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前也喊过我三公主,我以为他是有意要戏弄我。”马莹莹说道。
“我怎么会戏弄你呢”陆昌不服地抗议。
“谁知道呢?”马莹莹两眼翻白。
星河飘洒金粉,天空中间横卧一条宽阔的河流,河流分三股,一股从月亮中流入河流中,一股流向茫茫太苍,一股流入群星闪烁的银河中。
杨佑荫变成的宝剑追着丁衡君奔跑,他见船夫驾着小船要流向宇宙深处,心中着急,一支宝剑急速超越了船的速度,横卧河上将河流斩断,一截为二。宝剑落在河边生根,长成了一丛碧绿色的革质植物,叶子有二十片,每一片叶子犹如一把直立的宝剑插在河流中,树顶长出和菟丝相似的长藤条,一直向上无限蔓延,企图将整块宏宇封死。
“这位小哥!你让让吧!”那位船家停止摇撸喊道。
“炎帝思女心切,想见见自己的女儿。”船家见杨佑荫没有动弹的意思又喊。
玉鸠从船首跌落到地上变成黄金巨人,它走了一步跨到杨佑荫的身旁,要将他变成的树连根拔起。它的手刚碰到叶尖便散了沙。杨佑荫既不说话也不动弹,船夫看着了急,干脆也从船上跳了下来,他双手作揖朝杨佑荫变成的绿色植物拜了又拜。
“大太子,我知道你对帝女一片痴情,但也请你为了年迈的炎帝着想,他见女儿不容易……大太子你若不放心,和我们一道去吧。”
绿色宝剑状的植物似乎有所触动,叶子缓缓收拢,一道旋风从植物身上旋过,一位白衣少年站在深不见底的星河中,他的衣袍陷入点点灿烂的星辉内,眼眸中盛满了哀愁,他的身影时隐时现,稍不留神便要被暗夜吞吃:“帝女还好吗?”
“她只是有些神魂不清,大约是过去的记忆影响了她……但无大碍……大太子,你放心吧,我们都是她的家臣,过去是,现在仍然是。我们是不会伤害她半分的。”船夫压弯了腰身恭敬地答道。
“帝女她……恨我……炎帝也恨我吧?”白衣少年为难道,提起帝女他无措地不知该如何是好,连说话声轻飘许多……
“大太子……我过去也恨过你……数千年世事变迁,心中所想也随之消陨……炎帝他是宽宏大量之人,当时形势如此……他不会怪你的……”船夫捋了脸上的大胡须道。
少年听完船夫的一席劝解凝望了停泊的船只,又变回一把宝剑佩戴在船夫的腰际上,“我就这样和你们一道去吧。”
船夫依言重新回到船上,他手招向河岸,岸上的金黄色散沙重新汇集,金灿灿的黄金人从地上坐起,它站起身朝前走了几步,飞快地向前跑步,黄金人跑着跑着变回玉鸠插在船头,玉鸠飞速旋转,船飞进了宇宙深处。
船穿过三座漂浮的仙山开凿的仙洞,丁衡君坐在船上不断寻思朱采薇的名字,一位少女在脑海中渐渐鲜明,她在桑树下等着一位吹短笛的少年,看见路过的自己原本要躲藏,她见帝女不断地投视自己凸起的肚子,笑着说起那位坐船的少年郎并且告诉她,他要娶自己当新娘。不久朱家姐姐诞下两只燕子,燕子忽而化为人形,忽而又保持燕子的形态。再不久朱采薇带着她的孩子去了人间莽荒之地,成为了莽荒之地的母亲。她与自己临别前,她说为了那个人做什么都是心甘情愿的,她要自己珍重大太子……帝女并不懂得什么是爱情,但是看到朱家姐姐的样子,她想着这也许是人类常说的幸福吧。
帝女曾经坐在自己的洞府前百思不得其解朱家姐姐为何为了那名男子连神仙都不要做了……而她炎帝女却要为了修道抛下现有的一切。
先前赤松子的话她并不是没有听见,而是装作不知。她落地便能说话,失去法术之后便没有了记忆。现在她迷糊地记起自己是谁,可自己的法术明显是被封印起来。难道也是那个鸟/脸怪人做的?既然记忆恢复了一些,那法术有没有可能回来呢?
想到这里,丁衡君屏气竖起两根指头,脑中想到“火”字,口里不出声不断默念“火、火、火”,她想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生出火来。小小的鸟/脸怪人怎么能制服得了自己?毕竟她丁衡君统领一座山的山贼,武略自然不在话下。
她突然想起来马莹莹刚来的时候,给大家表演的功夫,神奇到绝妙,将钢筋铁骨、不破之招术斩杀于无形之中,当时她觉得马少侠真的神了,可惜她人不在,不然可以讨教、讨教。不过她隐约觉得马少侠自从和那位叫什么“陆昌”后生你侬我侬、黏黏乎乎以后,脑子跟行为变得有些残……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记忆里的朱采薇也是一样的。唉……何必说别人呢?她自己何尝不是?丁衡君摇了摇头,对自己的心情有些无奈……今生的她喜欢上一个叫杨佑荫的官家子,他们被掳到这里时,她还很有心情地架起双刀问他娶不娶自己,现在回想起来,简直是丢脸啊……人啊,到底是被恋爱坑惨了……
她盘坐地上闭上眼睛竖起两根手指继续口里嗡嗡哞哞念个不停,丁衡君的自我总结是只要心念合一,便能达成所愿。她微微睁开一只眼睛眼珠子四周溜了一圈,见没人理她,又眯上眼睛“咪咪嚜嚜”乱念叨,手指始终不见火。丁衡君叹了一口气,气运丹田,继续重来,法术没有恢复,倒是帝女的记忆滚滚而来和自己的记忆重叠一块。
碎片般的记忆在拼凑一起,令她似乎想起了什么,丁衡君站起身来走向船夫问:“你说带我找阿爹……他为何躲在这么偏远的地方?”
“这话说来话长,当年炎帝败北,避凉附炎的神灵也纷纷背离弃了他。”船夫叹息道,“帝女啊……当年你登仙修道不清楚后来发生的事,他再也不是中央天帝,旧宫已易新主,炎帝离开了原来的住所,一时间居无定所,大家以为炎帝丢失疆土,一定抱有内疚才躲避起来,实在是情非得已呀……那些人更是以为他不在了……帝女……炎帝知道你为他复仇香消玉殒的事,痛苦不已。”
飞船行过的三座仙山上长满仙草,形状好似车前草,开白色的小花 ,结出像樱桃一般红色的果子,据说吃了它的人可以立即坠入爱河中。山上还有一种野兽长有虎尾、驴身、猴子的脑袋,能扮成人类说话的声音和人对话,趁人不备时将人吞食。三座仙山既让人向往,又充满了危险,不要说平常人,即使是法力普通的神仙也难以到达。据说炎帝曾经在这三座仙山上都有待过,他被驱逐之后,在这神山周围勘察山况,将那些从未见过、听过的草木进行笔记。丁衡君记不大清楚炎帝的模样,但他当年逼迫自己嫁给龙太子的事倒是想起来了。
“刚才我隐约看到你带了一个男的上来,他躲到哪里去了?”帝女问道,她似乎问得不起意,可是眼珠子在船夫身上乱投。
“这个……”船夫听到帝女问自己话,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他曾经听说过帝女与敖擎之间的恩怨。他怕自己说错了话,帝女把自己的身子给踢烂掉,对帝女的坏脾气他是略知一二的,他索性装聋作哑。
“帝女,再过这座山就到了炎帝居住的宫殿了。”船夫决定转移帝女的注意力。
帝女果然收声,船夫正在暗自高兴自己的机灵时,忽然感觉背上一股针扎,他回头看去,帝女正凶神恶煞地看着他:“你不是说是我阿爹最忠实的家臣吗?怎么会协助那个叛徒偷溜上船呢?”
“小人、小、小人不敢……”船夫的话抖了几下,声音颤了几声,最后掐灭了尾音,他以为帝女一直发呆,原来她将一切尽收眼底。
“哼!你别以为我失了忆就什么都不知道!巫毅,我还是记得你的名字的。他……还在这条船上吧?”帝女转身离开坐到一边道,“龙哥哥,你不要以为你把内丹给我,我就会承你的情。”
被一起逮到船上的水獭蜷曲身子一直守在一边不敢说话。
“你!过来!”帝女指了一边的水獭道,“我救了你就如同你的再生父母,你要感激涕零,知道吗?”
“是、是、是……”水獭弯曲膝盖,献媚讨好道,“帝女你就是我的亲妈妈,你说什么都是对的。”
“以后我让你做什么你要照办。不然,我打得你变回原形。”帝女又将威胁升了一级。
“是、是,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你让我跳火坑我不敢跑水路。”水獭讨好完,靠近帝女给她揉肩捶背,“您老人家说得就是圣旨,我哪敢违抗呢!”
“好,识时务者为俊杰。你记得以后隔一段时间要送一些鱼给我,不然我剥你的皮!”帝女手抚膝盖乐颠颠道。
船夫被水獭恶心得差点吐出来,他寻思帝女转世为人,在山中当了女土匪,自然脾性比当神仙时多了份痞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