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颓丧个脸的掌柜看见来人,立刻原路返回来,欣喜的朝来人迎了上去,“你们可算来了!我一早便让小二去叫了,怎么来的如此之晚。”
为首的黑衣男子扯着嘴角,笑吟吟的开口应道:“路上有事耽误了。”
他面上的笑容十分周到,却又透着几分不易察觉轻蔑,导致看着有些假。
掌柜又道:“叔叔怎么没来?”
“王大人事务繁忙,只派了我们来。”
掌柜也就随口一问,两个散修怎么可能会惊动他舅舅。他对来人的实力还是十分认可的:“咱们这边四个,对付这两个散修也够了。”
姜予安刚差点被射中,此时看向来者不善的几人,心下也明白了过来。
难怪这掌柜吃了雄心豹子胆敢骗修士的东西,敢情是背后有人。
他偷偷打量这四个黑衣人,三个筑基期,一个炼气期,为首那人筑基后期,是几人中修为最高者,四人具是穿着一样的黑衣劲衣,刚口中还说着什么大人,难道是当地玄都司的人?
玄都司乃是朝廷专为修士设立的一个机构,地方上亦有派驻,没想到这掌柜竟和他们有关系。
姜予安宁撄两人具都防备的看着来人,知道这趟出门,怕是不能善了了。
姜予安率先出声打破平静道:“你们是什么人?”
“玄都司。”为首的黑衣男子语气冰冷道:“刚才只是警告,劝你们最好识时务些,就此离开,否则…”
姜予安冷笑不已:“你们这黑店昧了我的玉佩,要我走可以,玉佩交出来再说!”
黑衣男子却权当没听见,这掌柜倚靠着玄都司的势力,从前也常干些为非作歹的敛财事,他们做为玄都司的人通常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毕竟只要能收到孝敬,谁会管你这钱是哪来的。
掌柜捂着半边肿起的脸,疼的咬牙切齿的道:“先不说玉佩已经给你了,即便我真是昧下了,你现在又能如何!”
说完又回身对着对黑衣人道:“几位大人不必和他们废话,让他们见识见识厉害,直接将他们赶出去就好。这两人身上还揣着不少灵石,既然这么不识好歹,倒不如拿来孝敬几位大人。”
姜予安被他这厚颜无耻的样子给气笑了。
宁撄道:“多说无益,早点打完早点回去。”
说罢,长剑出鞘,反手便是一剑!
剑气森寒如电,携着激荡剑气飞射而出。
另一边黑衣男子亦应战而出,起身飞跃,震剑回击。
兵剑相交,剑声争鸣,刹那间,院内如狂风过境般一片狼藉。
黑衣男子硬扛下一剑,手中剑都差点震飞出去。
他望着手中被震的铮铮作响的银白剑身,此时才开始认真打量面前的之人
剩下的几个玄都司的人,望着二人面上亦都露出惊讶之色。
这一招下,两彼此心中也都有了些数,黑衣男子沉心运气,又再次出剑,这一次心中已带有慎重。
宁撄亦旋身出剑。
剑光流转,白衣翻飞如雪。
不过眨眼间,两人已过了数百下,日光下院中满是刺眼的剑影,晃的围观几人连剑的影子都看分明,只感觉眼前一片冷芒夺目。
打斗不过片刻,黑衣男子便感觉天上地下已是布满了剑影,似一张细密的网将他封死在原地。
剑影重重叠叠,森寒如电,压的他喘不上气来!
望着眼前这震人一幕,黑衣男子心中升起一股寒意。
他左顾右盼寻找突破口,可发现缜密的毫无破绽,他眼下只能奋力的一边抬手去挡,一边试图撕开一道口子。
数个回合后,眼见终于出现一道间隙,他立刻朝那处猛攻,却突然背后升起了一股寒意。
他毛骨悚然的猝然回身,正对上一双冰冷的眼睛。
左肩立时传来一阵刺痛,肩膀处殷红一片,身后的剑尖犹在滴血。
黑衣人身形一晃,勉力将伤口处的剑震出,脚下踉跄的连连后退。
余下几个玄都司的人见势不妙连忙上前将他扶住。
黑衣人手捂着伤口,脸色已变的十分难看,知道这次恐怕碰到硬茬了。
看着他被打退,姜予安面露得意,心中知道师弟刚才还只是拿他练手。
他抱着剑对那人笑嘻嘻道:“现在还打不打了?”
黑衣人脸色发黑,盯着眼前两人,左手悄悄摸向了腰间的令牌。
令牌乃双生,注入灵力可以向另一令牌持有者传达简单的指令,乃是玄都司的传讯法器,只有在遇到紧急情况时才会使用。
完事后,他面容冰冷的举着剑,和身边几人递了下眼神,又再次发起了进攻。
打斗升级,姜予安见状也上前一同加入了进来。
对方人多势众,配合默契的联手一起朝他们冲了过来,宁撄率先封出一剑,姜予安配合着左封右挡,双方打的不可开交。
身影飘然似离弦之箭,剑光冰冷沁骨,长剑凌厉如闪电。两人剑法招式如鬼魅般飘忽不定。
数个回合后,黑衣人们没有任何悬念的渐渐落了下风。
一招未满,一招已至,四人被紧密迅速的剑影逼的节节败退,苦不堪言。
突然,为首的那名黑衣男子被打的反应不及,一时不甚匆忙抵挡着眼前的剑,可再抬头时,竟发现眼前又闪过一道剑影。
剑尖如死亡之影,已然逼至面门!
黑衣人心脏骤然收缩,瞳孔震颤的望着近在咫尺的剑尖。
眼看就要血溅当场!
突然!就在这时他身后竟飞来一把长刀,从他耳边飞驰而过,与剑尖相撞。
短兵相接,剧烈的对撞下,刀剑立刻发出金属般刺耳的争鸣声,火星四溅!
宁撄被剑身剧烈的波动震的虎口发麻,手中的剑竟被震飞出去。
他立刻旋身后退,眼神冰冷的顺着长刀飞来的方向,带着几分惊讶,转头看向来人。
院门口不知何时竟又来了一群人!
看数量约莫有十几个,具是穿着和先前四人一样的黑色劲衣,一看便知是和这四人一伙的。
姜予安瞥见这边情况,立刻迅速一脚将身前一人踢飞,举剑照朝他飞来。
院内经过打斗早已变得混乱不堪,像被土匪扫荡过一般。
院口的十几个黑衣人都面无表情的握着腰间的剑柄,恭敬的簇拥着为首的一位身穿织金玄服的中年男子。
姜予安望着突然出现的这群人,内心升起一阵疲惫。拔出萝卜带出泥,一波接着一波,还有完没完了!
望着来势汹汹的众人,宁撄眼神戒备的盯着为首的中年男子,看不出对方修为深浅,摸不清对方底细,他下意识的将姜予安护到了身后。
掌柜看到来人,脸上却是露出又惧又喜的神色来,他赶忙恭敬的迎了上去,低声朝那中年男子唤了句:“舅舅。”
先前被打飞出去的那四人看到来人也赶忙爬起来行礼道:“王指使。”
姜予安望着眼前一幕只感觉滑稽。单看面容,掌柜看着比这位王指使还老些,可他态度却跟见到平日畏惧的长辈一样,全没了之前的谈笑风生,像老鼠见了猫似的乖巧,看着十分古怪。
那位王指使皱眉瞪了眼掌柜,面露不悦。他心里也知道自己这个侄子是个什么德行。
此时在外人面前,他也不便训斥,只面色冷淡的不再理会。
只抬首打量着院中的情景,看向院中受伤的几个部下和远处谨慎戒备的两人。
先前的一个黑衣人接收到他的眼神,立刻识趣上前,在他耳边低声耳语了一番。
王指使听完,下意识的忍不住又多瞧了宁撄几眼。
这事到底是他的侄子做的不地道,仗着他的势力欺负两个外地人。
原先几个手下和他们小打小闹也就罢了,可技不如人反被人家摆了,甚至最后还要他出来给收场。
他这不成器的侄子为了个什么劳子的玉佩,竟如此兴师动众。
王指使思即此眉头微皱,事情闹到现在这个地步,实在有些过了。
他心中思虑考量了一番,也怕事情闹的太大影响不好,便想着大事化小,于是开口对侄子道:“将东西还了!”
掌柜面色犹豫,有些不愿。
王指使看他这样就忍不住火大:“跟着我这么久,还是这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如今闹的如此地步,你觉得划算吗?啊?”
姜予安本还以为又有一场硬仗要打,但看这个领头倒是“通情达理”,心中多少是松了口气。
这人看不出修为深浅,但绝对有比他们高出一大截,真要打起来,不说结果能不能打赢,他们不死也得脱层皮。
他们眼下也只能静观其变,看这群人如何反应。
掌柜被毫不留情的说了一通,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他左右瞧了瞧,忍不住偷偷声附在舅舅耳边解释道:“那玉佩是块灵玉。”
王指使听完心中了然,灵玉本就稀有,又是炼器的至宝,难怪侄子会起贪心。
可侄子只单知道灵玉值钱,却不知比起灵玉本身的价值,它被锻造后的灵器才是真正的异宝。
那灵玉说不定是块灵器!
王指使心中讶异,便先让掌柜将那玉佩拿出来看看再说。
掌柜闻言立刻跑到自己房间,将柜子里藏的玉佩拿了出来。
姜予安宁撄两人在这院中被一群人给团团围住,也不知道掌柜和这领头商量了什么。
望着几人举动,仍旧和宁撄两人背靠背防备着,不敢轻举妄动。
王指使趁这间隙,亦打量着被围起来的两人,看他们年纪不大,剑法倒是难得,要知道能进玄都司的修士都是佼佼者,而他们竟能以少胜多将同境界的手下们压的毫无还手之力,倒是后生可畏。
没过多久,掌柜便揣着玉佩回来了,之后他便将手中的玉佩交给了王指使。
王指使将它拿在手中定睛一瞧,那玉佩模样确实是巧夺天工,看不出半分打造过的痕迹,天然去雕饰,神韵古朴。
只这一眼便能看出,这玉佩不仅是块灵器,还是经高人手下出来的极品灵器。
王指使又去瞧掌柜的脸,发现就这少顷的功夫,他脸上的伤已消了大半,这显然是玉佩的功劳。
饶是见惯了宝贝,他心中也不禁被这玉佩的神效给惊住了。
他忍不住盯着玉佩仔细的打量了起来,在翻到玉佩的反面时,他赫然看到了上面雕刻的月形图案。
乍缺乍圆,未满盈月。
王指使立刻便认出了那轮月形符文,他看着那图案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他盯着玉佩的面容反应实在太过惊愕,甚至将一旁的掌柜都吓了一大跳,不明白舅舅为何忽然这么大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