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西日暴 第2章 不死鸟

次日清晨，卓羿一夜无眠，刚开始是浅浅地睡过去了，但又被吃语声吵醒，细细碎碎，听得很难受。

他起身，倒水喂给躺在床上迷糊的人，嘴巴很小，灌不进去，喝下去的水半杯都向嘴角两侧流向脸颊，颧骨上，额头泛着绯红。他没办法，只能叫醒代昱禾。

应该是发烧了。

代昱禾从睡梦中被摇醒，揉着眼睛。

卓羿指了指床上的人：“发烧了！。”

代昱禾站起身，快步走到床边，用手背测了测体温：“应该是伤口感染了，你看到我柜子的第二层，那里有青霉素，还有注射器，你拿来给我。”

卓羿从第二层拿到药物，顺便伸脚把唐泊森给踹醒。

唐二爷从睡梦中猛地惊醒，大叫一声，喊得屋内屋外都震一震。

代昱禾把床上枕头，用力砸到他头上，疾言厉色道：“小声点。”

唐泊森摸了摸脑袋，理直气壮地说：“谁让你把我吵醒的，我睡得正香呢。”

真不怪他，谁会喜欢在睡觉中被人踹醒啊，他偷偷用眼神瞥靠在墙上的男人。

卓羿伸手砸了他脑袋一下，力气很重：“得斜眼症了？”

唐二爷好夕是称小霸王的，此时像一只被毒打的茄子，闭紧嘴巴，不讲话。

代昱禾抽吸瓶子中的青霉素，腾出手想把敷布解开，但没手了，睁着眼睛想叫他们两个帮忙，依她看，唐泊森笨手笨脚，除了脑子好使点，其他方面蠢得跟猪一样，可卓羿有洁癖，别以为她没看见，昨天回来碰下人，眉头皱得跟什么似的。

思考了下，决定自己小心点，还是能单手解绑的，可这个燎烤让她寸步难行。

她看向卓羿，示意他解开。

后者明白他的意思，掏出钥匙，走上前去解开。

干枯瘦小的手掌，顺便一捏就能折断的手腕，卓羿问道：“需要我帮忙嘛。”

代显禾惊讶，她点点头，表示需要。

唐泊森站在一旁觉得自己干站着，啥也不干，不太说的过去，把放在地上的盆接过温水端过去。

三人各干各的。

卓羿把人靠在他手臂上，还有一只手举着注射器，代昱禾轻轻地把绷带拆开，白色干净的绷带沾染满了鲜血，腹部被枪狠狠擦伤，瘦削的肋骨缓缓起伏，努力呼吸，酒精擦干净伤痕周围的血迹，接过注射器，扎进皮下组织。

大腿处也是如此，扎进，缓解感染。

卓羿把人放下让她平躺在床上。

这里唯一的一张床被一个受伤的陌生人给占了，三人坐在凳子上。

唐泊森说：“你说她一个人怎么进这里的？”

周围守备森严，怎么可能会躲过结界进来。

代昱禾把注射器的针头扔进锐器盒，注射器扔进黄色垃圾袋，坐在凳子上摸着下颚：“可能是跟着其他人进来，而且她一身的伤不是情报局的人伤的。”

两双眼睛移过看向她。

代昱禾缓缓道： “情报局干的是研究，打探，受命拿枪做任务的是黑色要员。”

“而且枪支分配严格。”

“距我所知，黑色要员现如今不在湘西。”

她说完，唐泊森倒吸一口气。

卓羿把手里捏着的一块布料，甩到桌子上，冷声道：“这是从躺在床上的人手上拿来的，应该是在打斗中被她扯下来的。”

“你怎么现在才拿出来”代昱禾说。

“因为不知道你是不是这个组织的人。”

静肃。

……

白色高塔内，蒙着面纱，穿着斗蓬的神秘男子从玻璃门进来，他身材健硕，露出的眼睛有一道很深的刀疤，面带凶光。

他疾步走到一个穿西装，拄着拐杖的老人身边，低声在他耳边说：“没抓到人，让她跑了。”

老人脸上沟壑起伏，眼睛半眯着眼，一脸精明：“明天我要见到人。”

斗蓬男遵从的低下头，：“是。”

接到任务，他往回走，宽大的黑色斗蓬上面印着一个浴火重生的图案

“不死鸟”

……

“什么，你说这破布料是不死鸟的的图案”

“是的”

“你说这是从那个半死不活的丫头手手拽下来的？”

“没错。”

“你根本不知道我们招惹了什么麻烦。”

“现在什么麻烦比一无所知，随时会送命，还是比周围都是这个该死的，混蛋组织间谍好？”

代昱禾声嘶力竭地朝他吼道，在房间里焦虑地走来走去。

“不行，我得打电话给局长。”

刚拿起电话，卓羿就把电话线给拨了。

“不能打电话，有可能电话被监听了。”

代昱禾紧咬嘴唇，极致的愤努让她脑袋充血，额间青筋起，她一把把桌上的东西一扫而空。

“所以现在就等着那群人找上门嘛。”

卓羿把布料仔细地端详过，血迹斑驳，若有其事地说：“不死鸟是国家抓捕的邪恶组织，怎么会在这个地方出现，而且局里也没有发出被它入侵地警告，就算被控制了，偏偏黑色要员不在这。”

边说眼睛一直盯着唐泊森。

他摸着头上的虚汗，梗着脖子，嘴硬道：“我怎么知道这件事，你也知道我家老头什么都不说，防我跟防外人一样的。”

嘀嘀咕咕地吵个不停。

代昱禾撸起袖子，拳头已经硬了。

在一旁的卓羿冷冷地开口道：“先前你说来这是来做地质报告，说可以掌握第一手资料，让我和你一起来，我同意了，还以为你是好学，没想到你还瞒着我其他事情。”

站起身，审视他，眼睛犹如冬天结的霜，狠狠地打落在唐泊森身上，让他无处遁形。

唐泊森打了个寒颤。

“我说还不行嘛”他泄了气。

“事情是在一个星期前，我家的地下室原本是关的，可那天是开着的，还有飞机坪停着一架来历不明的直升飞机，我好奇，悄悄地进去，隐隐约约地看到一个带黑色斗蓬的男人，旁边站着我爸，他们说话声音很轻，我离得太远，没听清楚，站了有3分钟，他们就出来了，我躲在角落里，看到那个衣服上面是不死鸟的图案。”

“我不理解，一直在想这件事，后来我爸就来到这边。我就想着来这边找找。”

听完，代昱禾笑出了声，瞬间眼神犀利，声音毫无温度：“所以你爸和国家通缉犯在一起，通敌？”

唐泊森大喊，反驳道：“怎么可能，我爸只是可能被协迫了，你不要胡说八道。”

“那那个黑衣男是怎么回事，还有不死鸟？”

“我怎么知道？说不定是我爸有什么把柄落在他手上啊！”

代昱禾站起身，逼近他，逐字分析道：“也许你说得对，他可能是被协迫了，但如果我绑了你，你说你爸会不会说真相。”

被协迫的人，听到绑架这个词，瞪大眼睛直起身子：“你疯了。”

“你出这种馊主意，我现在很怀疑你之前是不是有这种想法了！。”

代昱禾捂着嘴，眼神疯癫，嘲笑道：“之前有想法重要嘛，现在有想法不正好。”

唐泊森手颤颤抖抖地指着她：“疯女人！”

“疯了我早就疯了，一想到被派在这鸟不拉屎的破地方，被同事争对，被上司叼难，现在好不容易看到点希望，你爸竟然通敌，他她妈不想活了，就去死好了，去他的葬礼我还能施舍他一枝花，以前是万恶的奸滑的小人，现在是坟头是个猪狗都蹍上一脚的蓄生。”

唐泊森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大：“跟你说这里面一定是有误会，你不要太过分了，你一口一个通敌的，怎么，想上位想疯了，生怕情报局整顿，5年之后你就没机会了。”

情报局一歹出现叛徒，上面就会裁员，整顿，重新规划内部系统，整整5年时间。

“是是是，你说的对行吧。”

“你道歉，对你刚才说的话”

“不道歉又怎样，事实就是这样。”

“你不要欺人太甚。”

……

两人不蝶不休一直在吵，声音大到要掀翻天灵盖，各不服输，推推搡搡。

卓羿看不下去，去拦架，可奈何两位都在气头上，不管不顾一定要打一架。

“嘿，别搞了，冷静点。”

四只手还在不停攀扯。

卓羿皱着眉头，脑子思索着怎么才能让他们停下来，这两个人的行为已经不在正常范畴了，跟只斗鸡一样，让人想把他们两个关笼子里。

在背后，一直昏迷的人醒来，沉重的眼皮掀开，四肢百骸像断了重新接上的痛，身体使不上劲，腿像灌了铅一样，艰难抬起。

第一眼看到是很陌生的环境，耳边还有吵闹声，她咬舌，抬起身体，手慢慢地掀开被子，缓缓地起身去拿桌子上的枪，那是卓羿不留神放在桌上的。

卓羿还在劝她们俩别自己人伤自己人，直到脑袋上被一个冰凉的机械抵住，才噤了声。眼神低垂，看不清情绪。

唐泊森吵累了，看了卓羿一眼，发现他奇奇怪怪的，眼睛一瞥，才注意到他的背后，站着一个身上到处缠满绷带的女孩，她手上那把枪正抵着卓羿的脑袋。

他哆哆嗦嗦朝着那个女孩开口：“你…..”

女孩握紧了枪，代昱禾瞪大眼睛，手从背后慢慢摸索桌上的庇首。

还没等她握住，就被女孩夺走。

“你们三个人，全都转过去。”女孩嗓声粗糙，带着狠意。

唐泊森眉毛一挑：“喂，我们可是昨天救了你，你就是这么报恩的。”

还没等她说话，她手上的枪就对准面前的盒子，“嘭”的一声，盒子四分五裂。

“不要让我说第二遍，立刻转过身，否则，小心你的脑袋变成泥浆。”

女孩不容置疑。

唐泊森岔岔道：“你！有没有搞清楚，我们可是救了你的命，你就是这么对待救命恩人的？”

女孩声音很冷，像在冰丝上行走：“别废话，先回答我的问题。”

女孩话音刚落，代昱禾就找准时机，迅速擒拿住她的手腕，狠狠一折，手枪从缠满绷带的手指滑落，后又一个扫堂腿，让她倒在地上。

卓羿把手枪检起，立马枪口对准女孩。

代昱禾擒住她的双手，往背后摁住，身体正面紧紧贴住地板，胸膛马上要踹不上气，可她挣扎个不停，脸在冰冷的地上摩擦，绷带在打斗中浸出了血。

庇首狠狠插进距离她脑袋几厘米的地板。

“喂，你最好乖点，否则这把刀等会就扎进你的脑袋。”

女孩咬牙切齿道：“做梦。”

额边碎发被汗沾染，一双碧眼充满倔强。

代昱禾一愣。

很快她就被一股巨大引力给耍出去，卓羿一怔，手上的枪也被一股力量回到女孩手上。

匕首悬浮在半空中，刀尖停在唐泊森撑得暴烈的眼球，几厘米的距离，让他动也不敢动。

代是禾想挣脱开，女孩手一抬，五指分开，她又被死死地禁钴在墙上。

女孩枪口对准卓羿，他双手举于头顶，是投降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