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桦被衙役拦着,只能在外面喊。
县令见是他,挥了挥手,将人放了进去。
县令问:“此话何意?”
楚桦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钱尚祺,道:“事出反常必有妖,此人前一日还在说,要为自己的兄弟翻案,第二日便说是自己执迷不悟,岂不是自相矛盾?赵梓良于他而言乃是亲兄弟,三年来都坚信赵梓良没有杀人,为何会突然弃自己的兄弟于不顾?”
县令盯着钱尚祺:“道…这位道长的意思,堂下跪着的,不是钱尚祺本人?”
钱尚祺闻言:“大人,我当然是钱尚祺,我怎么可能不是本人?你这道士缘何在这里妖言惑众?公堂可不是你招摇撞骗的地方!”
楚桦冲着钱尚祺一笑,从袖中取出一张黄符:“是与不是,一试便知。”
话音还没落下,符纸已然贴在了钱尚祺额间,所有人屏息凝神,等着钱尚祺有什么变化。
然而几个呼吸过去了,什么事也没发生…
楚桦看着符纸消散,而钱尚祺体内也没有黑气被引出。
楚桦皱眉,他的符纸失灵了?
不对,他的符纸只对鬼魂有用,其他东西,都不会有反应。
楚桦刚要喊人,公堂外一道灵力率先打向了钱尚祺,钻入钱尚祺的体内,将他体内的黑气驱赶了出来。
钱尚祺眼中的红血丝消退了大半,渐渐清醒了过来:“我…我这是在哪儿?”
楚桦冲着江月停眨了眨眼,转身对县令道:“好了,他醒了,方才只是魇着了。”
不过是说给老百姓听的说辞罢了,那些百姓看不到江月停的灵力,也看不到钱尚祺体内的黑气,还以为真是楚桦那张符纸的作用,纷纷夸赞。
小黑小白追着那道被打出来的黑气而去,县令又问:“钱尚祺,现在你还决定不翻案了吗?”
钱尚祺闻言,大惊失色:“大人,我未曾说过不翻案啊,大人,赵梓良真的是冤枉啊大人!”
县令点头,这才是正常的钱尚祺:“既然如此,本案就照旧重查。”
钱尚祺忙磕头道:“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退了堂,楚桦刚要和江月停去找小黑小白,钱尚祺将楚桦拦下:“道长,我怎么会突然在公堂上?看县令方才的意思,我还打算不翻案了?”
楚桦转过身,点头:“你方才应该是被那个叫木阑的秀才操控了。”
“木阑?”钱尚祺皱眉,似乎没什么印象。
楚桦解释:“就是那个作证赵梓良便是杀人凶手的秀才。”
钱尚祺目光一凝:“原来是他,他才是真正的凶手?!”
楚桦点头:“只是我和美人看到的只是当年的幻影,并不能作证,花楼姑娘已死,凶手不可能主动伏法。”
钱尚祺喃喃道:“难怪他一力作证,非得说赵兄就是杀人凶手,分明是趁无人看见,栽赃嫁祸!”
楚桦道:“既然无人看见,花楼的妈妈和一些姑娘却也和木阑一起作证,可见其中有蹊跷。”
钱尚祺明了:“我去打听打听。”
楚桦拦住他:“这张符给你,虽然没什么用,吓唬人还是可以的。”
楚桦目送钱尚祺风风火火地离开:“走吧美人,咱们去会一会那个木阑。”
江月停和楚桦边走边问:“你给他的是冥火符?”
楚桦点头:“冥火符伤不了普通人,不过那妈妈未必肯说实话,拿来吓唬她倒是可以,就看钱尚祺能不能好好用了。”
江月停不再言语,楚桦感应了一下,小黑小白竟然在府衙后院!
楚桦和江月停对视一眼,翻身进了府衙。
县令退了堂,刚要去换身衣裳,便看见后院有三人打了起来,本想喊人,却发现有两个人是道长身边的人,这才忍住躲在一旁。
小黑被一团又一团的黑气困在半空,小白站在木阑不远处,一边转移木阑的注意,一边试图靠近。
小白道:“兄台,你好歹是个秀才,缘何如此恶毒?栽赃嫁祸还要散魂灭口?”
木阑一边操控黑气和小黑打架,一边笑道:“都过去三年了,他也已经死了,案子都已经落下了,为何你们还要翻案?让他过去不好吗?!”
“你害得人家含冤惨死,怎么,还不许别人翻案?”楚桦从墙上跳下来,出声道。
一道白色剑光划向困顿小黑的黑气,那白光在黑气间穿梭,最后出来停在江月停面前。
正是吟冰。
那些黑气被吟冰剑划破,消散,小黑脱身出来,落在小白旁边,小白将人扶住。
楚桦问小白:“赵梓良呢?”
“在房间里。”小白指了指那间被贴满了符的屋子。
楚桦点头,就等钱尚祺那边能不能找到推翻证词的真相了。
那木阑见状要走,楚桦眼皮一抬,喝道:“现!”
木阑刚到府衙墙头,便被撞了回来,这府衙周围似乎有一道无形的罩子笼罩在府衙上方,将所有人困在里面。
方才楚桦翻进来的时候在墙上放的蚕丝网珠,是地府望乡台的蚕吐出的丝所制。
是为了防止望乡台的幽魂见了自己想见的人过于激动,逃出地府,故而此蚕丝罩牢不可破,不论如何大力损毁,依旧坚不可摧。
木阑怒视楚桦,似乎有下一秒就会冲过去弄死他的打算。
江月停上前一步拦在楚桦身前。
楚桦在江月停背后轻声问:“木阑现在是半生人,受了操控,他现在的所作所为和他的意识是否一致呢?”
江月停:“即便意识尚存,不久也会被抹杀。”
楚桦点头,又问:“那他是嫁祸之前就是半生人还是之后才变成半生人呢?”
江月停注意着木阑:“你觉得?”
楚桦笑了笑:“我觉得,栽赃嫁祸是本意,因为他是秀才,他想要前途,但之后…此事怕是成了他的心病,否则也不会被人有机可乘,变成如今这个模样。”
木阑果然冲了过来,方才被打散的黑气又重新凝聚,朝着江月停和楚桦奔来。
楚桦本想去拿符,可是想到自己的符对半生人似乎并没有什么作用,扫了一眼江月停,还是一副淡淡的模样,连眉头都没皱一下,想来应该能应付。
江月停面前悬着吟冰剑,剑气如虹将黑气尽数挡在一米开外,无数黑气在二人前面汇聚,似要汇成一个巨大的球。
江月停似乎也在等这些黑气聚拢,而他是要一举击破。
“楚桦,小心背后!”小白抱着小黑,无法过去保护楚桦,连忙喊道。
楚桦几乎是听到小白的声音的同时,便将袖中防备用的符拿了出来。
然而,快不过那声东击西的黑气。
“砰——”
两人都没有转身,那黑气却偏偏停在了楚桦身后,再也不能靠近半分。
楚桦身后银白色长发带随风轻扬,灵力在从中流转,阳光下的发带熠熠生辉,一看便不是凡品。
小黑愣神:“你这发带也是个法器?”
楚桦也有些愣,将发带解下来看了看:“我不知道啊,不是你们给我的吗?”
小黑摇头:“我和小白可没有送过你发带,别瞎说。”
楚桦这倒有些疑惑了,看着手上的发带,刚要问问江月停,目光却顿在了那人的衣袍上。
江月停的衣袍是特殊材质,外袍是很有质感的纱,银白流光,灵力流转。
楚桦挑眉,将发带重新系了回去。
江月停虽然看着前面的黑气,余光全是楚桦的一举一动,见他将发带重新绑了回去,垂了垂眼眸。
木阑见那致命一击未中,刚要再出手,江月停握住吟冰剑,一剑挑破了那愈发聚大的黑气。
木阑瞳孔一缩,没想到这白衣公子轻巧一剑便破了他的法术,还没反应过来,眼瞳中倒映出那寒芒冷冽的吟冰剑。
楚桦忙喊:“别杀他。”
江月停自然明白楚桦的意思,本就没有打算杀木阑,只是将人制住。
公堂外又响起了鸣冤鼓,声声敲打在心上。
“咚”“咚”“咚”
楚桦转身走向躲起来的县令:“县令大人,该升堂了。”
县令爬出来,看了一眼被制住的木阑,又看了一眼贴满符的卧房,咽了口口水。
楚桦拍了拍他的肩膀,宽慰道:“别怕,今日之后,你就不会再见到院中的血印了。”
县令点头称是,扶好官帽,理了理衣袍,升堂。
鸣冤击鼓的自然是钱尚祺,还带了花楼妈妈和几个姑娘。
县令明知故问:“钱尚祺,击鸣冤鼓所为何事?”
钱尚祺跪下道:“为三年前赵梓良杀害花楼小莲姑娘一案翻案!”
县令道:“本官许你细细道来。”
“大人,当年有一个秀才名叫木阑,在花楼点了小莲姑娘,二楼雅间游戏,而后我和赵梓良到二楼雅间,发现了小莲姑娘的尸体,只因四下无人,那木阑又因为秀才的前途,便嫁祸给我赵兄,随后又出来作证,黑白颠倒言说小莲姑娘乃是原就在雅间内,之后又买通花楼妈妈和几位姑娘,如此,便算是人证物证皆在,我赵兄含冤而死,还请大人还赵梓良一个清白!”
县令点头,问花楼妈妈:“当日,那小莲姑娘可是被木阑秀才所点?”
花楼妈妈连忙点头:“是。”
县令又道:“可本官如何相信,不是你买通花楼妈妈作伪证翻案呢?”
楚桦:这发带不会是我从美人头上薅下来的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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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发带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