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宿接收到江月停的目光,硬生生将剑摁了回去:“你才是狗!”
楚桦笑出声:“抱歉,我不是故意要骂你,但真的太像了...”
时宿望着楚桦,恨不得以眼神杀人,楚桦躲到江月停身后:“美人哥哥,救我。”
江月停愣了愣,挡在楚桦身前,看着时宿。
时宿只好悻悻收回目光。
三人正打算找家客栈投宿,便听到有人一边疾步,一边道:“有人击鼓鸣冤了,要升堂了,大家快去看!”
不少感兴趣的人跟他走,问:“谁啊?认识吗?”
那人点头:“认识,你还记得当年闹得沸沸扬扬的一桩案子吗?就那个...赵梓良。”
“噢我知道!不是说他杀了人吗?三年前就送上断头台了,咋的了?”
“鸣冤的那人是赵梓良的结拜兄弟啊,钱尚棋。”
“哦是他啊!唉,人都没了,还鸣什么冤呢?案子早结了。”
楚桦三步并作两步跟了过去,插话问道:“既然是结拜兄弟,为何当时不鸣冤,现在才想起来击鼓鸣冤?”
讨论的两人看了他一眼:“你是外乡人吧?这钱尚棋他倒是想啊,但是之前落案,他因为大闹公堂,一直被关在狱中,按理来说早就能放出来了,又因为听闻赵梓良的死讯,大闹囚牢,这才在里面关了三年。”
楚桦点头:“原来如此。”
江月停跟上来的时候并未见到时宿,楚桦问他:“时宿呢?”
江月停:“去找客栈了。”
楚桦了然,两人跟着人群到了县衙门口,看热闹的百姓都被拦在门口,里面已然升堂。
惊堂木一响,县令问:“钱尚棋!你刚刚被放出来,怎么又击鼓鸣冤?!”
钱尚棋跪在下面:“大人!赵梓良是被冤枉的!我要翻案!”
县令喝住他:“此案已结三年,更何况,人证物证皆在,本官不会判错!休要胡闹,回家去吧!”
钱尚棋看县令就要退堂,连忙道:“你这个糊涂官!枉称青天!有人喊冤你却坐视不理?我兄弟赵梓良含冤而死,莫非你夜夜安睡?!”
此话似意有所指,那县令起身的动作顿住,道:“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本官何错之有?!休要胡言乱语,你再这般,休怪本官不客气!”
钱尚棋哈哈大笑:“怎么?大人又要屈打成招吗?!”
那四个字戳到了县令的心,县令怒道:“放肆!本官何时屈打成招过?!”
楚桦听得外面百姓也纷纷议论:
“咱们县令是个清官,不可能断错。”
“都三年了,钱尚棋还不死心,难道真的有隐情?”
“可是县令自上任以来,每件案子都断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何时有人喊冤?也就钱尚棋一个,你看他那样子,是不是关在牢里,关傻了?”
“你说的不无道理,我看那钱尚棋确实有点疯疯癫癫。”
“三年前他不就是这样的吗?大闹公堂,大闹牢房,什么没做过?不算疯癫吧?”
“也有可能,三年前就疯了啊。”
公堂上,钱尚棋愤愤道:“三年前,你难道没有对赵梓良用重刑吗?!”
“大胆!”县令怒,“莫非所有犯人狡辩,本官都得好声好气听着?当年之事已成定局,本官还得求他画押?!”
“你!”
县令直接道:“给本官轰出去!退堂!”
“威武——”
县令起身离开,钱尚棋被衙役驾住轰了出来,围观的百姓纷纷散开。
钱尚棋冷哼一声,骂了句狗官,朝家里走去。
楚桦连忙跟上:“这位兄台。”
钱尚棋打量了一下楚桦,皱眉:“我不需要算命,谢谢。”
楚桦笑道:“你身上有鬼气。”
钱尚棋立刻道:“胡说八道什么?!”
楚桦并不在意钱尚棋的态度,接着道:“是你那位叫赵梓良的兄弟,找过你吧?”
钱尚棋凶狠道:“你再胡说八道,小心我对你不客气!你一个道士,在这里唬我作甚?我没钱!”
楚桦摇头:“我从不唬人,真的不打算算算命吗?不准不要钱的。”
钱尚棋本想一口回绝,但是不知想到什么,态度缓和了点:“行,要是不准,你也别想在岐风待下去!”
楚桦微笑着点头:“自然。”
“跟我走。”钱尚棋大步流星,在前面走着。
楚桦冲着江月停眨了眨眼,跟了上去,江月停亦如是。
两人到了钱尚棋的家里,一间城东有些破旧的屋子,家里没有人,钱尚棋开了门,让两人进去。
楚桦扫了一眼,屋子里都是灰尘,很久没人住了:“看你这个年纪,应该娶妻了吧?”
钱尚棋自嘲一笑:“我进去三年,未婚妻早就跟别人跑了。”
楚桦只好道:“抱歉。”
钱尚棋摆了摆手,拿了块布,随意地擦了擦桌椅:“请坐吧。”
楚桦坐下,钱尚棋在他对面落座:“你怎么算命?生辰八字还是?”
楚桦道:“看手相。”
钱尚棋微愣:“我想让你算算赵梓良的命,他人已不在,看不了手相。”
听他这话,楚桦倒是来了兴致:“你要算赵梓良的命?他已经死了,生平一览无遗,何必再算?还是你想知道他死后?”
钱尚棋如梦方醒:“也是,他已经死了,算什么都没用了,好吧,那你替我算算,我何时,能替他伸冤啊?”
这...他还真算不了。
不过...
楚桦笑了笑:“此事倒是不用算,很快就会解决的。”
钱尚棋眼中一亮:“赵兄的冤情很快就能洗刷?”
楚桦摇了摇头:“冤情我不知道,但既然他已经找到你了,相信也会去找县令,自然是很快就会解决了。”
钱尚棋听楚桦如是说,脸色一沉:“怎么?你不信我赵兄是被冤枉的?”
楚桦连忙道:“这倒不是,只是我不知晓事情经过,总不能就下定论。不过,既然你说赵梓良是被冤枉的,那冤枉他的人是谁呢?”
“这...”钱尚棋倒是没有立刻指认,反而顿住了。
楚桦有些奇怪:“你一口咬定赵梓良被冤枉,却说不出谁冤枉他,也拿不出证据?”
难怪三年前就定案了。
钱尚棋只能道:“反正我赵兄不是会杀人的人!他可是秀才,秀才怎么会去杀人?”
楚桦没再言语。
乍一听或许觉得,这话没什么逻辑,但是当今世道便是秀才不得犯法,一旦犯法,终身不得考取功名。
故而,秀才不会杀人违法,一旦碰了,说明他不要功名了,从此便也没有这条出路了。
楚桦起身道:“是非曲折不是你我说说便是了的,不过既然赵梓良的鬼魂尚在人间,此事必然得有个了结,我先告辞了。”
楚桦同江月停离开钱尚棋家,两人刚走出巷子,楚桦对江月停道:“咱们去钱尚棋家屋顶待会儿。”
江月停也没多问,跟着楚桦翻身上了钱尚棋家房顶,两人趴在上面,楚桦从袖子里拿了两张符各自贴上,上写着“隐”字。
楚桦看见江月停的斗笠还带着,替他取下,问:“你怎么还戴着?”
江月停淡淡道:“你给我带的。”
楚桦:“嗐,那不是大街上人多眼杂嘛,方才进了巷子你就可以摘了。你也不嫌戴着挡视线?”
江月停垂了眼眸:“不会。”
楚桦并未多想,点了点头:“好吧。”
没多时,钱尚棋家门口多了个人,那人一身秀才模样,在钱尚棋家门附近徘徊,鬼鬼祟祟张望着。
楚桦淡声道:“来了。”
那人见左右无人,在钱尚棋家窗户前戳了个小洞,观望着里面的动静。
楚桦对江月停道:“此人在这个时候来钱尚棋家,必然是与那案子有关系。”
江月停问:“你知道有人会来?”
楚桦摇头:“不确定,随便等等。”
江月停略一点头,窗户前的男子没多久就离开了,他对楚桦道:“此人有些奇怪。”
楚桦看着那人的背影,赞同道:“确实。”
两人几个跳跃离开了钱尚棋家屋顶,去到一家客栈,时宿和小黑小白正在一楼坐着等他们。
楚桦进去坐下便嗑起了瓜子,小黑问他:“你俩去哪儿了?”
楚桦言简意赅:“升了个堂,碰到个鬼。”
小黑挑眉:“是我们要找的人吗?”
楚桦摇头:“不知道,不过我们要找的,不是鬼啊。”
小黑哦了一声:“那你...”
楚桦知道他想说什么:“但除了鬼,我们还遇到一个半生人。”
也就是那个在钱尚棋家门口鬼鬼祟祟的人,半生人的气息是感知出来的,与活人无二,但从举止能分辨一二,毕竟少了一半魂魄,有许多残缺的地方。
比如五识渐渐衰退,比如四肢不协调...
而那人,走路姿势十分怪异,像是四肢僵硬一般,不仔细看倒只会以为是顺拐。
小黑:“明白了。”
楚桦嗑完瓜子,拍了拍手:“我去买点东西,你们随意。”
他刚出客栈,江月停依旧跟了过来,楚桦微笑地看着他:“美人,不戴斗笠跟我去街上,我可不乐意,觊觎你的人太多,我会吃醋的。”
楚桦:干啥啥不行,吃醋第一名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2章 看手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