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主播的非人冒险 第4章 “朝物”

闹钟响第三遍的时候，沈希瑾终于挣扎着醒了过来。他拖着昏昏沉沉的身体走向卫生间，看向镜子里的人时却被吓了一大跳。

由于昨天下午做的那个梦的缘故，当天晚上沈希瑾总是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于是干脆就从冰箱中掏出一扎啤酒，一边打游戏一边喝到了凌晨三四点才睡着。

所以此时他正顶着鸡窝头和两个硕大的黑眼圈和自己干瞪眼。头也一跳一跳地发着疼。沈希瑾按了按太阳穴，苦恼自己是否真的要用这副样子去见程逑斯。

但是身体比大脑先一步做出了抉择，他拉开洗漱镜，从里面拿出许久没用的卷发棒，将乱翘起来的头发悉数烫平整，又心机地顺手打理了一个发型，快速洗漱完毕后，沈希瑾套了一件黑色加绒卫衣就出了门。

到达＇朝物＇门口时，沈希瑾看了一眼手机，庆幸自己早在约定时间到达了这儿，但是一不注意便撞到了一旁一个准备进咖啡店的人。

他抬头，道了声抱歉后，才发现撞上的是程逑斯。

程逑斯今天没穿那一身军装，而是换了一件长款黑色大衣，脖子上围着羊绒围巾，内搭一件灰色针织高领毛衣。这身衣服衬的他整个人比之前柔和了不少。但是在目光触及那条围巾时，沈希瑾一愣，总感觉自己好像在哪见过它。

见他发呆，程逑斯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沈先生？”

沈希瑾这才回过神，抱歉地朝他笑了笑，再次道了个歉。

程逑斯见他这样，也忍不住轻轻笑了一下：“好了，我们来这也不是为了道歉的。”又撑开推拉门，示意沈希瑾进去。

冬天的风总是冷的不像样子，又爱冲着人的脸上直直地扑来。沈希瑾盯着他眼角因为微笑而浮现的淡淡的法令纹，不知是因为风的缘故还是什么，脑袋里的某根神经被轻微地刺痛了一下。熟悉或者不熟悉的记忆一股脑涌上来，但他无力捕捉。

你到底是谁？

距钏镇二十公里的一处灰扑扑的空旷平原，这里的天空灰蒙蒙的，压着人的心情都暗淡下来几分。异控局先遣二队正在有条不紊地前进着。他们接到上级的指示，称异常能量探测卫星探测显示，这块贫瘠的土地上能量紊乱造成的波动达到了近几月的最高峰，需要他们找出造成巨大波动的原因，并进行抹杀，取回样本。

明明此时正是严冬，但在这块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平原上，热浪正以不可抗拒的姿态平等地炙烤着他们每一个人。汗水将衣衫与皮肤紧紧粘连，发着恶心的热。令人感到无尽的疲惫和焦躁，压抑地难耐着。

“我说宋队，我们都走了三个小时了，怎么半只钏鬼的影子都没见着啊？”宁荞终于无法忍受这里沉闷的气氛，擦拭着额头的汗水抱怨着。他最近才进入先遣二队，而这次也是他第一次出外勤，体力不比身经百战其他成员。

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平原上，被恶趣味地拉长、放大，又打着旋，在一篇寂静中回荡着。

被称为宋队的男人走在最前紧紧皱着的眉头一刻也没有放松，但脸色却变得凝重了起来。从他们踏上这块土地开始，他耳麦中提示能量波动异常的“滴滴”声便不曾断过。但就在刚才宁荞出声之后，那道困扰他一路的声音忽然诡异地停了下来。

他摆摆手示意所有人安静下来，又做了一个“保持警惕”的手势，队员们纷纷点头，警觉地扫视着周遭环境。

但周围除了一些跟随了他们一路的风滚草依然在机械地一个一个滚动之外，其它的便什么也没有了。

等等，风滚草？这里温度奇高，就连身为特能者的他们也只堪堪忍受，风滚草又怎么能自在地滚来滚去？

宋队忽然脚步一顿，霎时暗叫不好。脸色发白，扭头望向离他最近的那一团看起来平平无奇的东西，手中凝结成一道冰锥，直直地朝那团正在滚动的草掷了过去————

风滚草忽然以极快的速度滚动了起来，躲过了宋队的冰锥，滚离二队差不多两百米后，来了一个极为漂亮的转弯，随后又一个急刹，停在宋队的面前，在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时，一瞬间完成了自爆！

先遣二队的成员被这小范围的爆炸所产生的冲击气流往一边推的踉跄了几步。地面上的尘土被带起，模糊了成员们的视线，但是宋队却看见那“风滚草”自爆后留下的黑色残骸已经重新凝聚成一条黑色的巨大触手，正在剧烈地扭动着！

与此同时，平原上数不尽的“风滚草”像是接到了某种信号，也接二连三地完成了自爆。带起的灰尘遮蔽了他们目所能及的一切事物，宋队顿感不妙，在铺天的灰尘将淹没他们的一瞬间打开了护盾，将所有人保护了起来。

平原上方的天空此时变得异常扭曲，将要被揉碎般，宋队沉寂许久的耳麦在此时异常惨烈地发出声响，能量波动忽然变得强烈了起来，而且强烈程度正在程指数倍爆增——

先遣二队的所有成员看见，他们脚下忽然出现一道巨大的、深不见底的裂缝，往外吐着的危险的气息，燎着他们的脚腕，而那些爆炸所产生的黑色触手正源源不断地涌向裂缝！

宋队立马打开通信器，嘶哑着嗓子大声喊着：“先遣二队宋雁江呼叫总局！！有未知异常能量的生物正在我们附近，请求增援，重复一次，请求增援！”

程逑斯见沈希瑾愣在原地，不说话也不迈步子，只是睁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嘴唇已经被风吹的微微发紫，鼻尖也被冻的红红的，程逑斯的心微微一动，目光温柔缱绻地凝视了他片刻，又取下自己的围巾，轻轻绕过沈希瑾的脖颈，帮他仔细围上：“沈先生也要注意保暖，以后出门记得多穿些。”

沈希瑾几乎本能地伸手摸了摸围绕在脖间的羊绒围巾，脖间的温暖将他从方才刚才一股脑涌上来的情绪中抽离出来，他于是轻声向程逑斯说了句谢谢。

羊绒的触感异常细腻而柔软，带着一丝淡淡的、难以言喻的药草香味，微苦却让他安心。沈希瑾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刚才心里的异动也平息了下来。

程逑斯重新推开门，请他进去。

刚跨过门槛，扑面而来的温暖让沈希瑾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头，空气中混合着现磨咖啡豆醇厚的香气，恰到好处地冲淡了沈希瑾身上的寒气。他挑了角落的一处位置坐下，程逑斯轻轻拉开椅子，坐在他的对面。

“你要喝点什么？”他从服务员手中接过菜单，递给沈希瑾。

“手冲咖啡就可以。”沈希瑾搓了搓被冻红的手，看了眼菜单，随口回答。

程逑斯将菜单递还给服务员：“手冲咖啡，再加一杯热巧克力牛奶。”

沈希瑾的目光不自觉地挪到程逑斯的脸上，嘴角微微上扬：“你居然喜欢喝巧克力牛奶？”程逑斯看着他的样子，只觉得很像之前路过动物市场看见的仓鼠，举着爪子盯着他，懵懂的很可爱。

“因为不是很能习惯咖啡的味道，所以选择了更容易的牛奶。”程逑斯如实回答。

沈希瑾点头表示了解，似乎还是有些好奇，但随即又装作可怜兮兮的样子将话题转移到今天的目的上面：“程处，我听说异管局会安排新人去和钏鬼作战？连我这种没有经验到小白也要去吗？”语调中隐藏着一丝他自己都难以察觉到的不安。

程逑斯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快地切入正题，好一会儿才回答：“确有其事，但是主要是看所属队伍的队长，队长不同队新人的安排也就有所不同。”他说完，看了一眼坐在对面一脸专注的沈希瑾，“局里知道你决定加入之后，已经为你安排好了队长，今天如果有时间的话，就可以去办手续。”

“这么快就安排好了？”沈希瑾对异管局的效率感到惊讶，“我随时都可以去办手续，那么程处您可以透露一下我的队长是谁吗？”

“是特遣一队的队长，也就是我”

程逑斯如是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