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修仙手札 第4章 第四章：兔妖

夜色如墨，云层遮蔽了月光，这样的夜格外得黑。

三人的身影出现在崎岖的山路上，张角高举施了照明咒的油灯走在最前方，劈着枯枝杂草开路，后头二人努力看清眼前阻碍不掉队。

“我说，咱们，咱们非得这晚上来吗？”

“不然呢，大白天来，等着被逮吗？”

“要不我们回去吧，我给家里传个信，幽兰草过几天就送来了，何苦半夜来爬后山。”

“不让你跟来，你非来，来了又挑三拣四，回去吧你。”

要说眼前三人为何出现在后山，还得从徐清来的驱灵术说起，他的法要以药材配合施法，其中一样幽兰草乃是仙家灵植。

幽兰草背阳而生，吸收月夜精华而生，有净化邪祟，驱散心魔，滋补灵力的功效。

西门昭则是以“我也闲来无事，你们二人能力有限，再者你我已是同门岂有坐视不管的道理。”为由偏要跟来。

青云山地处灵脉，灵气充沛，山北人烟罕至，地理环境特殊因此生长了不少灵植，其中包括幽兰草。

宗门在山北开辟了多块药田，专心培育灵植，并在山北设下结界禁制，避免闲人误入毁坏山林生态。

但这结界并非万无一失，总有弟子钻着漏洞来山北采摘。不过偷鸡摸狗通常也不偷药田里的，一是药田药材往往名贵，都有记录在案，有道童专门培育还有灵兽把守，二是林间也有不少野生灵植，多了少了一时半会发现不了，时间长了也没人追究。

夜间的山林昏暗，只能依靠微弱的灯火来四处探视，已入深秋，万物逐渐呈现枯败之像，在偌大的山林寻找一株仙草，好比大海捞针。好在，幽兰草通常生长在湿润的环境，在夜间会散发微弱的荧光。

三人沿溪下而上搜寻，已至深夜，林间雾气渐浓，仿佛眼前蒙着一层薄纱。

“天呐，这得找到什么时候。”从上山到现在早已过了一个时辰，西门昭低声喃喃忍不住抱怨。他举着灯弯腰细细寻找，汗水浸透出秋衫，风一吹，冷得一哆嗦。

他直起腰活动活动筋骨，转头见石头缝里散发着淡淡微光，一株叶片的细长如箭，花朵小巧晶莹的幽兰草静静卧在青石块旁。

西门昭兴奋得大声呼喊另外二人，三人不约而同眼中闪过一丝狂喜，半夜的疲惫仿佛都一扫而空。

正欲上前采摘之时，一个白影从旁边的草丛一窜而出，速度快得让人眼花缭乱。

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只硕大的兔子一口吞掉了眼前的幽兰草，这畜生唇下板牙来回嚼动，唾沫顺着板牙向下流淌，三两下就吃得一干二净。

三人忙活半天才找到这么一株，却被这死兔子得了便宜一口吞下，结合连日来被搓磨的遭遇，张角更是气不打一处。

“混蛋！”

她捡起手边的石头朝那大兔子狠狠砸去，怒气加值，准心明确，正中目标。那兔子被这击石头狠狠砸中，一蹦三尺，龇牙咧嘴，脑袋一歪满面凶狠朝着三人。

夜色中兔子的双眼闪烁着毛骨悚然的猩红，它四爪尖锐，背部拱起，身型也似乎有暴涨，说不出的狰狞。

“我，我怎么觉得，这兔兔，不太可爱啊啊……”西门昭声音颤抖，后背早已被冷汗浸湿，像被泼了一盆水，此刻手指发软连照明灯都拿不稳摔在了地上。

“快跑，这是兔妖！”徐清来尖锐叫声响起，三人连滚带爬，拔腿就跑，尖叫声响彻山林，惊动起一群鸟雀。

兔妖双耳竖起，肌肉紧绷，下一刻如离弦之箭弹射而起。

“啊啊啊啊啊啊啊，哪来的兔妖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别追我啊！”

“啊啊啊啊啊啊也别追我，不是我打的你！”

“啊啊啊啊啊你少废话！”

这兔妖速度惊人，异常凶猛，后腿蹬地有力，身体像弹簧一样发射。

两条腿的到底是跑不过四条腿的，眼见兔妖就追上了三人，西门昭脚下被树藤一绊直直摔在地上，兔妖一见迅速高高跃起，猛地扑向西门昭。

生死存亡之际，兔妖的利扎就要落下，徐清来手急眼快拖过西门昭迅速闪避。

二人连着几下躲过兔妖的扑咬，找了一处乱树暂时掩身。

心下不安，长久周旋不利，人的力气消耗巨大，逐渐有些难以支撑动作急速变得缓慢。

兔妖又气又怒，双瞳竖立，鼻翼翕动，朝着二人大吼，树后二人冷汗直流又惊又惧。

一阵风过，只听得一大青石后一声响，“呵呀！”

张角举着一块脑袋大的石块站立于大青石之上，说时迟那时快，她把石块狠狠砸向兔妖的后腿，又从大青石上一跃而下，稳稳踩在兔妖那被砸中的后腿上。

那兔妖被砸中后腿，吼叫一声，青筋暴起，另一条后腿向后猛蹬。张角被踹至青石块侧，后背撞在冰凉的石头上，倒吸了一口凉气，左手连着半边身子火辣辣得疼。

西门昭从乱树冲出，手举捡来的树枝充作长棍，大喊：“我和你拼了！”不管不顾朝着兔头一顿乱挥。

混乱之中竟戳中兔妖的一只眼睛，徐清来不知何时出现在兔妖身侧，掏出一把雪亮的匕首一刀扎进兔妖颈部，鲜血如柱喷涌，粘稠而温热，空气中瞬间弥漫一股铁锈味。

兔妖身子抽搐了几下，彻底不动了，直直躺在地上，眼睛依旧睁得大大，但瞳孔已经没了焦距。

极近的距离，几秒之间让人甚至能感受到它喷出的热气，现在只带着腐烂颓靡气息。

确认兔妖死亡，三人皆是气喘吁吁，汗流浃背，精疲力竭地坐在地上。

危机没有解除，突发的变故增加了工作量。

“时候不早了，当务之急我们得尽快找到幽兰草，还有这死兔子怎么办？”

“绝不能就让它躺在这，追究起来，我们几个一个也跑不掉。”

躺在地上的兔妖尸体成了三人要解决的难题。

张角沉思片刻义正严辞道“那就……”

“烤了吃了。”她认真地说，拿过徐清来手里的匕首来处理兔尸。

这匕首看着朴实无华实际却甚是好用，兔妖皮糙肉厚，刀锋雪白锋利三两下就划开兔妖皮毛，真是一把好刀，张角内心感慨。

“这合适吗？”西门昭倒吸了口凉气，

“这兔妖不也是兔子修炼成精，怎么就不能吃了？”徐清来在一旁帮张角提着兔子腿，二人顺利把皮毛剥干净开始分割肉块。

“……”

看着眼前血肉模糊的尸块更是有些反胃，让西门昭有些反胃，看着眼前二人把兔子开膛破肚，更是一下没忍住吐出来了惹来其余二人一顿嫌弃。

“咦，这是什么？”

张角在兔妖的腹部摸着一个温热的物体，掏出来一看，是一颗暗紫色的圆珠，表面浮动着大片裂冰纹，外头还粘连着血丝。

“这是妖丹？”

“妖丹？！”

妖族修炼百年才可结但，本以为这兔妖不过是养在宗门的刚开灵智精怪，没想到是一只百年的大妖。

“这兔妖既然已经结丹，为何？”

“我们怕是闯祸了。”

“那…那，我们去回禀师门……”

“不行，这兔妖想必是还未驯化的妖兽，被封了灵力，捕获它想必花费了不少精神。”

“那……”

“生火吃了。”

“……”

“还不是他们看管不严，一只兔妖怎么会跑到山北从林来，不杀它死的就是我们了。”

“今日的事谁也不准说出去。”张角恶狠狠看着二人，尤其是西门昭。

西门昭有些气急：“你我同门，我怎会弃你于不仁不义，告密这等下作事我是不会做的！”

张角满意点点头，使唤西门昭去捡柴。

溪水滩边支起篝火架上兔肉，油脂顺着杆子又滴入火堆，表皮烤得焦脆，没有什么调味品说不上什么美味，但也胜在新鲜。

忙活了一晚上，三人体力消耗巨大，一开始恶心吐了西门昭正巧肚子吐空了，现在捧着兔腿大口啃咬。

“这妖丹怎么处置？带着妖气出结界必然会有所波动。”

如此张角也犯难。

西门昭舔了舔满手油的手，从怀里掏出一个锦囊丢给张角。

“这锦囊用天蚕丝制成，防水防火，隔绝外界可收纳物品三十二件，你拿着装这妖丹吧。”

“多谢，等处理完这妖丹我必奉还。”张角诚恳道。

“不必不必，这锦囊是我最小的一个，送你便是。”

张角脸上立刻挂上了谄媚的笑，对着财大气粗的西门公子好一顿奉承，

风卷残云打扫完战场，西门昭又好运的在溪水岸不远又发现了一株幽兰草，让张角不由感慨有些人真是生来好运。

天色朦胧，三人欢欢喜喜下山去。

因着不用上早课，张角一上午美美补觉，中午她找了徐清来，让他为她驱灵。

“待把妖丹处理完毕我再将其分成分成。”兔妖是三人合力所杀，如今最具价值的妖丹在她这，她理应妥善处置。

“不必着急，处理妖丹不必急于一时，免得招来祸端。”徐清来安慰她道。

办完一切后，张角觉得浑身一阵轻松，连带脚步都带着轻快。

回到宗门才发现众人人心惶惶，弟子们三两成群凑在一起嘻嘻索索。张角拉了一位相熟的师姐问问情况，一听更是吓了一大跳。

昨日夜里，失踪了一只兔妖，按理说是跑不出去的，但是半日过去也未见它出现。除了被毁坏的几块药田和山林的一些痕迹，其他一无所踪。

要说是普通宗门养的家兔就算了，这兔妖已有百年修为，要杀简单，但活着捕获可不容易，是玉虚真人为爱女捕获来作契约灵兽，如今这叫个什么事嘛。

张角一阵心虚，告别了师姐，做贼心虚回到屋内。

瘫在躺椅上，张角从锦囊掏出那妖丹。妖丹离开兔妖的身体已久泛着丝丝凉意，不变的是暗紫色丹体表面浮动着的裂冰纹。

她把妖丹高举在面前，细细端详若有所思，没想到一个手滑，妖丹脱手。

正巧张角打了个哈切，妖丹滚进咽喉顺流直下。

“……”

“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