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玉回到璇玑宫,本该在院中等他下值的人,此刻却躺在自己的床榻上会周公。
润玉坐在床沿,看着榻上美人的侧颜,抬手勾勒着眼前人的轮廓,他知道擅入女子寝殿于理不合,有悖礼教,但他一个人孤寂太久了,他克制不住自己的**,他还是来了。
榻上的人,翻了个身,嘴角挂着笑,柔柔地唤了声“阿玉…”
知道她口中之玉非彼玉,润玉的手一顿,冷下脸,起身离开了寝殿。
那个叫阿玉的就想是一团迷,他在省经阁内翻遍了上古卷宗,都查无此人,就连琼华元君本人的记载都少之又少。
旁敲侧击地问过叔父,叔父没个正经,直说润玉,阿玉,不就是你吗?
他在你的心里究竟是怎样一个存在。
不知不觉,润玉回到自己的寝殿,拿出黑衣人留下的红色火珠,他认得此珠,灵火珠,历任天帝聘娶天后的信物。
灵火珠总共有两串,一串现今在母神手中,另一串应该在父帝手中才对。
灵火珠自己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他可以肯定自己见到的绝不是母神手腕上的那串,好像也是在名女子的手上佩戴着。
女子的样貌仿佛就在自己眼前,可自己就是怎么也记不起来,越往深处回忆,头就越疼。
他肯定那个女子,一定跟自己失去的那段记忆有关,她给自己的感觉很不好,想到她,他的全身都在颤抖,手下意识地不停地拔着胸前已不存在的逆鳞。
最后润玉单手扶着床沿,额上的汗珠滴落在手上,有个声音告诉他,不要想了,不许想了,现在这般就好,极大的疼痛还是让他放弃了。
清晨,翎千珑双手推开殿门,伸展了下柳腰,抬头便看见了院中摆弄棋子的润玉。
“千珑,昨夜睡得可好”润玉继续摆弄着棋盘之上的棋子,未抬头。
翎千珑对眼前的人对自己的称呼多少还有些不太适应,只是尴尬地应了声“还好,还好。”
“千珑这次回来打算在璇玑宫住多久?”欲将棋盘上的死棋收回棋盒中,抬头,扬起笑“下次再要离开,麻烦千珑告知在下一声。”
昨晚不是谈得挺拢的,连称呼都同意他改了,还想如何?
举步,翎千珑来到棋盘前,两人相对而立,玉手覆上润玉宽大的手,另一只手拿出棋盒内的蓝色玉石的棋子,漫不经心地放在棋盘上,原本已成败局的棋局,被她这么一弄,又活了过来。
“不走了,再也不走了”看着一片清明的棋局,指腹磨着手上的棋子,思索着眼前的棋局。
而对面,润玉不急于落子,心里说不出的高兴,嘴角扬着扬着笑,该不该问问冰凌之事。
润玉犹豫不决。
看润玉吞吞吐吐的样子,翎千珑蹙起眉头“有说就说,你知我最不喜婆婆妈妈。”
几千年不见当真和我生分了。
润玉也知翎千珑的性子,摊手化出一枚冰凌,放在棋盘中心。
翎千珑不解,拿起冰凌。
这不是自己的独门水系术法,灭日冰凌化出的冰凌吗?翎千珑点点头,练得不错,深得她的真传。
“昨晚我经过北天门时,发下了名黑衣贼人,此人水系术法不弱,而且还能化出千珑你的冰凌。”
翎千珑不语,灭日冰凌她只教过三个人,难道…
“你可知来人是男是女”不会是洞庭湖里的那个可怜人吧!
“我于他交手,他蒙着面…”
润玉的话尚未说完,蓝色披风的守将,匆匆赶来,打断了润玉的话。
“殿下,昨晚栖梧宫里出了事,火神殿下涅槃被贼人偷袭,现今不知所踪”守将向润玉拱手行礼。
“什么!”润玉起身,面色大惊“旭凤出事了。”
果然那贼人是冲着旭凤而来。
“天帝派天将四处寻找都没有火神的消息…”守将抬头看了下,润玉的面色“魔界得到火神失踪的消息,蠢蠢欲动,向忘川集结兵力,似乎要向天界开战,天界大乱,陛下宣你速速去九霄云殿议事。”
“事关重大,我们边走边说”事关天界安危,润玉来不及向翎千珑打招呼就匆匆赶往九霄云殿。
“哎…”翎千珑还未和他说上句话,润玉就消失在原地。
她想说,荼姚的宝贝儿子失踪,那只老鸟又会借机找你麻烦。
翎千珑低头看着那枚冰凌,看来是时候去见见洞庭湖里的人了。
当误之急,先到九霄云殿为润玉解决麻烦才是。
收起冰凌,翎千珑施了术,将披散的发梳了起来 ,还没步出宫门,就让花界的长芳主堵在了门前。
“上神,昨晚花界水镜结界被人打破,而且锦觅被人挟持也不知所踪”顾不上礼节,长芳主将锦觅失踪之事告之翎千珑。
“锦觅贪玩,指不定溜到什么地方玩了,你确定她是被人挟持走的”天界丢了只鸟,花界丢了个果子精,真是赶巧了。
“上神,此人出自鸟族,真身是只乌鸦,而且灵力修为皆在众芳主之上”长芳主顿了顿“海棠追至三重天,不敌那贼人,被他烧伤,我去鸟族要人,他们拒不承认,会不会是荼姚贼心不死,想要加害锦觅”长芳主失去素日的冷静“是我们有负先主所托,牡丹愧对先主。”
想到锦觅可能被荼姚带走,就要去九霄云殿找太微理论。
“慌什么,有斗姆元君的伽蓝印,就是我都无法轻易看破锦觅的真身,何况是荼姚”翎千珑拦下冲动的长芳主“你回去断了鸟族的粮食,逼鸟族交出锦觅,荼姚那里不要打草惊蛇,我会亲自去探探,有我在,锦觅不会有事。”
敢欺负我的人,我就以锦觅为由先断了你鸟族的粮食,给你敲个醒,让你知道老娘可不是吃素的。
这也不失一个两全其美的好办法,是自己冲动了,乱了方寸。
“吓一吓可以,但不要闹得太过分,毕竟那些鸟儿是无辜的,你可懂”翎千珑不忘敲打了下长芳主,真要是饿死了鸟族全族,到时候她化归天地,拿什么脸去见故人。
“是,牡丹自有分寸”长芳主福了个身,悄无声息地回了花界。
此时九霄云殿
润玉刚步入殿内,未来得及向太微和荼姚行礼,太微一声令下,殿旁的两名守将,就将润玉抓住,按在地上,退到殿内两侧。
“不知润玉所犯何事,请父帝言明”润玉并未起身。
太微挥手化出一枚冰凌“这冰凌是在旭凤涅槃之处发现,旭凤并非无故失踪,而是受到此物攻击,如此强大的水系法术,偌大的天庭之上,除了你还能有谁?况且当天有仙侍见到你出现在栖梧宫附近,当夜正是你值夜北天门,就在这个时候,旭凤涅槃出了岔子,你说,此事可属实?”
翎千珑隐身进入殿内。
润玉向太微说明当晚的情形,撩起衣袖,展露被火珠烧伤的伤痕,并言明自己修习水系术法,无法接近涅槃之火。
翎千珑微眯眼,看着润玉的伤痕,脸色有点不太好看,对他是又心疼又气。
心疼他的隐忍,气他受了这么重的伤也不吭一声,看伤势是被极大的火系灵力所伤,心下已然明了。
死蛇,看我不扒了你的蛇皮。
太微对于润玉伤得如此严重,也有些意外,神情不免也有些松动“烧伤?烧得如此严重,为何不早报。”
荼姚显然不信润玉的片面之词,但说话的语气却比平时要温和几分“润玉并非父帝母神不相信你,这灭日冰凌是琼华上神授于你,若不是你,那便是她。”
荼姚撺掇着太微,想将翎千珑也牵扯进来,最好是将他二人一并除去。
“父帝,母神,上神断没有伤害旭凤之理”知道荼姚千方百计想拉翎千珑下水,润玉急忙向太微解释。
尚未等到高台之上的太微做出反应,一阵强劲的罡风袭向坐于高台上的荼姚,结结实实地一巴掌打在荼姚的嘴上。
“这一巴掌是老身赏给你的,告诉你,就是苍漓帝君在时都不敢随意的怀疑我,怎么天后的本事还高过了苍漓帝君去”翎千珑显出身形,挑眉,看着上首的荼姚。
见润玉受伤,本来心情就不太好的翎千珑,听到荼姚的话外话,心情更是差到极点。
在九霄云殿中,看到失踪了几千年的翎千珑,太微和荼姚都有些意外。
她是什么时候进来的,自己怎么一点察觉都没有,她的修为达到了何种境界,出入这九霄云殿竟如无人之境,太微心下极大的不悦,这翎千珑是从未将他这天帝放在眼里。
“上神,荼姚爱子心切,口无遮拦”喜怒不形于色,压下心上的不悦,太微微笑步下高台,向翎千珑行礼“若是她言语中有冒犯之处,望上神不要和她计较,太微在此代为陪个不是。”
太微知道翎千珑肯在天界,完全是因为润玉,太微不愿惹千珑不快,伸手亲自扶起了润玉。
“哦,老身若偏要和她计较呢?”不理会太微,翎千珑眼睛一直看着高台上的荼姚“陛下不知凡人有句话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老身不偏不倚就属于那类女子和小人。”
语不惊人死不休,翎千珑的话完全出乎太微的意料,太微的笑容瞬间僵住,手足无措,微侧身,用眼神示意荼姚。
荼姚面目狰狞,回视着翎千珑。
岂有此理,从小到大她从来没挨过打,成为天后后,更是只有她打别人的份,不就是个过了时的元君,她堂堂天后,传出去她的颜面何存。
润玉差异,打了天后就等于打了天家的颜面,以向注重脸面的父帝,竟然一声都不敢吭。
润玉来回看着翎千珑和太微,就在刚才,他分明察觉到父帝心中的不悦,但又不敢对千珑不敬,在斗姆元君面前父帝都没有这般低声过。
润玉侧身看着翎千珑的侧脸。
荼姚自然明白太微的意思。
荼姚不甘心地来到翎千珑面前,微福身“上神,旭凤失踪荼姚一时情急,口不则言,荼姚没有半分怀疑上神的意思。”
“天后不是那意思,那是不是认为老身和夜神两人狼狈为奸蓄意谋害火神”翎千珑看向太微“夫妻一体,天帝陛下是不是也是这么认为的?”
翎千珑四两拨千斤,知晓太微心中对自己藐视他天帝的权威甚是不悦,怕是连杀她的心都有了吧 。
料定了他也是有贼心没贼胆。
太微赶忙低了低身“不敢,断不是太微之意。”
荼姚也对太微的态度不解,这不像是往日太微的行事作风。
“最好是不敢,我什么脾气你的祖母多少也对你提过,既然这件事直指璇玑宫,老身也被泼了一身脏水,我自会查个水落石出,揪出真凶,谁要是伤了、动了我的人,我会让他十倍百倍地还回来”最后这句话是对着荼姚说得。
太微行至润玉身前,叹口气,假以辞色“父帝和你母神没有怀疑你的意思,旭凤出事众仙对你难免有所怀疑,父帝如此也是想堵住悠悠之口。”
润玉拱手“是,润玉知道父帝的良苦用心”侧身向荼姚行礼“母神担心旭凤的心情润玉也了解,心中断不敢有所抱怨。”
“好,你能这么想,父帝心甚慰”太微拍了下润玉的左肩,慈父模样尽显。
看在荼姚眼里格外的刺眼,袖下的手收紧,气死她了,她的儿子还下落不明,你们却在这儿父子情深。
这对夫妻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虚情假意,表里不一,龙族里出了个这么个东西,祖龙和龙母在先贤殿里都会气到跳脚。
就在此时,殿外传来“火神殿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