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贵女走无常，白天养兰夜里忙 第12章 宴一

一身无常制服的容敏赶到陈家时，只看到院子里那歪在地上的恭桶。

从衣服斜襟里拿出一朵兰花摇了摇，空气中便涌起一阵香。

顺着指引，容敏到了赵家的柴房，便看到已经被捆起来还昏迷着的陈小荷，试了试她的鼻息和脉搏，应是没什么大碍，这心便放了一半。

她确实没想到赵秀儿会这么快动手，原以为她会等许莲的案子审出结果后再动手的。

容敏听到正房传来声音，便过去了。

一矮个男子正坐在床边，抱怨道：“当时便不让你接这许少爷的赏，咱们这次若是在这死丫头的事情上栽了，我看咱们还怎么东山再起！”

赵秀儿换着衣物，看着像是要就寝的样子，“不接赏？咱们坐吃山空吗？当年咱们养了的那些马，有多少卖进了这京城？如今咱们落难了，我便想找找门路，看能不能将养马的营生继续干起来，有什么不对？”

“可这许莲死了！虽说跟咱们无关，但万一有什么牵扯，让那人的眼线知道咱们来了这京城，指不定还要生出什么事端来！咱们现在可是在人家的地头上！别回头咱们来得，去不得！”

赵秀儿声音恨恨，“怎么？那咱们的营生凭白无故让那贵人给占了，咱们就没说理的地方了？若不是咱们这养马人的名头难听，我都想告御状去！”

男子声音弱了下来，“可这世道就是这样，有人生来就有权有势，看上什么抢了便是，有人便命如猪狗，即使自己挣下了家业，只要被人盯上，还是难逃那砧板肉的命！”

容敏听着，这两人居然也有苦衷隐情。想了想明日容府里的冬日宴，便有些疲懒，打算先把这两个人安抚下来，回头等宴完了，再和陈小荷的事一并解决。

容敏伸手摇了摇那朵兰花。

兰花原本已经有些蔫头蔫脑的状态，立时挣扎着精神了起来。

明明是一股兰香涌起，但屋里两人倒像是什么都没闻到。只是觉得那困意涌起，男人直接倒在了床上，赵秀儿也迷迷糊糊上了床，倒是还记得盖上被子。

容敏在屋里找到了个茶碗，倒了些水，将那兰花下半部分泡在了里面。

“撑够十二个时辰，我再来接你！”

兰花可怜地上下抖了抖，像是在说，你可一定要来啊。

容敏抚了抚它，便离开往携兰居去了。

——

寅正时分，文诚伯府的下人们就已经全都动起来了。

顶着晨霜，洒扫庭院。迎着朝晖，擦拭门窗。

花匠也照吩咐，将昨天主子们选好的盆景一一摆到定好的位置上，将那梅花喷好了水，以便保持最好的状态。

送菜的牛车已经停在了离厨房最近的侧门边上，穿着厚棉袄的老汉歪坐在牛车上，抽着旱烟提神，静等着侧门开，等这伯府厨房的管事来收菜。

听说这是这伯府近一年来办得最大的一个席面。那管事也是特意去京郊外的堂菜菜园订的菜。自己这一番送来，若是用得好，主家的菜园子便能在伯府管事那里挂个名，方便日后的营生。

厨房的李管事按照约定好的时间开了侧门，老汉见状，忙跳下牛车，抖抖烟锅顺手将其别在了后腰处，抬手将车后的薄棉被给掀了开去。

借着晨光与门外的灯笼，李管事见着那码放满满的各种新鲜堂菜，有些那根还裹着泥呢，正是今晨新摘的，很是满意。忙让下人们将这些菜过称算钱，运至厨房。

李管事刚拿出现银要进行结算，老汉直言，“老汉我只是个送菜的，这银子的事我不经手。还请管事给写个条子，月中我们菜园自有来结算的人。”

李管事表示明白，立刻去门房处拿笔写了条子，盖好了私印，一式两份，一份给那老汉，一份回头给账房。

老汉拿了条子行了礼，待下人们卸完菜，便驾着牛车离开了。

敏烨往日都是在卯正起床，为了这冬日宴，卯时初刻便起身了，还没梳妆好便去了行芷苑。

“姑娘怎么来得这样早？”

进房门的时候，宋嬷嬷正在给钱氏梳妆，钱氏从铜镜里看着女儿，“怎么？这是紧张了？”

敏烨点点头，“虽说是我和二姐姐一起办的这宴，但做主的大多都是二姐姐，我，我不太熟悉，怕弄不好给府里丢丑。”

钱氏失笑，“这怪不得你，过去咱们在安庆，你父亲是当地知府，做好做坏，都不重要。而这次算得上你第一次主事，紧张一些倒也正常。

不过不用担心，宾客的名单敏菲拿给我看过，其实并没有什么门第太高的女眷，咱们府虽然占着这公府的府邸，但到底还只是个伯府，你父亲的任命又还没下来，此次来的人，皆是亲近之人。

等过了年的春天，再办宴，就要比这复杂些了，这次就是给你们两个小姑娘练手用的。”

钱氏的话，让敏烨放松了许多。

宋嬷嬷边从妆盒里拿起一只钗，边道：“既然姑娘过来了，不如今日就让老奴给姑娘梳个头可好？姑娘也不必回瑞雪阁，一会儿就跟着夫人，这心里也就不慌了。”

“就这么办！青玉，去把你家姑娘今日要穿的衣裳拿过来！”

钱氏一锤定音。

从巳正起，便陆续有别府的女眷登门了。

这冬日宴订的是午宴，在容府正屋旭年堂办，从旭年堂后身出来，便临着花园和水榭，是以开席前，便将小辈们都安排在了处风馆。老夫人和钱氏等人，则在旭年堂的正房跟夫人们说话。

最先到的是三房孙氏的娘家人。

孙氏的父亲是工部侍郎孙成彬，母亲张氏出身名门。来的是孙氏的两位嫂嫂，大嫂李氏，四嫂崔氏。只李氏带了自己嫡出的两个姑娘，十五岁的孙雪薇和十二岁的孙雪茹。

两个小姑娘一到了容府，跟着长辈拜见了容老夫人和钱氏后，便跑去找容敏菲了。

敏菲正在处风馆，孙家姑娘到了，敏菲互相介绍一番，认识了大房嫡出的五姑娘敏烨和庶出的十姑娘敏萱。

孙雪茹问起敏菲自己的庶妹敏颜怎么没来，敏菲解释说头天有些受风，梅姨娘便没让她出来。

孙雪薇则左看右看，问起了大姑娘容敏。

“你现在在家里排行老二了，我听说头大的也是位姑娘，怎么不见人呢？”

敏菲没好气道，“你倒是会听说！我这大姐姐架子大的很，我们这处风馆可容不下！说这些怪没意思的，快说说，最近有什么八卦没有？”

孙家姐妹刚要说什么，下人便来报，说是鸿胪寺卿林家的嫡女和玩伴，一起过来了。

鸿胪寺卿夫人是钱氏的好友，这次来也是多年未见，前来一聚。

走进来的两名少女，一名温婉可人，另一个则英气漂亮，一双眼睛清澈透亮得厉害。

孙雪薇认出了林家女儿，便主动介绍了一番，但看到那英气少女时，便犯了难。

林青冉见状，却没主动介绍这是哪家的姑娘，只说了句，这是她的玩伴，唤她阿瑜即可。

几个姑娘落座，尝了几口糕点，阿瑜便发现那最小的女童正盯着自己，便起了逗弄的心思，“小丫头，你为什么盯着姐姐啊？”

敏萱抿嘴一笑，似是有些不好意思，“姐姐好看！阿萱才盯着的！”

原本因着阿瑜问话，而有些紧张的林青冉，听到这回答，失笑的同时也放松了些许。

阿瑜一听就乐了，哪有姑娘不爱夸奖的？更何况这么个小姑娘，必是真心实意地觉得她好看！

“喔？姐姐哪里好看啊？”边说，还边将脸蛋凑到小童面前。

“姐姐的眼睛、鼻子、嘴巴都好看！”敏萱伸出肥短的小手，指着阿瑜的脸比划道，“虽然不及我大姐姐，但也是顶顶好看的了！”

阿瑜听到前半段，还一脸受用地将脸蛋转来转去，似是要让这小丫头看得更仔细些。结果听到那后半句，脸色便肉眼可见地冷了下来。

林青冉连忙拉住她，“阿瑜……”

而敏萱则不明白这个漂亮姐姐怎么突然就不高兴了，被那阴沉的脸色吓得调头往后躲，直躲到五姐姐的后面去了。

阿瑜直起身子，环视一周，“喔？那怎么不见那比我好看的容大姑娘？

不是说今日容家女眷都在吗？也让我见识见识，这大名鼎鼎的容大姑娘到底是如何的倾城国色。”

一听这话，敏菲和敏烨的脸色都难看了起来。

敏菲不舒服是因为这是以她和五妹妹的名义办的宴，怎么还有人是冲着容敏来的？况且，她怎么不知道她容敏大名鼎鼎了？

敏烨不舒服，则是因为怎么看这位也是来者不善！自己这位大姐姐又是在哪里得罪人了？

孙雪薇则看热闹不嫌事大，“敏菲说了，是这处风馆庙小，放不下容大姑娘那尊大佛！”

阿瑜冷笑，“喔？一个庶女架子竟这般大？那不知道繁明巷廖家的庙，是不是也小了些啊？”

敏菲还没反应过来，敏烨便想到了，繁明巷廖家？那不正是大姐姐未婚夫婿的那个廖家吗？

“阿瑜这是还没吃酒，便说起醉话来了吗？”林青冉急忙拽了拽她，“若是再失态，那咱们马上就禀告母亲，先送你回府！”

阿瑜瘪了瘪嘴，横了林青冉一眼，却也不再出声。

孙家姐妹则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

正这时，躲在敏烨身后的敏萱突然探出了头，鼻子动动，期待地看向门外，“大姐姐来了！我闻到香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