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师尊奇幻之旅 第5章 第 5 章

对仙羽来说，“被邀请离开天雨村”这件事，是如此突兀、而又充满冲击力。

理解了对方意思的同时，使得仙羽立刻被恐惧、羞耻或是比那更难察觉、更难理解的情绪所淹没。

甚至，在很短暂的时间里，仙羽就连思维都停滞了、她的脑中几乎一片空白。

又再过了一会儿，仙羽才勉强地从惊慌中冷静了下来。

“为什么突然对我说这个？我……”仙羽以甚至带点畏缩的口气说道，“一辈子都没离开过天雨村啊。”

现在的仙羽才不过十八岁左右，说出“一辈子”或许有点好笑。

但对她来说，离开天雨村，也的确是如此严重、到了要提及“一辈子”这个词的程度的事情。

“咦？您说的是真的吗？”年轻人挑了挑俊秀的眉毛，又再强调般地问道，“您没有去过天雨村之外的地方，此话当真？”

“当然是真的啊。”仙羽困惑而不安地说道，“从来没出过远门，又不是什么值得夸耀的事情。我干吗要编造这样的谎言呢？”

（胸口……好奇怪的感觉……）

虽然之前被年轻人邀请成为旅伴的冲击，让仙羽感到极为恐慌与排斥。

但不知为何，渐渐冷静下来之后，仙羽的心情变得越来越复杂起来了。

心跳紊乱了起来。

在年轻人面前，仙羽不方便触摸自己的胸膛，于是她转而以右手捏住了自己的左腕。

（脉搏跳得好快……）

仙羽右手拇指按下的部位，不断传来强而有力的脉动。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我对这个男人……）

（当真是在恐惧吗？）

（还是说……是抱有更加复杂、连自己也不明白的感情？）

仙羽抿紧了嘴唇，尽量让秀丽的脸上浮现出不近人情的冷硬与漠然。

她微微抬起了头，以恫吓般的眼神瞪视着年轻人。

绚烂的金发。

深沉的红瞳。

令人捉摸不透的神秘感。

此时，年轻人的一切，仿佛都能让仙羽感到不安。

因此，为了抵抗这种不安，仙羽在仔细思考之前，便做出了类似猫炸毛般的威慑举动。

面对年轻人时，胸中生出的陌生情绪，让仙羽为之胆怯。

但正因为感到畏惧的缘故，仙羽的攻击性反而不讲理地变得强烈起来了。

对方看着变成这样、流露出凶暴一面的仙羽的时候，究竟是怎么想的呢？

仙羽并不知道对方此时的心情。

但当年轻人注意到仙羽那带有攻击性的冷淡目光的时候，却以温和、亲切、明快的表情做出了回应。

他以仿佛在观看刚刚开始学习走路的幼猫般的眼神，怜爱地对仙羽眨了眨眼睛。

对方罕见而古怪的反应，让仙羽更为困惑。

但也因此，仙羽好不容易才释放出来的攻击性，就这么莫名其妙地被化解了。

她对此甚至感到有些郁闷。

但仙羽也很快意识到，攻击性也好、郁闷也好，这些本应都不是属于自己的感情，尽早摆脱掉才比较好。

（那么，还是继续试图冷静下来吧……）

想到这里，仙羽的表情也变得柔和了起来。

“请不要误会，我不是坏人啊。”年轻人温和地说道，“我提出邀请的时候，绝不曾对您心生歹念、更未有想要拐骗您的念头。而且，我漂泊至今，也仅仅对您抱有过想要结为伙伴的心情……”

年轻人那柔和诚恳的态度，让仙羽的心情更加复杂起来了。

“……我没说你是坏人啊。”仙羽轻声说道，“我只是说我从来没出过远门而已。你怎么……简直就像‘此地无银三百两’一般，仿佛在提醒我要提防你啊？”

“但是，您看起来就是那么想的嘛。”年轻人有些委屈地说道，“不管怎么说，我就是不想让您误会我……”

自己究竟有没有误会对方？仙羽对此也感到迷惘。

（但是，他对我说那样的话……总觉得被小看了呢。）

快速地思索一番之后，仙羽又莫名其妙地感到不悦起来了。

（比起向我证明自己不是坏人，他盲目地相信我不是坏人这件事，才更让我感到不快。）

（为什么这样看待我呢？）

（在你眼里，我就不能是坏人吗？）

或许只有仙羽这样孩子气的人，才会因为别人信任她的纯良而恼火吧？

话虽如此，若是对方真的认为仙羽别有用心的话，她大概也同样会感到不爽。

仙羽就是这样，有着又别扭又孩子气的一面的存在。

“你知道吗？”仙羽有些不讲理地说道，“我对于‘你竟然不担心我是坏人’这件事，非常之不爽哦。”

“什么？”年轻人惊讶地说道，“您本来就不是坏人啊？我为什么……要为自己不相信、甚至根本想不到的事情担心啊？”

“就是因为知道你是这么想的，我才不高兴的啊。”仙羽以挑衅般的语气说道，“当坏人也是我的自由吧？莫非，你还要剥夺‘我当坏人的权利’吗？”

这就完全是无理取闹的行为了。

平日的仙羽，是个温婉柔和、淡泊宁静的少女。

至少，在天雨村的大部分人，应该都会对仙羽抱有类似的印象。

但对于这个初次见面、而且对他的第一印象也并无恶感的年轻人，仙羽却莫名其妙地找起茬来。

这样完全不符合她常态性格的举动，非但天雨村民看了会感到震惊，就连仙羽自己，都会对自己这种不由自主的行为感到困惑的。

既然当事人自己都已经这样混乱了，对方当然只会更加迷惑不解。

“不，我完全不知道您在说什么……”年轻人稍微皱眉，以低沉而温和的嗓音说道，“我没有‘剥夺您当坏人的权利’的意思，只是……您这么做的动机，我实在看不懂啊。”

“我原本就没有成为坏人的动机，你看不懂也是应该的。”仙羽微微不悦地说道，“但是，你竟然擅自认为我是好人？这让我感到很不高兴，就好像我连当坏人的实力都没有似的……”

“不不不，您到底是为什么在生气啊？”年轻人有些不知所措地说道，“为什么我要怀疑一个‘看上去完全不像坏人、也没有成为坏人动机’的陌生少女是坏人啊？而且，为什么当坏人还需要实力？缺乏实力的坏人是存在的哦，与小丑无异，我看得也不少了……”

当听到年轻人提出“当坏人并不需要实力”的观点时，仙羽的心理平衡了不少。

不过，仙羽还是觉得存在某种不对劲、让她不能释然的细节。

“哎呀……你怎么就是不明白呢……我不喜欢的，是‘你这么信任我的样子’吧。”仙羽带着些许不安，说道，“因为，既然你已经这么信任我了，那我不信任你的话，对你就感觉很不公平。可是，你也没有作出让我信任的事情，反而是做出了让我不信任你的事情啊？”

这又是典型的无理取闹了。

年轻人让仙羽产生她称之为“不信任”的心情的原因，无非是邀请她作为旅伴同行罢了。

仙羽当时产生的心情，分明只是惊慌失措而已。

但她却认为这是对方不值得信任的体现，并因此指责对方。

如此的偷换概念，也实在是太过不讲理了。

但对方却性情宽厚、丝毫不计较这种细节，因此，无意间纵容了仙羽的任性。这一点，也不知道算不算是一件好事。

“等一下！您何出此言呢？”年轻人朗声说道，“我信任您，是因为您看上去值得信任。这种信任，和您信任我与否，关系不大。而且，虽然我信任您，但我也没有认为您应该理所当然地信任我啊。倒是您……为什么认为我应该不去信任您、怀疑您，而且连我本人也不值得信任呢？我实在难以理解。”

“我就是想这样说，没什么特别站得住脚的理由。”仙羽有些任性地说道，“因为，你看，我们两个，分明连对方的名字都不知道，对彼此抱有戒心，才是正常的心理吧？明明你今天才第一次见到我而已，你却认为陌生的我可以成为你的旅伴，而且，你也解释了你认为自己不是什么坏人……如果你不是坏人的话，你就应该更提防别人、担心那些你以为是好人的人是坏人才对。为什么你能知道我不是坏人呢，就凭你连我名字都不知道的这点儿了解吗？”

“这当然是有原因的……”年轻人说道，“我虽然不认识您，但是我就是能分辨人的善恶真伪啊，这很难以理解吗？所谓的‘直觉’就是这样的啊。”

“好吧……我也可以理解。”仙羽嘟囔道，“但是，即使理解了，我也仍然感到不爽。总觉得，如果你把我当成好人来看待的话，我就有义务‘要在你面前维持善人的形象’了。这样的状况，似乎对我不利啊。但是，仔细想想，如果反其道而行之，在你面前理直气壮当坏人的话，也不是我所希望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