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蜜润玉同人之餐霜饮露记 第54章 第54章 花神决断

那是冰冷，不可置疑的圣神口吻。

“你和他在一起，会一起死的。”

刚从梦魇中惊醒的玄霜，惊愕的发现,斗姆元君慈眉善目端坐于榻前。

斗姆元君说罢的一刻，周围一切寂然无声，玄霜看出了自己师父无悲无喜下，不经意流露出的悲悯之色，她是高高在上的先天圣神，是孕育星辰，星之胎海人格的化身，是群星之母，是无极真神，玉京山下的一切对她而言，都不过是沧海一粟，刹那芳华。

可就是这至高无上,绝情断欲者的一丝悲悯，一点不忍，让玄霜意识到了她和润玉之间的爱，注定将是一条铺就苦难和灾祸的道路。

师父就像母亲，在万籁辉熄之夜的巷口，提着盏胧澄之灯，用尽全力呼唤着玄霜的乳名，期颐狂奔而去的女儿能回头，回到暖灯之下，回到母亲的怀抱。

女儿啊，在永夜包围的巷口尽头，那个等你的，真的是爱你疼你的男人？也许是万丈深渊，也许是磨刀霍霍的歹人，也许什么也没有，去了就回不来了。

一瞬间，玄霜百感交集，眼睛红了，她掀开锦衾绣被，浓郁的龙涎香四散而出，那是那个男人昨夜留在她身上的，久久不散。

单衣素裹的花神，徐徐向师父下跪：“弟子恳请师父解惑引路。”

“内星命轨已变，你与他亦然相交，这一劫终究是躲不过了。”斗姆元君怜惜的抚摸着爱徒秀发。

“如果注定我和他要一起赴死，徒弟恳请以一己之身挡劫。”玄霜决绝说道。

“傻孩子，这个劫你如何能挡，昨晚之事,若不是为师为你们施法遮掩，你们真身融合的灵能波动，只怕连三清佛祖都惊动了，你都不明白真身融合意味着什么。”

“徒儿不解，请师父言明。”

“意味着僭越，玉京山掌控之外的僭越，近百万年被允许的真身融合者，也仅是月神嫦娥一人而已，现在事已至此，仅有两条路可走，一条千难万难，几无可能，另一条却很容易，但需要你下决心。”

玄霜听到此，一双瓷胎般皙白的玉手，紧紧的握住师父的手，眼里满是激动，似是看到了希望：“师父，师父......”

“你先别高兴的太早，这件事情，只要你点头，为师甚至可以亲自为你去做，关键在于你的抉择。”斗姆元君微笑着说

“说吧，师父。”玄霜欣喜道。

“杀了邝露，杀了她，你和润玉就能在一起，万万年。”斗姆元君平和如水的双目，咬着徒弟震惊的无以复加的眸光，她又重复了一遍：“杀了邝露。”

花界，四野肃杀，黑幕天悬。

身往何处，魂又何依？我的爱，要死无葬身之地？

剑刃的寒光，火星的灼伤，以及远处滚滚而来，茫茫多的毒爆虫，都不及师父这句话来的让人心碎，玉碗上的光芒愈发浓郁，润玉正在竭尽全力突破自己施加的压制，来救我，可是我又怎么能呢？不能，亦不可......

我本是猛虎，来之一世，掠万千生灵，何况是第二世？润玉啊，你和邝露都要好好活下去，如果今天一定要死，就死我一个也是好的，让我执之星剑，舞一曲别离伤，在世间留一下点什么吧。

我的爱人，你记得我，很好，但如果忘记我，更好。

思虑神伤间，玄霜凄俏玉面突然被彩芒笼罩，原来段子羽分化出了足够多的“圆锯”分1身，按照“**”之数——“天地东南西北”，彼此紧挨着，组成了一副正方形似的牢笼，将玄霜完全“羁押”其中，并齐头并进的从六面向内挤压，层层叠叠密密匝匝的“六脉一阳剑”的剑芒，像七鳃鳗漩涡般一圈圈密集的，令人头皮发麻的利齿，颤动咀嚼着要将花神妙身绞碎。

玉人立如涧崖松，动若参商星变，白裳飘舞处，如水银四泄，舞动间，根根玄冰藤蔓从她体内暴长而出，拱绕周身向各方延伸，冰枝迎上“密齿”，瞬间，金属磨砺之声，坚冰粉裂之声，交织鸣响，合着四飞的火花和冰屑，段子羽的剑“牢”竟难以再有寸进。

原来是玄霜以草木繁盛术配合霜花真身异能，变化出具有不断生长，且通体覆盖万古坚冰的“坚冰蔓藤”，暂时顶住了剑阵合绞之势。

但毒爆虫已经就在身后了，就算可以顶住“**剑阵”，花神也无力应对密集的强酸自爆，段子羽和扎伊瓜显然看出了这点，都呱呱哈哈的为即将到来的胜利怪笑起来，然而就在钟罄齐鸣般响彻大地的笑声中，冷电寒芒之光开始在玄霜左手凝聚，颗颗星辰生降而成，这些星辰又沿着玉臂，螺旋着向上附上了“大寒剑”，当整个剑身都被群星覆盖，玄霜轻喝一声“一剑星走！”，银虹耀闪间，她将光芒万丈的“大寒剑”，用力掷出。

这道剑虹，带着开天裂地之灵压，使投掷方向的段子羽剑墙分1身们，还未触及，即全数被震的经脉翻江倒海，百骸欲散，不过段子羽应变极快，“切”的一声冷笑，在利剑过处的墙面，及时让出了道缺口，让利剑如流星般从牢笼逝出后，便立即又将那道口封死。

“锦觅，你指望用这样的招数来反制？”四面八方的段子羽分1身，同时说罢后，齐齐发出嘲讽的狂笑，而玄冰蔓藤保护中的玄霜，轻轻一笑置之，大厦将倾下，却依然显露倾动九城，绝色从容之姿。

段子羽见之心惊，难道，难道有什么我忽略了？他的一个分1身急忙停止旋转，回头看向“大寒剑”所去之方，但见，那道光，摇曳着如长龙般游弋的尾迹，一道利剪般，切开了夜与地平线的交割处，一去不复还。

那里没有毒爆虫群，剑气去之何用？不对，难道是......段子羽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但太迟了，只见切开远方黑暗的流星，突然如爆竹绽放般，绚烂分散成无数光点，这些光点如翩飞玉蝶般，扑哧扑哧的，一闪一闪的，各自飞入夜色深处，矗立静默的巨大黑影之中，那些正是隶属于天界星辰舰队的巨型地面战争机器——神像。

这些高达百丈的庞然大物，以星能射线光束为武器，仅用了不到一刻钟，就消灭了进攻花界的魔族军团，然而随后而至的漫天暗灵光粒，切断了它们连接天庭的远程驱动控制系统，使它们都陷入了休眠状态，而玄霜的“星走玉驰剑”凝聚的正是最正宗上乘的星光之力，可以激活神像的驱动系统，并将玄霜神识链接入它们引擎，暂代操纵权。

神像们活了，由细高长脚支撑起的核心头部构件，一个个亮了起来，犹如夜幕降临下，依次点起的长安西市风灯，十余台战争机器将天之一方透亮的连绵成片，接着机械式的律动哄鸣颤彻大地，大地微颤间，它们发射出一道道通体幽兰的巨大星辰光束，道道宛若擎天撑地的定海神针，像被齐天大圣挥舞般，横扫而来。

蓝束星光拖拽过的土地，似乎是被巍峨昆仑山碾过，巨力留下了数丈深的凹迹，且凹陷处充满了高温轰击留下的殷红玻璃化残余，远远观之，真是枝枝朱豪以大地为画布，挥洒下可怕的根根描线。

密集的毒爆虫群，首先遭到了神像光束高密度扫射，光束过处，听到虫群临死前恐惧的咆哮，和如挤破泡沫般“嘭、嘭”的身体爆裂声，接着这些小家伙身上不稳定气体被强制释放，此起彼伏连绵不绝的巨大爆炸应运而生，整个虫群所在的区域都升起了紫红色的火柱，回光反映到暗灵呼啸而过的天空之上，似乎给那片空域穿上了一层朦胧缥缈的紫红薄纱。

爆炸气旋下，漫天星火飞舞，似大浪拍击礁石散碎的浪花，点点在眼前旋转，而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麻醉性、酸辣的、刺鼻的恶臭，那是炙烤毒爆虫内囊酸液的副作用，而爆炸夹带的尘灰和砂石，带着旋劲，弹奔四射。

粒粒砂石跳跃弹打着，接近段子羽剑阵牢笼，然而一道巨大蓝色光束拦住了它们，嗞嗞嗡鸣中，砂石浮尘皆被高温化为轻烟，烟圈缭绕中的光束径直砸向“剑牢”，段子羽无奈下，分1身“圆锯”们树倒猢狲散般，哗啦啦的向四方回旋着散去，而玄霜却不躲不散，宁静如暴雨下，矗立涟漪清池的莲花，高贵圣洁，当整个星光蓝束笼罩在她身上时，花神竟没有受到一丝伤害，原来神像的致命光束使用的是星辰之力，与玄霜修行的斗姆元君功法同源同脉，他们犹如江湖汇流般，融为一体。

仙家武斗史上罕见的一幕发生了，光束紧紧附在裳动若云的玄霜身上，跟随她亦步亦趋的移动着，远去的“大寒剑”也折返回了玄霜手中，双剑合璧，寒芒星聚，花神飘身追击段子羽的各个分1身。

而段子羽岂敢应敌，他很清楚，一交手分1身首先会被光束击中，就算勉强靠护身气劲强撑，也要消耗大量元气，根本无法抵御随后而至的玄霜剑舞，所以最好的办法便是避其锋芒，以拖求变，只要坚持住，札伊瓜以及随后降临的暗灵使徒，都可以帮助解决困局，于是他的所有分1身，能飞多远便飞多远的，朝四面八方散去。

但他低估了玄霜战场理解力，十数道神像光束构成一个圆形包围圈，将段子羽所有分1身筐在一个范围内，根根射线通过扫射位移，如游蛇追逐仓鼠般，追逼分1身们向玄霜的方向退却。

罢了罢了，拖不下去，唯有死战！

走投无路的段子羽把心一横，所有分1身“圆锯”，重新返回集结列阵，呼啸着发出困兽犹斗似狞嚎，齐齐向玄霜攻去，但这正中了花神的下怀。逼迫段子羽反攻，只是玄霜的第一手，第二手是攻击范围，此时段子羽的分1身们由于光束的追击限制，显得过度密集，彼此团成一块。

玄霜心念咒动，将双剑交叉于胸前，那十几道追击的星辰光束，陡然间迅速收缩，根根凝成一丝细线般后，摆个头，全数聚焦玄霜交叉的剑身之上，战争机器们和花神的星辰灵能，在短时间高强度的聚集在了两把仙剑上，澎湃的灵压以花神为中心，形成无形涡轮气旋向四方狂暴呼啸，地面的花海绿草们也在这股狂风的拖拽下，辐射状向外趴倒，形成一道肉眼可见，瑟缩的线，以玄霜为中心向外漫延。

这股灵力如此强大，使得段子羽分1身攻击集群，出现了短暂的时间滞后现象，他们的飞行速度莫名其妙的慢了数倍，剑轮转速慢的几可目测，这是被玄霜双剑释放的灵压压迫震慑所致。

段子羽当然心知上当，大骇退散间已来不及，但见玄霜迎面交叉双剑一挥，他面前的世界突然万籁俱失，人、花海、暗灵光粒、远山，一切一切的实物都消失了，仿佛进入了一个漆黑的真空世界，接着无声暗渊里，突然窜出一道罡风，冷嗖嗖刺到身上，触体刀割般。

段子羽往风口的方向看去，那里有一个针眼大的亮点，发出羸弱的光，透着羸弱的温暖，但这个亮点骤然开始向外扩张，就像一只休眠的远古巨兽，突然张开了吞天咽地的巨口，无尽的光和热瞬间充满了整个空间，接着一个又一个旋涡状的银河气旋，四面八方覆盖而来，这些是玄霜的剑意具象，蕴含着宇宙银河之力，无形无质，铺天盖地。

被击中的段子羽，猛然身体一轻，感觉身体随风欲飘，他低头一看，躯体居然正在一点点消失，接着他的意识也模糊了，双眼绝望的缓缓闭下，无奈接受死亡的降临。

在段子羽看来，这是一个漫长的死亡过程，但在外人看来却是瞬息之事，玄霜只是看似简单的一个双剑并击，剑风过处，段子羽的分1身由近及远，依次快速的逐个爆裂泯灭，这招便是“星走玉驰剑”最强剑招之一——直接攻击神识的“星湮残梦”。

然而，也就在同一时间，玄霜嗯哼的一声痛鸣，口吐鲜血琼体翻转着飞出十数丈，在落地一刹那，被地面上暴长出的多彩花团轻柔接住。另一边伤害花神的罪魁祸首，正是之前被密林困住的赤黑双蛇，此时已经大了数倍，足足有百丈长，它们是属于极其罕见的“耶梦加得”上古灵蛇种，传说只要提供其充裕的灵力饲养 ，它们甚至可以生长到上抵三十三天，下至十八层地狱的可怕长度。

但显然，这两头蛇没有机会长那么大了，它们在迅速生长摆脱森林束缚后，便双双缠绕拧成一股绳般，旋转着如枚窜天猴般，直接撞向正攻击段子羽的玄霜，由于“星湮残梦”是直接攻击神识的剑招，需要出剑者，排除一切外在干扰，心无旁骛将自身神识融入剑意，所以当双蛇袭来时，玄霜没有任何躲避反应，结结实实的被撞中，身受重伤。

而双蛇则变相的帮段子羽挡了剑招，神识剑意下，它们惨嚎着化为了灰烬，随风而去。

由于双蛇挡招和玄霜重伤剑意中止，段子羽虽然损失九成以上的分1身，但终究侥幸的活了下来，剩下寥寥数个分1身合而为一后，便整个人趴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吐血，他真的伤的太重，灵身真元几乎损耗殆尽，就算不死，也完全失去了战斗力。

“呱呱，段兄，你长年屈尊教宗第二，确实是原因的。”札伊瓜冷笑着从天而降，落在了段子羽的身边。

“你......你嘲笑，嘲笑我......是吗？”段子羽颤抖的想支起六肢，但没有成功。

“段兄别逞强了，现在六岁小儿都能杀你，吃下它吧，那可是我的宝贝哦。”札伊瓜泥糊糊，腊肠般长长的舌头从口中伸出，舌尖上的狞笑头部，干呕几下，便哗啦的吐出一块红橙肉块。

“这是......”段子羽面如金纸，定睛一看也不禁愕然，那肉块竟是个婴孩模样，但见这婴孩满身皱褶，薄薄的皮肤上沾着灰白色的胎脂，背部还附着一层浅浅绒毛，似乎刚刚降生般。

婴孩缓缓的把头转向段子羽，居然长着和札伊瓜一般无二的脸，更奇的是它的声音也和札伊瓜一样，它说道：“别看了，这是‘万婴丹’，提炼数万婴孩并结合我元神才练出的宝贝，吃下虽不能令你完好如初，但足以恢复你八成的功力......”

婴孩话都没说完，段子羽便扑了过来，像只饿狼般匍匐着，将‘万婴丹’撕裂扯碎，分块吞咽入肚。

“段兄，你吃相也忒难看了，能不能有点道家风雅？对了，前面不是我嘲笑你，你呀，总是给自己留一手，所以生死局，你总泄气，当然，给你宝贝也不需你感谢，毕竟要得到这样的美人，鄙人也是独木难支啊，呱呱。”札伊瓜笑的整个软体头部伸缩肿胀。

“你太依赖寄生毒物了，修行退化了不少吧，它们已经到了，你都没觉察到吗？无论如何，今夜的游戏结束了。”段子羽狼吞虎咽，中气十足的道，看来‘万婴丹’见效极快。

“嗯，是的。”札伊瓜语调失望，它也感知到了强大的暗灵能量实体，降临在了花界。

那是只巨大的怪物，当它徐徐降落在神像群所在区域时，庞大身躯张开的骨骼结构状翼膀，像座连绵的山脉，使所有百丈高的战争机器，全部覆于其翼下，当所有人还来不及看清它夹裹在黑雾中的身体时，两支巨翼一个横扫，唰噹一声，一道环形金线一闪而过，所有神像的水滴状头部核心构件，齐齐沿着这道金线，一分为二，被切离的构件上部，缓缓的滑落本体，砸到了地面，接着巨大的连锁爆炸火光升腾而起，庞然大物在火海焰山的照耀下，显出了全貌，它头部像一只龙，但它的身体却像只蜥蜴，覆盖细细鳞甲的身躯，由四支巨矛般肢爪支撑着，一对外骨骼翅膀上附着蝙蝠状的翼膜，身后拖着巨蟒般蜿蜒的长尾，尾部末端是个枣核状物，上面密密麻麻布满钉状铁刺，活像一柄巨型狼牙棒，望之胆寒。

爆炸冲击波下的段子羽，衣裳被吹的鼓胀翻飞，看着远方山峦般巨大的野兽，愤懑不满的道：“‘毁灭之翼’都被调来了，神不会准备直接进攻天界吧？”

“段兄，谨言慎行，吾神在看着你。”一个声音从段子羽身后响起，这是今夜降临的第四个使徒。

绝望吧，死亡吧，在神的伟力下，众生臣服颤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