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三配人设崩塌中 第8章 第 8 章

望月堡沉重的铁门在机括的轰鸣声中缓缓开启，如同绝望深渊里透进的一线天光。城墙上冰冷的弩箭撤去，但戒备森严的气氛并未消散。堡门之后，那道月白色的身影，如同遗世独立的寒月，清冷的光辉驱散了部分人群心头的阴霾，却也带来了另一种无形的压力。

“昆仑，关河月。”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清晰地传入每一个幸存者的耳中，“奉家师之命，接引诸位入堡。请随我来。”

她目光平静地扫过狼狈不堪、满眼惊惶的人群，最终落在了抱着泠燃、站在最前方的祁子夷身上。那双清澈如寒潭的眼眸，仿佛能洞穿一切虚妄，在祁子夷脸上停留了一瞬，又滑向他怀中昏迷不醒、气息微弱的少年。

祁子夷心头微凛。关河月！昆仑仙宗执法长老首徒！原著里以铁面无私、修为高绝、洞察秋毫著称的冰山女神！她怎么会在这里？奉师命？昆仑也关注到这北境的乱局了？

“多谢关师姐援手！”祁子夷压下心头的惊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恭敬（职业假笑？在关河月面前，他感觉自己像个被老师审视的小学生，根本笑不出来），“碎玉关遭逢大难，幸得师姐及时相救，清静峰祁子夷，代所有幸存同道谢过昆仑高义！”

关河月微微颔首，算是回应，并未多言。她转身，月白的道袍在微风中拂动，当先向堡内走去，步伐沉稳，自带一股清冷气场，所过之处，嘈杂的人群下意识地安静下来，自动分开一条通路。

望月堡内部远比外面看起来更加坚固森严。厚重的堡墙内嵌刻着繁复的防御符文，散发着莹莹灵光。街道上巡逻的修士小队神色肃穆，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战备气息。关河月直接将众人引至堡内西侧一片相对空旷、临时搭建了许多帐篷的区域。

“此地暂供诸位休整。堡内物资有限，但会尽力保障基本所需。伤者集中至东区医帐，由堡内丹师统一救治。”关河月的声音依旧清冷，没有多余的情绪，“祁师弟，你随我来，家师有令，需询问碎玉关变故详情。”

来了！祁子夷心头一跳。该来的总会来。他看了一眼怀中依旧昏迷的泠燃，对旁边的林晚照低声道：“林师妹，麻烦你照看一下燃燃，我去去就回。”他将泠燃小心地交给林晚照，又不动声色地将那枚滚烫的鳞片和骨哨贴身藏好。

林晚照看着祁子夷凝重的脸色，重重点头：“师兄放心！”

祁子夷深吸一口气，跟上关河月清冷的背影，走向堡内中心一座守卫森严的石塔。

石塔顶层，一间布置得极其简朴、只有几个蒲团和一张矮几的静室内。一位身着朴素灰袍、面容清癯、眼神却深邃如星空的老者盘膝而坐，正是昆仑仙宗执法长老——**清虚真人**。他气息内敛，仿佛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却又给人一种渊渟岳峙的厚重感。

“师尊，祁师弟带到。”关河月躬身行礼。

“晚辈祁子夷，拜见清虚真人！”祁子夷连忙恭敬行礼，心头压力陡增。这位可是昆仑真正的大佬级人物！

清虚真人缓缓睁开眼，目光平和，却仿佛能直透人心。“不必多礼。祁小友，坐。”他指了指对面的蒲团，“碎玉关之事，震动仙盟。药宗据点被毁，孙长老、陈枫等人尽数失踪，现场残留空间湮灭之力……究竟发生了何事？你乃亲身经历者，望能详述。”

祁子夷心念电转。实话实说？说药宗囚禁他母亲狐妖残魂炼邪丹？说苏璎那个蛇蝎美人？说泠燃是条能捏碎空间的灭世魔龙？不行！这太惊世骇俗，且不说昆仑信不信，一旦传开，泠燃立刻会成为众矢之的！他自己也会被卷入更大的漩涡！

他定了定神，脸上努力维持着凝重和一丝恰到好处的悲愤（职业假笑在这种场合实在用不上），斟酌着开口：“回禀真人，碎玉关之变，皆因药宗倒行逆施而起！”他先从药宗以“戮妖壮元”之名，煽动人界猎妖，抽取精魄元气炼制邪丹，透支凡人性命说起，描述了丹药的诡异和服用者的惨状。再说到药宗那口巨大的“九幽引灵炉”散发出的诡异紫光和混乱魔息波动，以及那直击灵魂、令人心神崩溃的悲鸣。

“……晚辈怀疑，药宗不仅仅是在炼邪丹蛊惑凡人！”祁子夷语气沉痛而愤怒，“他们很可能在利用那口炉子，强行抽取或融合某种源自魔渊深处的混乱魔气，进行某种不可告人的实验！那些悲鸣……晚辈虽不知具体为何，但感觉极其邪恶痛苦！后来，药宗长老苏璎现身……”他隐去了苏璎认出泠燃的部分，只说苏璎试图以歹毒法术控制局面，结果引发了炉中封印物的剧烈反噬！

“就在苏璎长老与炉中暴走力量僵持之际，”祁子夷的声音带上了一丝恰到好处的惊悸和茫然，“一股……一股完全无法理解、仿佛来自异度空间的恐怖力量突然爆发！无声无息！药宗的高台、丹炉、还有附近的弟子……瞬间就……就没了！只留下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晚辈离得稍远，也被那力量余波震伤，侥幸捡回一命……至于那力量从何而来，晚辈……实在不知！”他将空间湮灭的锅，巧妙地甩给了“炉中暴走力量”和“无法理解的空间异变”。

静室内一片寂静。清虚真人目光深邃，静静地听着，手指无意识地捻着几根花白的胡须。关河月侍立一旁，清冷的眸子落在祁子夷脸上，带着审视。

“空间湮灭……”清虚真人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凝重，“此乃触及天地法则本源之力，非大神通者不可为。药宗那炉中封印之物，竟能引动如此力量反噬？亦或是……另有隐情？”他目光如电，看向祁子夷，“祁小友，你怀中那少年，似乎也伤得不轻？他当时也在现场？”

来了！祁子夷心头警铃大作，面上却露出担忧和一丝后怕：“回真人，那是晚辈的师弟泠燃。他天生灵根有损，体弱多病。当时就在晚辈身边，被那突如其来的空间异变波及，伤势极重，至今昏迷不醒……”他巧妙地将泠燃的虚弱归咎于“被波及”，绝口不提任何异常。

清虚真人沉吟片刻，未置可否。“药宗苏璎……此女心思诡谲，手段毒辣，在药宗内地位特殊。她既卷入此事，又全身而退，恐生后患。至于那空间湮灭……”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忧虑，“此等力量现世，恐非吉兆。四界平衡，已如累卵。”

他看向祁子夷，语气温和了些许：“祁小友，你临危不乱，带领残部撤退，救下这许多性命，有功。望月堡非久留之地，待你师弟伤势稍稳，你等可随河月返回昆仑暂避。魔军动向诡谲，药宗图谋不明，昆仑需要了解更多。”

去昆仑？祁子夷心中念头急转。昆仑是仙门魁首，资源丰厚，安全性高，确实是个好去处。但泠燃的身份……去了高手如云的昆仑，岂不是更危险？还有苏璎那个毒妇，绝不会善罢甘休！

“多谢真人厚爱！晚辈定当遵从！”祁子夷压下纷乱的思绪，恭敬应下。眼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离开石塔，祁子夷只觉得后背都被冷汗浸湿了一层。应付这种大佬，比打一架还累！他快步走向伤员休整的区域。

然而，还未靠近，就听到一阵压抑的骚动和惊呼。

“快！按住他！”

“好冷！他身上在冒黑气！”

“林师姐！怎么办？！”

祁子夷心头猛地一沉！是泠燃！

他冲进人群，只见林晚照、赵铁牛、柳莺儿等人正手忙脚乱地按着临时床铺上一个剧烈挣扎的身影！正是泠燃！

少年双目紧闭，脸色却不再是苍白，而是一种诡异的青灰色！丝丝缕缕冰冷刺骨、带着混乱与毁灭气息的漆黑魔气，正不受控制地从他皮肤下渗出、缭绕！他身体剧烈地颤抖着，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仿佛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周围的温度骤降，地面甚至凝结了一层薄薄的黑霜！

“燃燃！”祁子夷扑到床边，试图用灵力压制那逸散的魔气，却发现自己的灵力如同泥牛入海，瞬间被那冰冷的魔气吞噬同化！反噬之力让他手臂一阵酸麻！

【系统！怎么回事？！】

系统：【警告！目标‘泠燃’体内魔源受未知刺激再次暴走！能量层级急剧攀升！刺激源……检测到强烈空间波动残留！目标体内空间湮灭之力反噬加剧！威胁等级：极高！】

空间湮灭之力的反噬？！祁子夷瞬间想起清虚真人的话——此乃触及天地法则本源之力！泠燃强行使用这种力量，代价恐怕远超他的想象！

“祁师兄！泠燃师弟他……他这是怎么了？”林晚照又惊又急，看着那不断逸散的、令人心悸的魔气，脸色发白，“这气息……好邪门！”

赵铁牛也瞪大了牛眼：“乖乖！这比魔崽子还邪乎啊！”

周围的伤者和幸存者都惊恐地看着这边，指指点点，恐惧和猜疑的目光如同针尖般刺来。

祁子夷的心沉到了谷底。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苏璎的威胁还在暗处，泠燃的身份在关河月那里已经引起了怀疑，现在体内的魔源又因反噬而暴走！这望月堡……恐怕也非安身之所！

他必须立刻稳住泠燃！否则，一旦魔气彻底失控暴露，在这戒备森严的望月堡内，后果不堪设想！

祁子夷一咬牙，也顾不上许多，从储物袋里掏出所有能压制魔气、稳固心神的丹药，一股脑地塞进泠燃嘴里，同时疯狂运转自身灵力，不顾反噬，强行注入泠燃体内那如同冰封炼狱般的经脉中！

“燃燃！撑住！师兄在这里！给我醒过来！”祁子夷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焦急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掌心的鳞片滚烫得如同烙铁，仿佛在呼应着泠燃体内那狂暴的魔源。

而在望月堡高耸的城墙阴影里，一道猩红的裙裾一闪而逝。苏璎如同鬼魅般隐在暗处，看着伤员区那逸散的、熟悉的混乱魔气，红唇勾起一抹毒蛇般的笑意。

“小可爱……果然撑不住了呢。这反噬的滋味……不好受吧？”她舔了舔红唇，眼中闪烁着贪婪和算计的光芒，“等着姐姐……姐姐很快就来‘帮’你解脱……顺便，接收这份……毁灭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