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吃完晚饭, 谢图南本来想带着陆培风打游戏, 但对方看着桌面上的碗筷,洁癖发作收拾着东西往厨房走。kanshushen
谢图南跟在他身后叨叨:“哎,陆培风,陆哥哥,陆大宝贝儿,今天你可是寿星,别收拾了。”
陆培风拿着碗筷突然停下, 谢图南没防备直接撞上他的后背, 揉了揉鼻子正准备抱怨, 就见他转过身来,挑着眉问:“你洗?”
“我洗就我洗,你等着, 我来。”
他话音刚落, 谢朗的电话就打过来,谢图南皱了下眉,接起来, 朝着眼带询问的陆培风做了个口型“我爸”。
陆培风点点头,拿着碗进厨房。谢图南便倚在厨房门口讲电话。
“南南, 最近在宿舍还适应吗?”
“还行。”
他的回答过于简短, 谢朗顿了片刻, 追问一句:“和同学相处得好吗?”
水流声与碗筷相撞发出哗啦啦的声音,谢图南看一眼正在洗碗的陆培风,声音放缓了些:“挺好的。”
“住的好就好。”谢朗应了一句, 又问,“保姆阿姨说你今天在家帮同学过生日,就是那个陆同学吗?”
谢图南并不意外保姆阿姨通风报信的事情,随口应:“是他。”
谢朗之前查过陆培风,是一中的年段第一,学习好、长得好,家里的条件也不错,他并不介意谢图南和这样的乖宝宝当朋友,只不过......他还没见谢图南和谁这么亲密过,总觉得有点儿说不上来的感觉。
“你替爸爸和陆同学说声生日快乐。”他咳了声,“不过你给他送玫瑰花不太合适,下次要送有价值的东西。”
谢图南脑袋转得快,立马就想通了其中的关节,站直身体,语气随意地说:“哦,你说玫瑰花啊,那是花店没货了我随便定的。”
他看一眼陆培风宽阔的背影,对方弯腰时绷紧身子,有流畅的肌肉线条透过薄薄的衣服显露出来。喉结上下滚动几下,谢图南随便和谢朗说几句就挂了电话。
他上前一步搂着陆培风的腰,把脸贴在他的背上,闭着眼,身体随着对方洗碗的动作微微晃动。
灼热的体温从对方身上源源不断地传递过来,现在是夏天,厨房的面积比其他地方小一些,更显闷热,没一会儿,两人相贴的地方便出了细细密密的汗,有些黏腻。
他掀开陆培风的衣服下摆,在他的腹部摸一把,果然也是湿热的触感。
陆培风的身体僵硬了一下。
谢图南暗笑,随即语气轻快地问:“陆培风,要是我爸爸不让我和你在一起,你会怎么办?”
平心而论,他还是在乎谢朗的看法的,尽管他们之间的关系并不好。
谢朗大概率是不会支持他找个男朋友。
但,那又怎么样?他的人生他做主。
只要在上大学前瞒好,谢朗也拿不了他怎么样?还不是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希望谢朗到时候不要气出病来。
陆培风洗碗的动作顿了一下,低低的嗓音从前面传来:“那就求他。”
谢图南松了手,走到他身边,腰靠着料理台,侧着脸问他:“要是他就是不答应,该怎么办?”
他的语气听起来有些苦恼,但脸上却带着笑。
陆培风将洗过的碗筷放到沥水池中,抽过一旁的纸巾擦干净手才说:“那就带你走。”
谢图南脸上的笑容愈盛:“那要是我听我爸的,不跟你走,你会不会很难过?”
“不会。”
谢图南诧异挑眉,陆培风将纸巾团成一团扔进垃圾桶里,再开口时颇有些漫不经心:“因为我会把你绑走。”
没想到他会这么说,谢图南愣了好半晌才回神,踢踢对方的小腿,低声笑道:“那你这是在犯罪,我要举报的。”
陆培风把垃圾袋打个结,放到门口,谢图南亦趋亦步地跟着他。
“哎,你怎么不说话了?”
陆培风放好垃圾关好门,一把抓住谢图南的手腕将人抵在墙上,他从他洗碗的时候就一直在撩拨他。
谢图南两手被他攥着固定在身后动弹不得,背后靠着冰凉的墙壁,对方的手掌还垫在他的后脑勺,他眨眨眼,问:“你是现在就要开始强制对我那啥了吗?”
陆培风的视线落在他说话没个停歇的红润嘴唇,抿了抿唇。
注意到对方的视线焦点,谢图南故意抬起点下巴,唇角带着笑,如夏日绽放的艳阳,气息灼灼。
陆培风俯像是受到蛊惑,腰微弯,凑近一些。
“想亲吗?呐,给你亲。”谢图南心中得意,便故意撅着嘴巴去凑他的脸。
陆培风额角的青筋抽了抽:“安静。”
谢图南瞪眼:“你凶我。”
陆培风放开他的手:“没凶。”
谢图南拉着他的衣服下摆不让他走:“回来回来,我跟你说正经事,你别走啊。”
他讨好地勾着陆培风的脖子,给了他一个安抚性的吻,额头相抵,一手在他后颈处轻轻地抚,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都说了我要和你在一起,肯定跟你走,倒也不用绑我走。”
“你放心,我搞定我爸,他耐不过我。”
谢朗在经济上对他很大方,大概是因为人不在身边,所以用金钱来弥补。谢图南只是个十几岁的小孩,也只在游戏、鞋子上花钱,小金库存得满满当当的,他可以带着他的小钱包跑路,只是不知道陆培风家里是什么情况。
之前有听说他父亲在盐城当官,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
陆培风看着他的眼睛,轻声说:“我和家里人说过我是同性恋。”
谢图南顿时睁大眼睛:“什么?”
陆培风神色平静:“初三的时候,我和家里出柜了。父母不接受,所以我就来海城上学了。”
很早的时候,他就开始怀疑自己的性向,他发现自己对女孩们不感兴趣,虽然对那些男孩也没多大兴趣,但他直觉自己是个同性恋。
直到初二,某次在游泳馆里游泳,不小心抽筋了,旁边一个男生注意到他的情况,游过来带着他上岸,一边帮他揉着小腿肌肉,一边湿着发和他说下泳池前要做热身运动。
男孩还很青涩,看起来和他差不多的年龄,眼尾又一颗痣,睫毛坠着水,朝他笑的时候脸旁有一个浅浅的窝。
他突然就说不出话来,只是愣愣地看着对方。
那一刻,他确定了自己是个同性恋。
男孩的同伴在水里招呼他,对方又问了他几句,确定他没事后就跳进水里朝同伴游去。
波光粼粼的水道里,男孩的身影若隐若现,手臂并不夸张的肌肉线条破开水面,随后露出那张水光淋漓的面孔,眼角的痣在光线下闪着光,美丽到不行。
他听到男孩的同伴喊,“谢图南,快来和我比一比谁游得快。”
谢图南,他垂下眼,念着这个名字。
对于自己不同于常人的性向,一开始,陆培风是惶恐的,苦恼的,十几岁的男孩,突然发现自己的性向是被社会大众所排斥的,怎么会不怕?
但最终他还是平静地接受了,只不过时不时会在上课时想起那个叫做谢图南的漂亮男孩。
初三那年,一番思绪过后,他和家里出了柜。
很显然,父母并不能接受,母亲捂着嘴一脸不敢置信,父亲紧皱着眉让他到书房,板着脸说再给他一次好好说话的机会。
他平静地复述了一次,换来对方暴怒的一巴掌,那个巴掌印一个星期都没消。
冷战,无视,禁足,精神刺激,父亲只是想要让他改变主意,但他从没改变过自己的想法。
这明明就是客观事实,为什么不承认呢?
一个月时间,他变得两颊深陷,人的精气神差了许多。母亲心软,查了很多资料,无可奈何地接受了,但父亲仍然无法解释这个事实,要让他改正。
母亲看不过眼,哀求着父亲放过他,甚至喊来外祖父外祖母来帮他说话。
他的外祖父外祖母都是教师,年轻的时候见识很多,对这些并不看重。
最终,父亲皱着眉让他跟着外祖父外祖母到海城生活,藏好他的秘密,否则就不认他这个儿子。
他理解他的父亲,一个同性恋的儿子对他的仕途来说是一个污点。
他现在住的房子就是祖父祖母留下来的,两个老人家不喜欢都市的生活,喜欢乡野悠闲的气息,便搬到乡下,陆培风周末的时候偶尔会去探望。
初三的那个暑假,他在海城开始了新的生活。
还又一次见到了那个男孩。
其中的曲折他并没有和谢图南说太多,只是简单提了几句父亲不太能接受他的性向,到现在还在生气,所以他就到海城来上学。
家里的其他亲戚并不知道这件事,关月也许猜到了他的性向,但不清楚他和家里的关系,只以为他这两年过生日时家里人忙,没空给他过生日。
他也并不在乎自己的生日,一个人也自在,只是母亲会在盐城那边给他寄礼物。
谢图南之前一直以为他之所以独居,也是因为父母工作生活都在盐城,却没想到他是被赶过来的,顿时很是心疼。
他搂着陆培风,在他背上拍了拍,跟哄小孩似的:“哥哥疼你。”
陆培风哭笑不得,轻吻他额角乌黑的短发,轻声道:“谢谢你陪我过生日。”
谢图南抬起脸和他接吻,摸着他白皙的脸,说:“以后一直陪你过生日。”
想起自己还有礼物没给他,谢图南拉着他进卧室,掏出两个包装好看的礼盒塞到他怀里:“喏,给你的生日礼物。”
陆培风拉开先递过来的那个长条形盒子上的礼花带子,问:“怎么有两个?”
谢图南指指他手上的这个,对他眨眨眼,说:“这个不是发自内心给你的。”然后指着那个蓝色的盒子说,“这个才是我真心实意准备的。”
长条形盒子里装的是一条黑灰色的围巾,针脚不细密,歪歪扭扭的,偶尔勾出几条线。
蓝盒子里的是一个水晶球,里面是两个穿校服的Q版小人贴在一起亲吻的画面,发型看起来像是他们两。一按底座的开关,水晶球就亮起五彩斑斓的光,一闪一闪的,水晶球里是漫天亮晶晶的雪花,包拢着两个小人。
“你懂我的意思吧?”谢图南问。
陆培风沉默片刻,拿起水晶球:“水晶球很漂亮,但围巾我也很喜欢。”
谢图南点点头:“那你明天戴着它去上学吧,你得感受到我炽热的爱。”他板着脸又补了一句,“我也不想的。”
陆培风:“......”
他转头看窗外,窗外晚霞漫天,将天空染成一片漂亮的橘红,明天又是一个天气晴朗的好日子。
见他脸上难得的纠结,谢图南没忍住蹲下身,拍着腿笑道:“骗你的骗你的,你怎么这么好骗?”
清脆的笑声盈满室内,陆培风看着他毛茸茸的脑袋,也跟着弯了眼。
作者有话要说:别人家都是受惨惨,攻宠他,我怎么搞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