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掔呼出一口气,白气中跳出穿有铠甲的巨人,它手里拿着狼牙棒追赶巨手,一棒捶碎巨手,水雾肆虐裹住敖掔和帝女。
水雾散开,敖掔抱住帝女飘落岸边,他吐出内丹,火红的内丹燃烧一团火焰,鬼火般地飘浮在两位天神之间。敖掔反手将内丹拍入帝女的身体内,她胸中闪烁一团光辉终于悄无声息地暗下。内丹没有唤回帝女的神魄,她双目空洞无物,敖掔呼唤了几声,帝女疲乏地合上双眼,陷入沉沉的昏睡中,她的身体犹如牵线的木偶。
“帝女,不要走!”敖掔抱紧怀中的人轻喃。
“大太子,帝女这次无碍,只怕日后会再次发作……还是按照炎帝的话,去寻找郦姬给她医治……都说龙华山主人的五色碧桃树能返老还童、起死回生,我想她一定有办法……”巫毅见敖掔神色悲戚不忍道。
“我知道。”敖掔指尖磨蹭帝女的脸庞哀怜道。
他见她久睡不醒,浑然不知自己发生了什么。有些慌乱地俯下身子,他的嘴唇靠近她殷红的嘴唇,一股真气涌出,敖掔要为帝女渡气,将她唤醒。
帝女模模糊糊走进一片光中,五色桃花瓣在光中起舞,分裂出夹杂红色、白色、粉色三色的碎英,桃花盘旋,拧转成一条粉龙指引她踏着虚幻的光影迈出拱形的石桥,她走进一间奇怪的房间:有位女孩坐在椅子上,鼻子下吸住一只水笔牢牢扣在嘴唇上,她身边坐着名穿着奇装怪服的男子,风格和马莹莹略有相似。男子长得很像敖掔。
“我说……我亲爱的文小龙表哥……”少女转过身子对男子说道,“我说你总是扮作一副衣冠楚楚的样子做什么?你已经引得我们全校女生前仆后继为你死为你亡。昨天我又收到一封让转交给你的情书。你猜是谁?恭喜你,成功俘获我们学校女霸王马莹莹的芳心。”
少女踢掉脚上的鞋子,蹬直双腿双脚搭在床沿上,她头枕双手,眼神飞在了墙壁的某一处固定住:“你知道这位马莹莹有多凶吗?我连好处费都没有拿!我不是怕她,才不开口找她要钱,而是为了不打扰世界和平,你瞧我多伟大!你你你!不要打瞌睡。”
“我没有睡着,我闭着眼睛听你说话在。我不清楚你说的这些情况,你是气愤那些女孩给我写信吗?”少年说到后来话里透了些温柔。
“你没有听明白我的意思 我说的重点是我这次没有收到钱,心中苦啊!”少女是拿少年当摇钱树,她说这话只差捶自己胸口哀嚎。
少年不再说话,他双手插着口袋叹了一口气说:“你不要老去找水獭的麻烦了,我吃米饭也是可以的。”
“我不是为了你啊?我是为了我的钱袋子。”少女哼哼一笑地反驳,“不过,雪玲儿你到底是打哪来的?为什么可以自行变化?难道你真的的是猫妖吗?”
少女丢给少年一堆问题,他一个也没有回答上来,他直勾勾地盯着少女说:“在遥远的地方,因为一个人我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我浑浑噩噩地度过每一天,直到我再次见到她,我才知道她对我的意义是什么。”
“说的是什么啊?有付好皮囊就是好啊……”少女啧啧说。
帝女听到少女提起马少侠,想是熟识的人,她要看那少女的脸,却总是看不大清楚,少女的表情她能感应到,她的脸却挂了一团迷雾,她想看个仔细,忽然她的眼皮坠下。当帝女强打精神再次睁开双眼,发现自己被人抱在怀里,羞得掌中带风推开了,她定睛一看抱着自己人却是敖掔。
“你、你做什么?”帝女正了衣襟,话也说得不利落,她透过眼角偷偷乜斜敖掔,脸红了两边,心中噗通乱跳不停,帝女暗想莫不是这家伙把什么疾病传染给自己了?
丁衡君的记忆在帝女的脑中翻开,不知为何自己又有些喜滋滋的。
“大当家!”帝女听见有女声喊着自己寻声望去,远处一名少女骑着黑龙向她飞来,她怀里紧抱住一匹迷你马。她旁边还站有一只扮作人形的乌龟,乌龟精瘦得跟个豆芽菜差不多,一掐就断。他的肩膀上漂浮一团幽灵物,白乎乎的,没有眼睛。这两个东西看上去像是反派登场。
少女见帝女滚圆了双眼盯住她望,托马斯旋转180度从龙身上跳下,恰恰好跳到帝女的身旁:“我的朋友,你好吗?”说完伸出一个拳头朝帝女手心一碰,“好朋友,讲义气!”
她正是帝女的今生丁衡君的偶像——马莹莹马少侠。帝女还来不及说话,龟丞相急匆匆地从云上跳下,冲到敖掔身边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哭道:“大太子,我找你找得好辛苦,你可还好?”
帝女冷冷地眯了一眼龟丞相,暗想:“这个老不休分明是个戏精。”
面瘫脸马莹莹做不出多余表情,只能用语调表达自己起伏的感情:“大当家,跟我们走!我们去找传说中的五色碧桃树。”
“你也知道郦姬的事?”帝女问道。
马莹莹点点头说:“对,找到她。一切都会解决事。”
站在一边的巫毅弯腰道:“感谢姑娘对帝女的关心。我是炎帝的星君巫毅,郦姬的淄嫄殿并不是很好找,它在龙华山上,栈道失修,山路险阻。”
“曾有人编歌唱道:
龙华山,
淄嫄殿,
云屏半开玉鸡唱,
晨暮古钟挂旗张。
古茶酒泉听声处,
僧鞋踏破难觅路。
难觅路!
难觅路!
路有十万八/九丈,
一丈一丈通天上。
道半中,
难修路,
野渡秋江望龙川,
疑是天人遗(wèí)玉簪。”
“对我们神仙来说,上天遁地不是难事,可是对于凡人你来说,不知道能不能到达那里。”
汶河河神陆昌变回人类的样子一直注视着周围,他见那名船夫也在,看样子像是炎帝身边的人,上古神祗他见得不多。他听巫毅自我介绍后,又猜测不出他是七星君中的哪一位?又似乎有别于那七位。陆昌又听巫毅提起马莹莹入龙华山,难上加难,叉着腰靠近巫毅道:“没什么困难,我可以带她去。”
巫毅捋了胡须道:“汶河河神,你不必生气,方才我也只是随口说说,是想知道你们有没有决心到达龙华山。如今见你们的情形是非去不可,实际上我也有此想法。过一下这海水中央要开出一朵海莲,这海莲二千八百二十三年从水底伸出,届时花蕾绽放,架起一道彩虹桥,我们可以驾船从彩虹上通行。”
他掏出一只巴掌大的船丢到海面上,船只遇水膨胀,长成和真船一样的大小。在海的中央开出薄如蝉翼的粉色莲花,莲花直立于莲枝上,花瓣全部盛放露出金色莲蓬,莲蓬上根根金丝服帖地匍匐在莲蓬一周,莲蓬上浮现一道彩虹。
巫毅跳进船中准备摇撸,船头上导航的玉鸠飞转:“你们都上来吧,我们去龙华山。”
帝女第一个跳上船,敖掔待帝女甩着胳膊上船以后,自己也踩着甲板走到船上。陆昌则搀扶着马莹莹,生怕她摔倒了,龟丞相和白气怪直接飞进船内。只有水獭蹦了几下跳到船上。
巫毅的船行驶在彩虹上,彩虹一寸寸变短变成一朵朵遥寄相思的蘨草。
“阿姐!”帝女见到蘨草禁不住喊道,蘨草是她的阿姐瑶姬魂归之后幻化而成,它像是听见了帝女的喊声,轻摆叶尖报以回应。
海面上浮出鲛人,有男有女,他们望着离去的船只流下眼泪,泪水变成珍珠滚进了海水中。
在帝女嗟叹之际,船只驶进布满氤氲的深山。山峦叠嶂,层层划弧的石岩上倒生出苍劲的罗汉松,嗟峨的山峰高不见顶,每一道屏障犹如初生的竹笋伸入空中,山峦之下浊流宛转,山路九曲连环。
“龙华山到了。”摇撸的巫毅说。
导航的玉鸠指向深山,山前隐藏了一道不明显的石门阻拦了去路。玉鸠鸣叫三声从嘴里吐出一颗玉粒子,玉粒子化作一张书贴飞进山上,上面写有:“凡尘俗客巫毅带有贵宾拜见龙华君。”
有一少女的声音从山上传来:“我家主人刚从俗世红尘中归来,正要歇息。不知道这位客人有何要事要来拜见呢?”
“萱宁姑娘,我是南方天帝的星官巫毅啊!她的坐骑毕肖虎还是我送去的,难道她都忘记了吗?”巫毅听出山上的少女有逐客的意思,进一步表明自己的身份。
“大人好记性,毕肖虎乃我家主人的朋友女丸的坐骑,怎能来诓我?”
“我巫毅记差了,望姑娘涵量。”
“巫毅?三宿之神和你是什么关系?”少女似乎没有忆起巫毅,她停顿片刻又继续问道。
“他是我的叔父。”巫毅客气地回答。
“啊……原来是金星星君,多有得罪。昔日东方天帝太皞、南方天帝炎帝、西方天帝少昊、北方天帝颛顼、中央天帝黄帝都曾与我家主人有所交集。当日我家主人曾经将刑天大人创作的《扶犁》、《丰年》弹奏给我们听,还说了乐器曲妙处,星君不必多虑,我这就放你们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