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师兄!你你你!别说话了!”
戚勐被云程捂嘴,颇为不解的看了他一眼。
云程望向床榻上闭着眼不知是醒是睡的习商,心中发誓下次再也不和戚勐出门,别的不说,主要是生命安全很难有保障。
云程咬牙,从牙缝里吐出音调:“我已经道你的想法了!我现在想问你下一步要干嘛?”
见戚勐嘴唇微动,云程及时制止,放开禁锢他的手:“用纸写。”
戚勐无法,只好按照云程说的办。
稍顷,云程十分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雪白的宣纸上字迹潦草的写着九个大字:“等他死,拿虫子,做研究。”
云程闭眼,怀疑是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不然他怎么能仅仅从九个字,就觉得写字之人一定是个欠揍之人。
他真的开始好奇,戚勐这个性格到底是怎么活到现在的,温宗主那般眼底揉不得沙子的性格,两人究竟是怎么相处的?
“云师弟,你怎么了?眼睛不舒服吗?早就和你说过了,莫要俾昼作夜,瞧瞧你眼底的乌青,是想和乌鸡比美么?”
云程微笑,OK,fine~被打死是戚勐的宿命,他了解。
“唉?你去哪?”
戚勐起身喊出门的云程,云程头也不回答:“透气!”
罪魁祸首不解的蹭了蹭鼻尖,回座继续展书默阅,疑惑道:“好端端的,透什么气?”
云程走进小院,乌云不知何时散开,弦月西沉,皎洁月光照亮晦暗的院落,荒草破瓦一览无余,显得院子更加落败。
云程侧坐在廊亭上已经掉漆的围椅,一双手随意搭在栏杆上,云程枕着手臂,抬头透过低矮的屋檐,凝视黑幕上的美玉。
清凉月光散在他的脸上,像是铺了一层朦胧的薄纱,看不清他的情绪。
良夜寒风,衣袂飘飘,云程瘦弱单薄的身形一览无余,仿佛随时都会临风而去。
念华慌张进来时便瞧见这样的画面,慢慢停住步伐,怔在原地,她短短的十余年过往中,从未见过如云程这样的人,风姿朗朗像是下凡的谪仙,但眼眸温润如水,又像宽厚包容的兄长。
云程听到脚步声抬眸,撞上念华,吃惊道:“念华?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在睡觉么?”
其实云程最想问的,是念华一介凡人之躯,居然能抵挡住戚勐的昏睡散。
念华没有回答云程的问题,凑近问:“你刚刚在想什么?”
“我?”云程摸着下巴沉吟,旋即抚掌而笑:“我在想等此行结束,回去看我还没看完的话本,正卡到精彩处呢,急得我抓心挠肝的。”
念华不太相信:“只是话本?”
刚才云大夫抬眸望月,忧思缠绕的样子,居然只是在伤愁他没看完的话本?什么话本这么好看?
“对啊!不然还能有什么?”
面对云程澄清的眼眸,念华说不出话,莫名有些想扣脚趾。
念华没有回答,云程也习惯了,念华不是多话的性子。
只是他眼尖的注意到念华的素服颜色好像略深一点,虽有黑夜光影暗淡的因素,但这种颜色的变化不仅仅是因为光线变化的原因,更像是被打湿了。
云程侧头回望念华来时的路,看到地面上不规则的密布着大小不一的圆点。
是水滴的轨迹。
云程捻起念华的袖角,果然摸到一片湿润,“你这是掉水缸里了?”
但念华的头发还是干爽的,云程脱下外袍给念华披上:“你故意打湿衣服的?为什么?这儿的夜风寒凉,不小心就会着凉的。”
念华肩头一沉,原本侵体的寒气戛然而止,身体逐渐升起暖意,她手指不自觉的蜷缩了一下,将柔软的布料收入掌心。
这么软,这么轻,像天上的月亮,自己从没有拥有过。
“我今日格外困倦,原本是要替老爷守夜的,但我总是打盹。刚刚一睁眼,都是这个时辰了,一时心急,就。”
小院静谧,念华声音虽小,但能清晰的传入云程的耳朵。念华虽没说完,但云程理解她的意思,不过是小姑娘怕自己又睡着了,才想着用水清醒自己。
以戚勐昏睡散的药效,想必一星半点的水不够用,只好打湿了大半衣衫。
云程弯腰,对上念华乌溜溜的眸子,他看着她尖细的下巴,心底一片柔软。
啧,怪懂事的。
云程最受不了这种懂事小孩儿了,他们往往不爱说话,一举一动专往人的心窝里戳。
念华被眼前放大的俊脸一惊,支支吾吾:“干、干嘛?”
云程随便往念华头上薅了一把,安慰道:“没事,我们给你家老爷瞧过了,也服了药,暂时没有大碍。安心吧,昂?”
念华觉得头顶一疼,捂着脑袋凶巴巴质问:“云大夫!我头发是不是被你拽掉了?!”
云程心虚的丢掉手缝里几根乌黑的秀发,干笑:“哪有哪有。”
念华眯了眯眼,总觉得云程一脸心虚,她刚准备继续问,就见云程不知道从何处拿出一根蜜薯。
“诺,吃不?”
念华盯着眼前冒着热气的深橘色番薯,眼睛睁得溜圆:“你从哪拿的?”
呕吼,光想着怎么哄小孩儿了,忘了自己对外身份是个悬壶济世的寻常医者,空手变红薯这件事的确有些奇怪。
“我晚上没吃饱,自己烤了点,要不要?”
念华狐疑的接过,云程晚上一个人机会把四道菜包圆了,居然没吃饱?
眼神瞟到他的肩胛处,看着瘦瘦的,还挺能吃。
借着月光,一大一小坐在廊桥上,像两个仓鼠,双手捧着热乎乎、软糯香甜的红薯,吃的满口生香。
倏地,云程停止进食,目光凝住。
念华擦了擦嘴,转头问停顿的人:“怎么了?”
“你有没有听到声音?”
念华茫然道:“没有啊。”
云程低头咬了口红薯,含糊不清道:“那可能是我听错了吧。”
两个人齐齐啃红薯,没两口,云程耳廓轻动,好像听到有人忍痛的闷哼声。
非常短暂细微,短暂到云程以为是幻听。
但是,云程食不知味的咽下蜜甜的红薯,总感觉有点不好的念头。他和念华吹着小风,吃着热腾腾的蜜薯,本应该是惬意的事,但莫名的云程心里总感觉不对劲。
朗月清风,万籁俱寂,这样平和的夜色能有什么事呢?房间里就只有戚勐和习商,房间外只有他和念华,四人各司其职,和平的不能在和平了。
等等,各司其职?
云程猛的起身,吓了念华一跳,一口红薯卡在喉咙里,差点呛死。
“咳咳咳咳咳!肿、肿么了?”
念华锤着胸口终于咽下了那块夺命红薯,艰难地询问。
云程来不及答她,越过围栏,奔进房内。
推开房门,月光如练挥洒进屋舍,照亮房中的景象:习商如云程离开前一样卧榻不醒,只是脸色差了很多,白眉紧皱,嘴唇紧命,一只手还死死的捂着胸前的伤口。
而先前活蹦乱跳的戚勐,横倒在习商的身上,将七旬老人压在身下,紧闭双眼,人事不知。对云程和念华的到来毫无反应。
“天爷!”
念华惊呼跑向习商,一把扒拉开戚勐,扶起习商,迭声唤道:“老爷?老爷?!”
云程扶正歪倒的戚勐,试探两人的鼻息,舒了一口气,还好,都还活着。
“念华,习老还有气息,别着急。”
“云大夫,我家老爷,和戚大夫这是怎么了?”
念华强忍着泪,哽咽的像云程寻求一个答案,是少见的示弱。
云程安抚道:“你别急,我先看看。”
虽然他不懂医术,但现在念华只能依靠他,他作为成年人,也必须撑起来。
云程翻看戚勐和习商的眼皮,端详两人的脸色,总觉得此时戚勐的样子,和当初的习商有点相似。
他解开戚勐的衣衫,寻找伤口,同时嘱咐念华站远点。
念华不明所以,但出于对云程的信任,她还是慢慢的站远了。
云程仔细翻找戚勐的前身,没有出现任何伤口,难道在后背?
将人翻转,刚准备把人脱光,云程念及不远处的念华,转头道:“这,小女生看了不好,念华怕不怕?怕的话我们捂一捂眼睛。”
念华摇头,她一定要仔细的看清楚,到底是什么害得她家老爷成了这样。
云程明白她的意思,道:“好,那你帮我瞧仔细了,找到罪魁祸首。”
戚勐被扒的精光,白花花的躯体躺在床上,云程蹂躏。只是云程找了半天,也没有看到伤口,心下奇怪,难道不是那条虫?
刚准备放弃,查看习商的身体,余光中却瞥见一处黑点。
黑点位于戚勐的后脖,因为游历,戚勐脖颈、手腕都要比寻常肌肤黑一点,先前云程以为那黑点是一颗痣,只是现在他突然觉得,那好像不像是寻常痣。
云程俯身探看,轻轻捏住戚勐后颈的软肉,使得黑点凸起,发现一点凹下的痕迹,果然!那不是痣!
云程刚准备细看,一道残影扑过!他下意识遮挡,随即手腕处传来钻心的疼痛,眼前一黑,身体一阵发软,很快无知无觉的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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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觉我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感谢各位朋友不嫌弃呜呜呜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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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chapter 14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