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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时候将错就错为好，温白钰不去戳破，点点头，小心措辞：“对了，跟我一起来的同伴呢？他在哪里？”
“他喔，在找你。”舌头回答。
“我们如何才能见到对方？”温白钰扫视空荡荡的藏书室，猜测萧祭川现在可能也呆在这么个地方。
“你是来做什么的？”舌头不答反问。
温白钰如实回答：“我是想要查一种虫，那种虫一旦寄生人体就会驱使躯壳啃噬其他个体，并且同时拥有其他个体的样貌。”
舌头像是能够看见他脑子里的画面，霎时兴趣缺缺，“你要查的虫子是当年异世入侵玄胤世界留下来的余孽，它们藏在极地底下，在冰融之后就会重新复苏。”
果然如此。
温白钰深深叹了口气，这必然是溟峪最大的遗憾。
“为何它们碰到我的血就会死？”
“啊，你的汁液和神焰本来就是他们的克星，你怎么会不知道呢？”
舌头诧异，慢慢的绕着他转圈，像是在思考什么，须臾，点点舌尖，“我明白了，你是枝丫叶子。”
“我是什么？”温白钰没明白。
舌头老神在在，“你是它，又不是它。”
温白钰犹豫了一下，“说清楚点。”
舌头：“九幽赤炼藤。”
温白钰怔愣：“九幽赤炼藤？”
古神话传说宇宙有九个世界，九个世界各自封闭，神树是唯一通往这九个世界的桥梁，而剧毒的九幽赤炼藤与神树共生，那些想要通过神树入侵其他世界的野心家都会被九幽赤炼藤的汁液毒死。
但那只是虚构传说，从来没有人见过神树，更别说九幽赤炼藤，也不知是否真的有九个世界。
“异世入侵为真，神树和九幽赤炼藤怎么就不可能是真的?”舌头像是长在他脑子里监视一样，“至于九个世界，哈，谁知道呢，我也没有去过。”
温白钰知道自己刚刚想要瞒骗的念头早就被看穿，有些赧然。
可九幽赤炼藤那么厉害的神物，怎么可能随便长在墨夕岛上？就算九幽赤炼藤是真的，它也该和神树长一起不是吗?
“哎哎，你还小，天生万物自有其意，等你长大开花，时机一到，你就明白了。”舌头意味深长压低声：“到时候记得来找我哦。”
温白钰一脸茫然：“什么开花？”
舌头神秘的咕叽发出诡笑，“时间未到，天机不可泄露，你要是没有其他要问的就回去吧。”
温白钰心中好奇，再问舌头都不答，便作罢，至少可以确定自己的血真的能杀死寄生物，还是先找到萧祭川再说。
“我如何才能找到我的同伴?”
舌头立时弯曲成“S”形，舌尖一点：“不如我们来玩个游戏吧。”
温白钰警惕：“什么？”
舌头忽而消失在黑暗中，只投射出来一道遥远的声音。
“你所想，即他所见，你若是能取得他心中所欲，你们就能够见面，他也可心想事成。记着，机会只有一次，若是你拿错了，你们两个都会被踢出上九层，往后不得再来。”
温白钰翻了个白眼，这么弯弯绕绕，破舌头怎么不把自己打成蝴蝶结？
万籁俱寂，时间不再流动，这里的空气似凝固。
温白钰一人在空荡荡的藏书室饶了几十圈，思来想去，没想出个所以然来，身体愈发疲累，干脆盘膝坐到地板上。
这里和三四层的书室地板一模一样，都是厚沉的红木头铺就的，他支棱着下颌，忽然生出一个念头。
“不该这么空，这里可是藏书塔，不应该有许多早就绝迹修仙界的独门功法，珍稀藏卷？”
话音刚落，一排接着一排高耸的书架林立在前。
温白钰猛地站起来，不敢置信的揉揉眼睛，伸手去触碰最近的书架，结果被上面厚沉的灰沉呛了下。
“咳咳咳......”
咳了好一会儿，眼睫轻颤，喃喃：“还真是......我应该有个萧祭川在身旁。”
无事发生。
好吧，这算是犯规，温白钰继续异想天开：“我得有只叫花鸡。”
依旧是无事发生。
“怎么不灵了？”
「我之所想，即他所见。」
望着齐整整的书架，温白钰不解：“所以他现在应该跟我看到同样的东西吧，为什么叫花鸡就不行？”
在另一个空间里，萧祭川目光从突然出现的书架上收回，环顾身后，一切与下层书室的布局一模一样，就连门口的规章制度都一字不错。
【第三条，不得带任何食物入内，以防引来蛇虫鼠蚁，损坏珍贵书籍。】
从规章中抬起头，温白钰算是明白过来，没法子漫无边际想，还是要遵守藏书阁规章制度的。
接下来的时间里，他试着想了许多东西出来，但除了书室内颇多限制外，单论萧祭川那样一个人，几乎不缺任何东西。
“萧祭川这人看见什么东西会想要拿起来看看呢？他会对什么功法感兴趣呢？”
温白钰在八个书架前来回穿梭，懊悔路上没问。
“机会只有一次”。
一想到弄错的话，两人就要被踢出上九层，温白钰不敢轻易随便拿起一本来看——在上万本秘籍中挑选出对方要的那一册，根本就是天方夜谭吧。
萧祭川从进入这个地方，到书架出现，再到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出现，就像是有人在跟他玩着一个拙劣的游戏。
他一无所动的冷眼旁观，一边仔细想着温白钰的处境。
温白钰大抵和自己现在的情况差不多。
这里是芈天门的浩渊书塔，不是什么秘境，最大的危险就“好高骛远”，看了远超自己修为水平的功法书籍，左右就是躺个几年，不会危及生命。
按温白钰的性子，他不会去追求超出自身能力之外的东西，不，那个龟毛的家伙，哪怕是之内的他也不敢，像秦迟那种老渣子，温白钰上山这么多年都只仰望不敢靠近，应当不会一下子就被淘汰出去。
他暂时应该是安全的。
萧祭川越想越郁闷，踱步在书架间，对周边时不时出现的东西视若无睹，其实他今日来浩渊书塔是为了寻一门炼体功法。
罢了，既来之则安之，不如先找本书看看。
温白钰在书架前停住脚步，盯着一本名为《开山拳》的功法，手指碰触到书册的前一秒停了下来。
再看看。
《无名一剑》
《乾坤飞腿录》
《上善经》
......
《炼圣》
温白钰站定，读出书脊上的小字，“千锤百炼，脱凡入圣。”
“这看着像是炼体术。”他忽然想起在红褥村给萧祭川诊脉时，发现其体内封固的巨大灵力。
看似恩惠实则是个隐患，一旦萧祭川过度使用，纵然拥有不俗的自愈能力，也难逃灵力爆体而亡的下场。
温白钰眉心微凝，神色端肃，手指轻轻捻着。
会是它吗？
“千锤百炼，脱凡入圣。”萧祭川微微一笑，“就是你了。”
罢了，大不了就是一起被踢出去，温白钰自己无所谓，只是可惜萧祭川，不过像萧祭川那样豁达的人，即便失去这次机会，往后必定会有更好的际遇。
温白钰抬手。
两只手隔着道结界，同时碰上名为《炼圣》的书册。
书册霎时炸开灿烂金光，一股巨大的吸力将两个人同时吸了进去。
*
侍灵院
孚玄儿手持长竹竿一路追到罗霄峰山脚下，正满地儿找黑鹰的踪迹，突然感觉身后有道气劲袭来。
她一个躲闪不及被打中背心，身体向前飞去，哇的吐了口血扑倒在地。
“咿，居然是她。”一道轻浮的声音响起，有人从石头后面走出来。
孚玄儿撑起身，抬眼一看来的是几个罗霄峰的杂役弟子，心中顿时警铃大作。
刘姨说过，仙门之内越是底层越是喜欢踩踏更低位者，因为他们平时都是别人踩踏的对象，满身戾气，别的没有学会，糟蹋人是门儿清。
穿着灰衣短打的几个男杂役弟子上下打量孚玄儿，脸上露出猥琐笑容。
“太阳都落山了，你个小兔妖跑这儿来，是来会哥哥们的吗？”
孚玄儿害怕的举起竹竿对准他们，“你们想做什么?”
其中一名身材魁伟的男杂役走到近前，双手环胸，目光在孚玄儿身上放肆的打量，“啧啧，你是个雏儿吧。”
孚玄儿吓得双手捂在胸前，向后退了两步，“别过来，我要喊人了！”
魁梧男子哈哈大笑：“这里荒郊野外没有人，再说你是妖，我是人，是谁要对谁非礼还说不好呢。”
旁边的一个瘦高个的帮腔道：“就是就是，妖精最爱勾我们正派修士双修，我可是看见你非拉着我大哥不放。”
其他几个附和起来。
连个外门弟子都混不到，个个长得歪瓜裂枣，哪个妖会勾这种废物渣子双修？
孚玄儿差点没把早上吃的草莓恶心出来，气急道：“我，我哥哥是........”
她本来是想说温白钰的，闪念一想他也是个妖，而且病怏怏的根本没什么威慑力，立即改口成萧祭川。
“是萧祭川，他，他可是仙山无妄巅的唯一弟子，他很厉害的，你们别乱来。”
几个杂役弟子面面相觑，其中最矮的一人突然提高音量，“别被她给唬住了，我才不相信萧祭川会帮一只妖仆出面。”
其他人立刻附和：“对，你搬出他来也没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