白拦住了,“我只是去看看而已,不会待太久,中午就回来了!”
他看着程犹豫的脸色,摸了摸下巴,“你就在家里做饭吧!中午回来,我就能吃现成的了!”
程无法,只得留了下来,露却已经自己穿戴整齐,甚至背好了自己的小竹篓,拿好了自己的小工具。
墨书白有些犹豫。自己一个人还好,遇到什么事情,能有还手的余地,实在不行,还能跑!但,带上个孩子,就说不准了!
他蹲下身体,认真地看着露,“露留在家里陪着阿娘,好不好?”
露也不说话,小嘴巴抿了抿,一泡眼泪就在眼圈打转。
程大概知道墨书白的想法,无奈地笑了笑,“你就带他一起去吧!你这认路的本事,还不如露呢!你自己出去,我反倒要担心!更何况,附近也没什么野兽,很安全!”
墨书白想着这么久了,也没有看到什么野兽,确实很安全!
带着露,不往没去过的地界儿走就是了!他伸手捏了捏露好不容易才养出来的脸颊,“快别掉珍珠啦!阿姆带你去!”
露腼腆地笑了笑,看着墨书白还在笑自己,双手一张,扑进了墨书白的怀里,像小猪似的拱了拱。
墨书白笑了笑,拉着露的小手,神色认真地说,“那咱们可说好了!露要听话,跟紧阿姆,不能乱跑呀!”
露点了点头,笑出了一口小白牙。
墨书白并没有带着露走太远,想了下,决定去竹林附近看看能不能挖到什么吃的。
他没有想到,吃的没有挖到,却又捡了一波人回去!
墨书白和露就在竹林附近巴拉着地上的积雪,期盼着能挖到什么吃的。忽然,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从竹林处传出来,墨书白瞬间警觉地站起了身。
他蹙着眉头,看了一眼露,轻手轻脚地抱起了孩子,动作缓慢地逐步向后退,担忧惊扰林子里不知是什么的野兽!
林子里窸窸窣窣的声音渐渐停息,却传来了阵阵的咳嗽声,以及渐渐清晰的孩子哭声。
墨书白和怀里的露面面相觑,心下打鼓。
露看出了墨书白的犹疑,伸出小手环着墨书白的脖颈,稚气的声音带了些催促,“阿姆,我们过去看看吧!”
墨书白咬了咬下唇,想着附近本也没有什么野兽,点了点头,“那我们就过去看看!”
走了不过数十步,便看到一处竹子下,围着一处火堆,坐着十个人。一位老人,三位青年男人,两个少年,两个孩子,还有一位女士和一个夫郎。
只是,明显能感觉到,他们的状态很差!其中两个男人明显已经生病了,老人也喘得厉害,两个孩子哭嚎不止!他们穿得很少,也没有什么武器防身!
很明显,他们和程一家一样,也是被部落抛弃下来的人!
众人看到墨书白,眼神滞涩,毫无光彩,似乎本就是在等待死神的降临。墨书白想到家里本就不多的存粮,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过去的寒冬,狠狠心,拉着露的手便转了身。
走了不过三步,他便停下了脚步。
露一双眼睛里满是担忧,他虽然还小,也是清楚的。这些人,和当时在林子里的自己,是一样的。他抬起头,一双眼睛里满是澄澈,轻声唤了一声墨书白,“阿姆!”
墨书白咬了咬下唇,闭了闭眼睛,迅速转身回了那些人身边,“快起来!跟我回家!”
那些人听到墨书白的话,面面相觑,久久没有神采的双眼泛起一丝涟漪。十人中唯一清醒的男人看了眼众人,回视墨书白,“你是要我们跟你走吗?”
墨书白跺了一下脚,语气中带了焦急,“这里这么冷,你们穿得这么少,今晚就会熬不过去的!快跟我回山洞吧!”
那男人看了眼周围的众人,看着众人都在等着自己做决定,咬咬牙单膝跪在了地上,“你救我们,我们以后就效劳于你!落这条命,以后就是你的!”
墨书白一愣,赶紧上前搀扶起了他,十分无语,“我要你的命做什么!赶紧起来,我们去山洞!”
墨书白带着几人赶回了山洞。快要到山洞时,墨书白放下了露,伸手想帮那个女人抱着孩子,那女人身体一僵,瞬间抱紧了自己的女儿。
再抬头,看到墨书白一双清澈的眼睛,已经略微错愕的神态,咬了咬牙,伸手把自己的女儿放进了他的怀里,转身搀扶起自己的男人,声音带了低哑,“谢谢。”
墨书白笑了笑,催促了下众人,“放心,我不是坏人!看到前面的山头了吗?那里就是我家!快,到家之后就暖和了!”
半大的少年看着墨书白一双澄澈的眼睛,心情忽然放松了很多,“我们都是没用的人。你把我们带回部落里,不会有问题吗?”
墨书白眨了眨眼睛,很高兴这少年竟是为自己着想,分出一只手揉了揉他干枯的头发,“我没有部落!我和······我的男人,住在洞穴里。不久之前,收留了露一家,就是这个小孩儿。晖哥不会有意见的,放心!”
那少年看着墨书白晶亮的眼神,心想,这应该是被人宠爱的人,才能有的底气和神态!那,是什么人,竟是可以连自己的食物都可以交给伴侣来分配呢?
墨书白白净温雅的脸闯进少年的眼帘,他想,应该是一位配得上他的人。
一行人迅速赶到山洞。墨书白打开了山洞的草帘,招呼众人,“快进去!”
程看到这几人,瞬间就明白了!这些人,肯定是和自己一家是一样的,被部落抛弃了,然后,就被墨书白捡回来了!
程没有多说什么,迅速起身,将几个草垫摞了起来,围在了灶火旁,招呼众人,“快坐下!”
墨书白看着程忙活,也没有闲着,迅速打开了收藏兽皮的箱子。
这阵子,晖哥和左三不五时地出去打猎,最近猎的两头羊,以及偶尔碰见的狼和狐狸,甚至兔子,这些皮毛都留了下来,鞣制好了。
他拿出了全部的兽皮,给众人裹上了。
程听得有人咳嗽,便将本就炖在灶上的梨水盛给了几人,又加了柴火和水,继续坐在灶上。
露也没有闲着,抱着几个红薯土豆放在了灶火旁边,烤着,等着给众人果腹。
墨书白看着露的动作,神色放松了几分,奖励地揉了揉露的头发,微微笑了笑,便嘱咐程,“切一块姜煮个姜水吧!大家都冷了,可别再生病了!对了,放些蜂蜜,对嗓子也好!”
程听着他的话,不由得叹了口气,但还是照着墨书白的话去做了。
蜂蜜实在是难得,就是墨书白自己做饭的时候,也是省着用的。现如今,竟是把自己珍藏的东西,就这么分出来给才认识的人!
程看着墨书白拿了大块的肉进来,不由得笑了笑,他就是这样的人,不是吗?自己以为快死的时候,被他捡回家,也是把家里最好的兽皮拿来给自己。
这人啊,就是心软!
程和露给众人分别又倒了一碗姜糖水,程安慰着众人,“别担心!喝些热水祛祛寒。书白在做吃的,一会儿就好!”
众人都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落深吸了一口气,或许,这是天神对他们的怜悯!
他看着洞穴里的一切,暗暗做了决定,以后,一定要跟着墨书白和他口中的晖哥,这样不用发愁寒季的日子,总会过上的!
墨书白切了四个大冬笋,又切了很多的肉片,做了两锅冬笋肉片给他们。
众人吃着热乎乎的食物,喝着姜汤,劫后余生,竟是慢慢都热泪盈眶。
墨书白看着眼前的这一切,幽幽地叹了一口,安慰的话都卡在了嗓子眼,一句也说不出口。
程拉着墨书白也坐在了草垫上,轻轻拍了下他的胳膊,“没事儿!慢慢就好了!”
墨书白长舒了一口气,点了点头,看着众人,“我们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他的语气坚定而有力量,让人不由自主地信服。众人看他神色坚定,心底也慢慢燃起了希望,眼神中逐渐有了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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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冬日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