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文渊现在心中有强烈的负罪感,他觉得自己有一种背叛的感觉,不是别人背叛了他,而是他自己背叛了自己。
他现在每天看不到南茗的身影就会莫名的紧张,怕她的六哥又派来人谋害她,只有南茗在他身边不停忙碌的时候,楚文渊才会觉得安心。
楚文渊想怜雪的时间越来越少,可脑海里,心里,甚至梦里,总是能够见到南茗的笑脸,还有她受伤时的痛苦,楚文渊觉得自己感同身受一般,想到南茗受伤,自己仿佛也受伤一般的疼痛。
楚文渊觉得自己背叛了怜雪,背叛了对怜雪的情谊,怜雪会不会怪他?
他现在看到南茗就想回避,可是看不到她,又会担心,甚至……
“将军,该用膳了……”熟悉的活泼的声音有一次传来,楚文渊一惊,回过神,看着笑意盈盈的南茗,只见她头挽碧玉簪,一边还插了一只淡色的小花,一袭粉衣,腰束金边带,又扣着一个黄色绣牡丹的香囊,楚文渊有点儿愣。
“南小姐今日穿的如此……艳丽,可是有什么事情?”楚文渊其实不是没有注意到,南茗见他的时候都会把自己打扮的整整齐齐极其正式,不过今日穿的这么耀眼……
“嘻嘻,将军您都忙的忘了啊,今日可是咱们风国的赏灯节啊,女孩子都要穿着漂亮的服饰……虽然军中应该是不可以庆祝这些的,不过我自己庆祝好啦。”
“其实……大家晚上还是会庆祝的,你这样,若是被谁看上了,我可不管。”楚文渊有些嘲笑的说。
“不会的,大家知道我的身份,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喜欢我呢?我是高攀了吧……”说的好像有些意有所指,楚文渊心中默默叹气,这算是在说我吗?
“好了,既然今天过节,那你就别在我这里忙活了,给你休息一天,好好和军厨们装扮一下教练场,咱们晚上也庆祝一下,想必大家天天训练也会烦的。”
“好,那我就告诉大家这个好消息去了,那将军,您别忘记喝药啊,我先退下了……”
“额,南茗,你是南家的千金小姐,不用总是像下人一样‘退下,告退’什么的,这样似乎……”楚文渊不知道怎么说比较好,感觉怪怪的。
“将军,您忘了,在军中所有人都是要遵从将军的,所以,我这样没有不妥啊,而且,我经常随意出入将军的军帐,不也是将军给的特权吗?”南茗笑笑离开了。楚文渊似乎有些失落,明明可以把她留下来……不,不对,怜雪……我这是怎么了?难道我真的对她动了心?
楚文渊看着军帐,南茗离开的地方,沉思了良久,摇摇头,叹气。
怜雪,你会不会生气啊?只是楚文渊不知道,怜雪经历了失忆,又好了之后,内心对于母亲的事情更加想要求索,根本没有更多的心思在这些儿女情长之上,而且怕是怜雪自己也不甚清楚,自己的心中到底思念的是谁。
傍晚的时候,篝火已经燃烧起来了,红彤彤的,映在每个人的脸上,每个人都笑意盈盈的,不过楚文渊却是有些笑不出。大家都围坐在篝火边上,坐成圈邪恶形状,很多的灯也被点亮,军厨不停的取下上面写着不同谜语或者对联的灯,供大家来娱乐,输了的人罚酒,还要给大家表演助兴,赢了的人可以问别人秘密,或者选择罚别人酒。
结果,很多人都闹了笑话,比如有的问“你为什么天天睡觉都会磨牙。回答是“因为总是梦到自己在厨房里面吃东西。”
又比如“总闻到你的床上有粮食的味道,是不是偷偷藏了吃的?”
楚文渊看着大家甚是开心,自己的嘴角也挂上一丝笑意,轮到了南茗她抽到了对联。
“大漠孤烟直,愁愁愁,何日杀敌还家”
“这个……”南茗想了又想,勉勉强强说“长河落日圆,忧忧忧……”结果想了半天没有想出,只能认罚,然后南茗就为大家跳舞助兴。
本来南茗就是一个很美的女孩子,今日穿的又是比较艳丽,再加上她跳的舞,又是十分好看,大家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楚文渊始终看着她,心里也是甜甜的感觉,看到大家都在看着南茗,楚文渊又是多喝了几口酒,把自己彷徨的心情努力压下去,免得在这喜庆的日子里平添伤感。
南茗跳的尽兴,大家吃喝的也尽兴,渐渐的都累了,或者醉倒了,就连楚文渊也有些迷迷糊糊的,走回军帐,楚文渊直接倒头睡了。南茗走了进来,看着楚文渊“将军……?”南茗轻轻的呼唤,楚文渊没有反应,南茗叹气。
“将军,南茗……不是答不上……长河落日圆,忧忧忧,几曾锦衣还乡,南茗是想……是想跳舞给将军看的,只是将军怕是……将军怕是会觉得难登大雅之堂吧?想将军喜欢的慕小姐怕是跳的比我好多了把?将军喜欢的姑娘一定很漂亮的,将军有没有看过她跳舞呢?其实要是……要是我能有机会目睹她的芳容……即便是模仿,我也是愿意的啊……为了将军您……”楚文渊翻了一个身,下了她一跳,南茗沉默了许久,推推楚文渊看他没有反应,继续说着:“将军,我知道我只是南家庶出的女孩子,我也知道,在将军心中哪位美丽的姑娘必然是无可替代的……南茗知道自己的身份,是不可能高攀上将军的……”
南茗擦擦眼角的泪水,复而说着:“将军,以后我就叫你楚大哥可好?唉……算了反正你也是听不到的,楚大哥,我知道您是不会轻易放过六哥的,六哥看上去是罪有应得,可是他一定不是心甘情愿的想要叛国的,而且……南茗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亲人……南茗此次回去,定是要向他问个清楚,若是他真的成心叛国,我一定会手刃他……楚大哥,此次别过怕是日后再难相见……将军,您一定要好好的治理军队……也希望您可以幸福,若是日后不再见到我,希望将军不要忘了曾经还有一个叫做南茗的女子照顾过你……”
南茗俯身吻了吻楚文渊的额头,不小心泪水打在他面颊,南茗赶忙擦净,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她怕是永远不知道楚文渊的想法了吧……
楚文渊依旧躺在那里,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怜雪,……来,看看南茗……”
她是被那琴声吸引过来的。
周围一片寂静,只有那琴音铮铮,回荡在王宫的高墙之中。
这琴音是那般的熟悉,如天籁一般,让人沉浸其中难以自拔。
这琴音有着风国的韵味,好似那风国著名花魁沈月嫣的手笔,但是比之沈月嫣……甚至是雪箫,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
这琴音飘荡着,周围一片寂静,仿佛万物的吐纳包涵在了这琴音之中,又好像万籁俱寂,只为这动听的琴声。
这琴音袅袅,仿佛让人置身于那空旷的山谷之中。
这琴音铮铮,可是其中又参杂着过多的悲伤,让听着的人心中都仿佛被猛地戳痛,可是又好像在鉴赏着一支傲然挺立的幽兰。
这琴音时时刻刻抓着每个人的心弦,让人不能自拔,仿佛没有听完这琴音,便是最大的损失。
她看着正在抚琴的人,她坐在那里,白色的衣衫在身,一副少妇的打扮,白色的面纱遮住脸孔,仅仅是那露出的双眼,也是那样的灵动,富有神采,只是这美丽的双眼此时慢慢的饱含着哀伤。
“娘娘,您请平静下来……战妍公主要来了……”
“嗯,好。让她进来吧……”
通报的人离开了,不一会儿,一个少女走了进来,笑意盈盈的看着少妇。
“母后……陛下担心您的身体,让妍儿来看看您,不知道您身子如何?”她眉毛一挑,这是她的女儿?
“妍儿,哀家很好,你们不用过多担心……这里的饮食起居和我寝宫中的种种相去不远,而且还比较清淡,哀家还是很喜欢的……劳你们费心了……”
“母后,妍儿今晚陪着您可好?”
“不用了,回你宫吧,这里阴沉沉的,你们这些朝气蓬勃的年轻人还是少来的好,省的少年老态……”
“是,母后,妍儿告退了……”少女眼中似有些不舍。
等到少女离开,少妇看着琴弦,淡淡的开口:“云哥,看来就算这样,还是有人不希望我们在这里安安静静的呆着啊……上面的朋友,是玉王爷的人还是想要刺杀我的啊?请出来吧?不然别怪我不客气了!”
她心里惊讶,看来还是自己的武功不行啊,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压低了嗓子,应到:“其实只是想问太后娘娘几个问题,没有别的,不知娘娘有没有心思回答?”
“好,但说无妨……”嘴里这般说着,可是她能够感到太后身上强烈的杀气,和刚才抚琴的那个少妇判若两人,浓烈的杀意包裹着她,但是她却丝毫不紧张。
“敢问娘娘……知不知道兰兰?”
“……”良久的沉默,一时之间,杀气消散于无形,取而代之的又是刚刚的,那弥漫在空气之中的哀伤。
“该来的,还是回来啊……”太后哀叹,“他们这几年还好吗?”
“娘娘,貌似是我……在问你……”她的语气中参杂了几分清冷,似有些不满……
“知道,只是……那兰兰……已经死去多时了……”太后哀伤的回答。
只听房上有瓦片破碎的声音,有什么东西掉了下来,随后一阵慌乱的脚步声,有人大喊:“抓刺客!!!抓刺客!!!”
“太后娘娘,您受惊了!”一个禁卫军跑进来,却看到太后一脸怒容,心中不免更是一惊。
“谁说哀家这里有刺客!!!人呢,人呢?”太后想也不用想都知道那个提问的人怕是早就离开了,只是……还没有见到他,心有不甘,毕竟,毕竟他……怕是自己大意的,没有发现除了自己和那个“刺客”还有别人在一旁听着。
“是……是陛下说的……”
“哼!”看来怕是妍儿刚刚在偷听啊,“既然公主和陛下都说了,你们还不快去追!”太后冷酷的说。
“是,是……”那些禁卫军赶快离开了,太后看看地面,倒抽一口冷气,地上的分明是……是云哥的玉佩,太后从怀中掏出一快一模一样的通体碧绿温润的玉佩,两块玉佩相互契合,仿佛一块一样,没有任何的瑕疵。看来是慕府的人到了……不知道是……不是那个孩子……
她真的没有想到,还没有见到母亲,便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听那太后的意思,怕是母亲已经……已经……自己还被人发现了行踪……这可如何是好?她不停的跑着,黑色的服饰裹在她的身上,姣好的体形凸显出来,只是,她没有跑掉,便是被人拦了下来。
“来者何人?”一个年轻的声音问道。她一愣,抬头看去,这眉眼,竟是有几分熟悉的感觉,而且真的……是……非常的亲切,甚至……
“朕问你话呢!”有些愤怒的味道,她回过神,看看这个少年。
“我……只是一个想要知道事实的人,还希望陛下能够放过我……”她恢复了本来的声音,琴音般的嗓音让年轻的锋王心中一荡。
“什么事实?王宫中的秘密吗?玉王爷有没有让你把命留在这里?”
“我不认识什么玉王爷,也不是想知道什么王宫中的秘密……”
“哼,刺客都是这般说辞,等到了大牢,看你嘴硬!”锋王出招,金色的长枪直直刺来,虎虎生风,好不迅速,她侧身闪开,亮出了手中的武器,那是一对银色的双头软剑,用黑色缎带连接着,轻轻一带,在看锋王的金枪,已然没了尖端。
“你!好!好厉害的剑!”锋王扔掉金枪,徒手上阵,直去她的面门,她呢,又是侧身躲开,收起武器,只用黑色的柔带缚住锋王的手臂,锋王惊怒,手一翻,那柔带已然断开,原来,锋王袖中藏着两片袖剑,此刻已经赫然出现在手中。
“陛下,我无心打斗,只想问了想知道的事情,就离开,何必苦苦相逼?”
“哼……谁知道你是谁的奸细!”虽然这声音动听,可是,这王宫的安全更加重要!
“我……”她听到身后的风声,挥手挡住,原来是战妍射来的银针,她刚想回敬回去,身子一酥,想用内力可是,却是一下就昏了过去。
“酥骨柔筋,越是用内力冲撞它,越是昏的越快……”
“皇姐,别看你功夫不行,不过这投针下毒的技术,朕也不得不佩服啊……”不知到底是在讽刺还是在夸奖。
“陛下不看看她是谁吗?”战妍问。
锋王看看躺在地上的她,解开了她的面纱,他看到他的第一眼,就又一种亲切的感觉,那双眉眼竟是那么的熟悉,好似他们很久以前就见过一般,又有一种温暖而安心的感觉……甚至比战妍给他的感觉更加亲近,仿佛他们天生就应该是在一起的……我要她……锋王心中不停的想。
“把她抬回朕的密室之中!”锋王冲着背后的阴影说。
“陛下,这怕是不太好吧?”聪明如战妍,她怎么能没看出锋王的心思,那女子有着令人炫目的容颜,即便是战妍这等女子,也是自愧不如恨不得多看两眼,锋王正当少年,又怎么会不动心。
“先拷问一下吧,其他的视情况再定,皇姐,请你在一旁帮我一起拷问,我担心……哎……”
“宇儿……”战妍有些安慰的唤着,“希望她不是玉王爷的人吧,这样的话,想必母后是不会阻止你的……”
“毕竟,母后说过,若是朕相中的女子,就要努力争取,不要失去,是吗?”
“是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