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稳了。maixi9”
谢图南将最后一科的卷子上交,步伐轻快地走出考场,对如约等在走廊的陆培风说。
陆培风没参加这次的考试,因为前两天去隔壁市参加竞赛,今天才刚刚搭着学校的车回来。昨天他们聊了一下,发现他回校的时间正好和考试结束的时间搭上,便邀请他一起吃个饭。
这饭局是陈执几人一起约的,谢图南原想陆培风可能不会凑这个热闹,都做好被拒绝的可能,结果对方居然答应了。
陆培风看着他高兴地快要蹦上天的轻快步伐,冷着的眉眼也跟着放松。
谢图南带着他往校外走,嘴角勾起一个弧度,笑得张扬:“有什么是我谢图南做不到?”
这大半个月他简直是废寝忘食,在上课学,下课学,在陆培风家学,晚上回家之后还要继续学。这一番折腾下来他觉得自己都瘦了十几斤,急需补充能量。
约定的地点离学校有段距离,但这个时间点街上堵得厉害,谢图南知道条小路走过去也就十分钟的路程,和陆培风一商量决定就走小道。
小巷两侧是水泥和木头混搭的楼房,抬头只露出一条逼仄的天空。外面天光还大亮着,小巷里却有点阴暗。
谢图南拽着陆培风和他畅想进了实验班之后的美好未来。
“我得让陈执他们几个狗眼都惊掉。”
“一定要让押我进不了实验班的人赔的底裤都没掉。”
“让那些喊我学渣的人看看,爷也是有天赋的,吊打这群渣渣。”
......
陆培风听着他不绝于耳的说话声,唇角慢慢溢上不甚明显的笑容。
他从没想过有一天能和谢图南靠得这么近,听他说这些可爱的话。
急促的脚步声从转角处传来,谢图南停下和陆培风说话的动作,看向来人。
一抹白色的连衣裙出现在转角,居然还是个熟人。
关月的面色有些苍白,见到他们俩明显吓了一跳,手抚了胸口好几下才平静下来。她往后拨了一下长发,问:“你们怎么在这里?”
没等他们回答又看了眼手表,惊叫一声:“哎,我朋友在等我,我刚才走错巷子了,她们估计等得够呛,下次有空再聊。”然后不等他们回应就跑远了。
谢图南无语道:“关月也太迷糊了吧?怎么跑这里来?很少人走这边。”
这里是属于待拆迁的部分,路面边缘因为显有人至的缘故长出了不少绿色的青苔。
陆培风皱眉看这关月纤细的背影,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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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边的脸颊火辣辣地痛,施暴者恶意地抓着她的头发往粗粝又冰冷的石墙上撞,柔嫩的肌肤瞬间擦出几道痕迹,鼻腔间满是血腥的铁锈味。
江元灵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遭到这样的对待。
她只是如往常一样走在放学的路上,突然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几个画着浓妆,打扮成小太妹模样的人将她推搡着往这条巷子深处赶。
街上那么多人,却没有一个人出手阻止,而是明哲保身地装作没看到,匆匆离去。
她慌着神想问为什么,领头的黄发少女却不由分说地狠狠地甩了她一巴掌。
头皮被拉拽的痛感迫使她抬起头,黄发少女见她一脸无措可怜兮兮的表情,愉悦地笑出声,一张红唇大得要吃人,她恶意地在江元灵脸上的伤口戳了一下,满意地听着她的痛呼声,贴在她耳边轻飘飘地说:“下次要是再让我知道你勾引男人,就别怪我不客气。”
江元灵下意识摇摇头,从肺里挤出声音:“我没有。”
“啪”,又是重重的一巴掌。
她被甩得趴在地上,发丝凌乱。她颤抖着身体,捂着脸,畏缩地看向将她围成一团看好戏的不良少女们,豆大的眼泪断线一般止不住地流。
“呵,没有?”
黄发少女慢悠悠地点了一根烟,恶劣地将烟雾往她脸上喷,蹲在她身边笑道:“有人告诉我让你离谢图南远一点。”她用夹着烟的那只手拨开掩住江元灵面容的发丝,重重地点了几下她的眉心,问:“听到了没?”
“谢...谢图南?”江元灵看着那闪着红光的烟头,颤抖着嘴唇问。
脸被不轻不重地拍了拍,不疼,但却让她感到更加恐惧。
“我呢,人还是比较好的。你要是乖乖地听话,我就不找你麻烦了,知道了吗?”
“知...知道了。”
黄发少女眉一拧,怒声道:“大声点。”
江元灵用尽全身的力气喊了一声,黄发少女满意地点点头,然后领着其他人要走。起身一半的时候又想起什么,将烟头摁熄在她外露的手背上,笑眯眯地说:“给你留个记号,以免忘记了。”
皮肉被灼烧的痛感并没有随着这群恶人的离去而消失,潮湿又冰冷的青石板透过单薄的衣物带走体温。
江元灵双手撑着身体慢慢地起身,双手抱住膝盖坐在地上,眼神没有焦点地看着横躺在地上的粉色书包,颤抖着肩膀默默流泪。
为什么她要遇到这些?
她没有勾引过任何人。
她只是喜欢那个总是懒散地半搭着眼的少年。
难道这也有错吗?
不知过了多久,巷子里又响起了不轻不重的脚步声,江元灵身体一颤,连忙将脑袋埋进膝盖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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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图南觉得今天这条巷子真是格外的热闹,关月没走多久又遇到了一波打扮得花里胡哨的女生。只不过这群人看他的眼神怪怪的,跟他错身过后,突然撒开腿跑了。
他指着自己的脸问:“我长得很吓人?”
陆培风侧过头打量他半晌,看得谢图南都有些不自在了才点了下头:“有点。”
没想到他也会开玩笑,还这么一本正经的模样,谢图南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故意凑到他面前挡着他的路,双手抱胸倒退着走,微扬着头:“再给你一次机会,认真说。”
像只骄傲的小孔雀。
陆培风的眼神从他眼角那颗熠熠生辉的小痣上掠过,正欲说话,突然一顿,问:“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谢图南还以为他在转移话题,就听到细碎的呜咽声从前面传来,两人对视一眼迅速朝前面走去。没走多远就看到一个穿着粉色毛衣的女生坐在路中捂着脑袋小声地抽泣。
女孩原本扎得高高的马尾不知被谁扯得炸出小部分,衣服也歪歪扭扭的,有被撕扯过的痕迹,像是被人欺负了。
嫌疑人难道是刚才和他们擦肩而过的不良少女?
谢图南走到女孩身边,蹲下身子问:“同学,你怎么了?”
江元灵听到熟悉的声音,肩膀没忍住一颤,她从胳膊缝隙里偷偷看了一眼,确认来人真的是谢图南之后,突然推了谢图南一把,爬起来捡起地面的书包跑远了。
重心不稳一屁股倒在地上的谢图南一脸茫然,并且开始怀疑人生:“我长得真的很吓人吗?”
陆培风皱着眉扶起他,说:“好像是你们班的女生,江元灵。”
谢图南拍拍手上的灰:“对,好像是她,她怎么了?”
手机铃声适时响起,是陈执来催。
谢图南决定等周一的时候再去问问当事人,要是他们学校的人被外校的欺负了,他这校霸可是要找回场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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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执这几人真是一点新意都没有,每次聚餐除了烧烤还是烧烤,谢图南都不想吐槽了。
“南哥,来晚了,自罚三杯。”周衍递过来一罐啤酒,然后对着坐在谢图南隔壁的陆培风说,“校草也来一杯。”
“不准欺负我陆老师。”谢图南挡住递给陆培风的酒杯,“给他来杯橙汁就行。”
他朝陆培风眨眨眼:“是吧,陆老师?”
补习时有一篇《师说》的文言文要背,奇葩系统突然给了一个任务,说是要称呼传授知识的朋友为老师,于是陆老师这个称呼就这么蹦了出来。
喊完之后,谢图南觉得挺有意思,时不时喊一两声。陆培风也从一开始怔愣到接受这个称呼。
“啊,谁喊我?”陈执后知后觉地从手机里抬起头,见到坐在对面的两人,惊道:“你们什么时候到的?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周衍被他一打岔倒是要忘记给校草罚酒的事,他送陈执一个白眼,嫌弃道:“你眼里只有关月,哪里还有我们这些兄弟?关月一给你发消息,你就啥也不知道了,乐得跟个傻子似的。”
陈执朝他咧咧嘴,俊脸上满是欠揍的表情:“有些单身狗找不到对象,只会成□□我发脾气。”
周衍故意和他对喷:“嘿,就你那模样,怕是和关月那一撇画不上喽。”
两人你来我往互相吵嘴,逗乐了桌上一众吃瓜群众。
倒是谢图南听到关月两字暗暗皱眉。
他总觉在巷子里遇到关月时,她表现得有点儿慌张,有点嫌疑。
他拍了下桌子吸引陈执的注意力,问:“关月现在在干嘛呢?”
坐在一旁的陆培风朝他看了一眼没说话。倒是陈执的反应很大,一把捂住手机,瞪眼问道:“你干嘛?”
谢图南喝了口啤酒,随意道:“她刚刚走错路遇到我们,也不知道有没有和她朋友汇合了?”
陈执放松下来:“朋友?没有吧,她现在在家啊。”
不是和朋友约去逛街么?不过也有可能是约着回家?
当着陆培风的面他没好再问。
热气腾腾的烧烤不断被送上桌,谢图南拿了一串羊肉串,喝了一口啤酒,暂时把这事抛到脑后。
桌面上的其他人和陆培风接触不多,对他很是好奇。烧烤拉近了彼此的距离,隔着烟雾倒也不觉得校草不近人情,七嘴八舌地问了他许多问题。
陆培风的回答虽然简短,倒也一一回复了。
谢图南拍拍桌子阻断他们的询问:“还让不让人吃饭了?”顺手还拿了一串刚刚烤好的千页豆腐递给他。
陆培风爱吃这个。
他记得上次几人一起吃烧烤他默不作声地吃了好几串。
为了做任务,他真是把未来讨好丈母娘的劲头都用上了。
处处察言观色,生怕漏了什么。
“滴,帮助滴酒不沾的好朋友尝试新事物,让他喝一瓶啤酒吧。”
谢图南:......
得,又要开始表演自打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