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蜜润玉同人之餐霜饮露记 第12章 第12章 瓶中千年

孤单的月，半遮于薄纱似的云后，吝啬的将影影绰绰乳白色的光，洒向桥上的一对璧人。

润玉轻轻的抱着玄霜，缓缓的走在虹桥之上。

虹桥，七彩之桥，润玉称帝后曾亲自以玄水施法，在天界宫阙周围架起九十九座虹桥，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也没人敢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只是，千百年过去，星移斗转，往事堕尘，物是人已非，但愁朱颜改，唯有那禁宫外的虹桥千百年不朽不变！

它们是如此的寂寞、凄冷，却又如此的倔强的屹立着，用最美丽的七彩绚烂之身，等待着一个不可能的奇迹，等待一个一去再也不归的人。

但是今夜似乎不同了，在远离天界宫阙的某片空域，光中，月下，云里，柔风驰过，撕开了静夜的一切，一道巨大的虹桥被人架起，那是第一百道虹桥，横跨天地九万里，纵横人间五千洲。

这第一百座虹桥，是寓九十九得一整百意，代表完满合意，在润玉心中，那个人他终究是等到了，于是他于夜的幕布下又施了道法，璀璨的，收到召唤而来的群星，红色、蓝色、黄色、紫色、橙色、以及不知道的颜色的星辰们，宛如无数团海中斑斓的鱼群，纷纷然从墨玉般天穹中，跳动着，游弋着，摇曳着漫过来，从四面八方漫过来，围着润玉和玄霜，时而环绕旋转，时而聚拢成数个彩球，时而散开若华彩礼花，像极那些盛大皇宴上训练有素的百戏艺人。

真美啊，这几乎令天地失华日月黯然的美，如果当初我和润玉牵手于云巅之上，成功大婚，是不是就如这般盛大?哎，可惜终究是差了一步，玄霜沉浸在润玉给他带来的极致星汉空穹之美，往事一幕幕纷至沓来。

当时，忘川之变后五百年，她的妹妹锦觅已然寄泪还身归于旭凤，而自己却还是以残碎的几片真身之形困于斗姆元君的“星境瓶”中艰难的恢复着。

“玄霜，你和锦觅不同，你的真身是神格之身，恢复远比锦觅困难，六瓣霜花已然被焚毁大半，只余这大小不一的残片，我将你放在这‘星境瓶’”之中，‘星境瓶’可以吸收天地之皓冰玄露缓慢的修复凝聚你的真身，但是过程极其漫长痛苦，非发大愿而不可成，中间但有一丝动摇即万劫不复。”斗姆元君当年如是对瓶中的玄霜说道。

于是，从忘川之战结束的整整一千年的时光，玄霜所面对的都是瓶口上方小小的一隅天地，接受的也是小小的一缕光，寂寞、焦虑、恐惧从窄小的瓶的光滑四壁压过来、压过来、压过来......

唯一支撑她的，就是星河之上的那个人，星眸剑眉，宛若玉中人的润玉。她必须用尽意志去击败这令人发狂的孤独与寂寞，还有恢复真身带来的痛苦，她相信，她相信她终会有一天，她可以回到润玉身边，历经万千苦难，回到他身边，从此不再分开，从此携手千千万万世。

这一千年，一滴滴、一缕缕、一丝丝、甚至几乎看不见触不及的天地玄冰降于瓶内，被她努力收集着，这点那点，这阙那阙，这片那片的补充修复着自己的真身。

然而，一切的努力都是悲哀徒劳的，饱尝了一隅瓶口，一千年的风雨霜雪电雷焦阳的玄霜，那巫山洛水之美亦宛不可与争的美丽真身，终于破瓶而出，并欣喜若狂的向斗姆元君跪谢时，丝毫没有注意到斗姆元君面上那微蹙眉头所代表的悲伤含义。

于是，玄霜化作七彩之光，飞过万水千山，飞过八荒四海，飞过润玉为她架设的七彩虹桥赶到天界的九霄宫阙，不想，赶上的却是润玉邝露的大婚之礼。

整个天界一派火树银花的盛大景象，漫天的青鸟锦雀结成方阵于宫殿上方层层飞过，无有间断；赤红吉祥之云连绵天顶，华盖寰宇，并间有七彩瑞霭流转不息；普天的炮竹烟花辉耀了万阙宫殿，宫顶白玉鎏金瓦相映成辉，光照下界千层叠云；九天宫阶上如银河星汉般，来自六界拜贺的权卿们，依着侍奉有节奏的指挥向着大婚典礼的正殿行着跪贺礼；太清圣神、灵山真佛圣颂谛福之声，以及礼乐仙班之音，像一道看不见的洪流，从天的这边传导到天的那一边。

“雨不稀，露不稀，愿化春风日夕吹，种成千岁枝。恩何疑，爱何疑，一日为欢十二时，永生勿别离......”风中，《金阙合欢颂》一段一段的传来，缠绵悱恻。

玄霜看不清了，听不清了，千年等待的结果却是这样，是啊是啊，定然是以为锦觅便是我，锦觅既然已经和旭凤在一起，润玉又有什么理由去等一个可能根本不存在的我呢，何况我对他根本不好，从没像邝露那样爱他爱的如此毫无保留，在润玉最危难的时刻，我在哪？邝露才是他的良配，才是他的一生所依，看看这些漫天圣神真佛的祝福，传说他们可以预知未来，他们一定已经知晓了润玉和邝露的天作之合，我是多余的，多余的，我没有任何可以给润玉的，也许能够的给予，也就是最后的放手吧。

润玉，润玉，你一定要幸福，呕，泪眼决堤的玄霜这才注意到，一片黏稠的，凉丝丝的的血，从口中吐出，我明明应该是高兴的，应该是为润玉高兴的呀，为什么会如此的痛彻心扉，比那年忘川还要痛......

心猝窒息的玄霜终于控制不住自己身形，在漫天喜庆的礼乐声中，从空天中陨落，如果不是斗姆元君及时出现，将她救下，也许她就自个儿摔的形神俱灭了，在斗姆元君的一番开导下，终于拜入圣门，潜心苦修。

从此，玄霜努力克制一切对润玉的冲动，努力修炼，她修炼的目的一是打发没有润玉的痛苦漫长的神格岁月，而更主要的是她希望能以花草之神身，配出可以完全治愈润玉血灵子反噬之药，这是唯一支撑她活下去的动力。

“觅儿，我救你时已经传音锦觅，让她带着棠樾回花界暂避。”一个新星暖玉般的声音在玄霜耳畔响起。

“嗯。”

“觅儿，你为什么这么多年不曾找我，如果我知道你在，我，我......”

不行，不能这样下去，这样不对，玄霜内心大喊着。

“觅儿，和我回璇玑宫吧，重新开始。”

不可能的，玄霜，你应该要勇敢起来。

“陛下所言，令民女惶恐，民女不愿。”玄霜鼓起巨大的勇气道。

陛下两字一出，润玉抱着玄霜的手突然颤抖了一下，接着抱她身子抱的更紧更用力了。

他怕，她又要逃，又要走。

上次一千五百年，这次也许永生万世。

他真的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