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勐站在念华身后,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能听见她说话的声音又轻又细:“戚大夫,你真的要走吗?”
戚勐以为念华是挂心她家老爷,干巴巴安慰道:“我走之后,你也会遇见别的大夫的,你家老爷还有希望。”
说完,戚勐见念华慢慢转身,眸光幽微,声音轻到几不可闻:“既如此,你便留下吧。”
戚勐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下一秒,戚勐发觉面前的女孩身上渐渐涌现出一股异香,香气馥郁将他完整包裹起来。
周围原本安静的草丛开始急速抖动,蛇群吐信爬行的声音在戚勐耳边炸开,密密麻麻到令人发慌。
戚勐看着脚边无数条花斑斑的蛇,惊讶于念华能够驱使蛇群。
念华却以为他是心悸害怕,仰起稚嫩的脸,面无表情道:“我找遍了大夫,都说我家老爷药石无医,你是最后的希望。你放心,只要你乖乖留下来替我家老爷医治,我保证不会伤害你。但如果你想逃走,它们也不会放过你。”
念华年纪虽小,但此刻神情淡漠,说话冰冷,到颇有几分摄人。
戚勐暗暗背过手打出一道灵力,混杂蛇群中一条青蛇被打的往后翻滚两下,很快又重新匍匐过来。
戚勐看着青蛇腹部狰狞的伤口暗暗心惊,念华的异香竟能迷惑蛇群至此。
见到戚勐沉默不语,念华有些心慌,这不是她第一次使用能力吓人,却是她第一次威胁一个好人。
可她没有别的办法,老爷的病迟迟不好,她实在是害怕有一天,老爷就和她的爹娘一样,无声无息死在睡梦中。
念华思及昏迷的习商,强硬的拽过一条蛇塞到戚勐的面前,冷声道: “你考虑清楚了没有?你若不同意,它的獠牙就会出现在你的身上!”
戚勐盯着花蛇的尖锐獠牙,在阳光下闪着光,佯装害怕别着头后退:“别,我答应你!”
念华见他脸都惨白了,瞥见自己手背上的白娟,缩回了手,转头硬声道:“知道厉害就行,乖乖跟我走。”
说完挥了挥手,蛇群退到两边,让出一条道路。
在戚勐的故意纵容下,念华领着他到闭塞的柴房,将他关到黑暗里。
戚勐站在拥挤的木堆中,听到门栓上锁的响动,抹了把微润的木柴,转头向云程发出一条求救讯息。
“吱呀!”
老旧的木门推开的声音打断了戚勐的回忆,立刻安静下来,云程同戚勐相视一眼,默契的低头假意潦倒,倚靠在垒垒木桩上。
随着房门大开,明亮的日光和纤弱的身影一同出现在门边。
念华走进柴房内,空气中弥漫着湿润的木屑味,她看向瘫在地面的云程和戚勐,走近放下食盒:“吃吧。吃完还请戚大夫去看看我家老爷。”
戚勐没有动作,倒是云程拉过揭开食盒瞧了眼,微微惊讶:清炒白菜,香菇滑鸡,还有一小碟腐乳。菜色丰富,配着透白饱满的米饭,菜香和饭香交织在一起,直冲云程鼻尖。
“念华,这是你做的?”
府中没有其他仆役,这样热腾的饭菜,也不像是从饭馆买的,那就只有可能是念华这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亲自动手做的了。
念华已经做好了两人不理她的准备,去不想听见云程主动开口询问,她一时有些惊讶眼前男子的宽心。
“是,你们快吃吧,没下毒。”
在念华和戚勐惊讶的目光中,云程自顾自拿起筷子,夹起一块鸡腿肉送入口中。
鸡肉鲜嫩爽滑,腌制的恰到好处,滑嫩不失弹性,鲜香的肉香在云程口中弥漫开,云程真心夸赞:“真不错啊!念华你这手艺可比许多食肆好多了!你若是开店了,保证生意兴隆!”
念华看着云程乌亮的双眸,感叹怎么会有这么心大的人,明明被她关押着,不仅能如常吃下她做的饭,甚至还能出口夸赞。
念华见云程吃的欢快,瞥了眼一旁无动于衷的戚勐,引诱道:“我还会做许多菜,这不是我最拿手的。只要你能让戚大夫治好我家老爷,你想吃多少都可以。”
“啊?”
云程鼓着一边脸颊,仓鼠似的进食,筷子上还夹着个鲜翠欲滴的白菜,闻言连忙塞到嘴里,咽了咽:“我可做不了我朋友的主,你们的事你们自己解决,我只负责吃哈!”
“你!”
念华见云程不但拒绝了自己,甚至伸出爪子拖走了食盒,生怕她抢走一样。
真是的,难道她会这般小气吗?
念华重新看向闭眼假寐的戚勐,凑到他身边,蹲下轻声劝道:“戚大夫,我知道我这样很不君子,但我只是一个小女孩,我本就不是什么君子。”
云程幽幽旁白:“会操纵蛇的小女孩。”
念华瞪了眼云程,云程悠然收回目光,继续进食。
“你现在既被困在这,不如耐下心替我治疗我家老爷,你们医家不是有一句话叫做‘医者父母心’吗?医者仁心,你怎么能见死不救呢?”
戚勐被念华的话激起几分火气:“我见死不救?我早就说了,你家老爷阴盛阳衰,精气不足,印堂发黑,是早亡之象,我没有办法。你偏要拘着我,你家老爷要是不成了,你难道没有责任?”
念华被戚勐说的小脸煞白,乌黑的眼空洞洞的,“我没有办法,我真的没有办法了。”
“所有大夫都说我家老爷除非大罗神仙在世,否则……,戚大夫,若是连你也不成,我家老爷就真的没有希望了!求求你,你救救他!他是个很好的人,他不应该这样不明不白的死掉!求求你了!”
念华跪在戚勐身侧,紧紧拉着他的衣袖,迭声哀求。
云程停下筷子,见念华豆大的泪珠不要钱的往地上砸,一时觉得口中没滋没味的。
戚勐也是如此,他本就没有放弃习商的打算,只是他对念华胁迫他感到不爽快,但念华此刻真的百般哀求了,到让他觉得自己在欺负一个黄毛丫头。
但让他就这样体谅念华,戚勐也做不到。只能抽开自己的衣角,别过头不看念华。
屋子里一时只有念华凄凄哭泣的声音,和云程拨动筷子的响动。
云程吃掉最后一口菜,满足的拍了拍肚皮。侧头,见念华想拉又不敢拉,虚虚拽着戚勐的一片衣角,哭的发髻都有些松散,眼睛肿的像核桃,叹息一声。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还是他来递个梯子给戚师兄吧。
“咳咳。”云程打破僵持的氛围,“要不,戚师兄带我去看看那名老爷?戚师兄,出门前师傅不是说过嘛?我们此次要多看看世间百态,若是能治好,回去也能和师傅交代呀?”
什么师傅?戚勐疑惑的看向云程,见他眨了眨眼,明白了他的意思,假装不情不愿道:“行吧,看在你的面子上,就去瞧瞧吧。”
终于!终于!放假了!啦啦啦啦啦啦啦啦!旋转!跳跃!我闭着!眼!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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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chapter 13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