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不是人 第31章 第 31 章

“死你大爷！”祸九歌盈盈欲泣，骂完发现不太对劲，更气了：“我劝你最好赶快给我道歉，不然你会死的很难看！”

祸辞无辜地看了看他，又看了一眼地上正在慢慢消失的小狗，有口难言。

“你怎么没提醒我？”祸辞企图甩锅给宋今安，“不对，为什么我能看见？”本着“熟人看不见”的原则，熟狗也不应该看得到才是，为什么他看到了，而且特别清楚？

宋今安咬着嘴唇移开目光，别问，问就是不知道。

祸九歌看着祸辞像白痴一样贴在宋今安身边跟人家咬耳朵，丝毫没有想要道歉的意思，从旁边的花池上捡了个圆滚滚的石头丢了过去，祸辞眼珠子都没挪地方抬手接住了：“小朋友，随便丢东西可不是好习惯吶！”

祸九歌气不过又打不赢，转身扭进别墅了：“晚饭也别吃了，现在下山还能赶上露宿街头。”

大门“砰”地一声在他身后关上，有那么一瞬间宋今安真的以为他们被遗弃了。

然而祸辞一点也没在意地推开大门，站在台阶上等宋今安：“一天发八百次脾气，习惯就好了，艺术家总是和普通人不太一样。”

宋今安避开满屋的人体模特，小心翼翼地踮着脚尖挪到餐厅，祸九歌已经坐在餐桌旁等他们了。

可是祸九歌自己并不吃晚饭，他抱着十娃的照片嘤嘤嘤地抹眼泪，宋今安有点尴尬，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祸辞自己扒饭的同时也没忘了给宋今安添菜：“快吃，一天了你不饿吗？”

祸九歌边哭边拿着一个小巧精致的美容仪在脸上划拉：“玉先生你吃你的，我只针对他。”

宋今安不自在的提提嘴角，玉先生又是什么鬼？

祸辞一点也没有被针对的自觉，鼓着腮帮子问：“你家温泉在哪儿啊，吃完饭泡一下解解乏。”

祸九歌一楞，美容仪停在眼睛下边半天没挪地儿，直到发出“滴滴滴”的警报才回过神。

宋今安心里一动，这么快就要切入正题吗？拿着筷子的手还没动，又放下了。

“你是为王天薇的事来的？”昨天祸辞说要带朋友来玩的时候他就隐约有些猜测，虽然外界都在传玉甲天下王天薇出车祸死亡的事，但到现在都没有一个官方的确切消息，他知道人一定是死了的，不然也不会任由消息传了这么久。

而自己，是王天薇生前见过的最后一个人。

“你知道些什么？”

祸辞也放下筷子，饭一定是吃不好了，早晚都要解决，不如痛快一点，祸九歌没有牵扯还好，一旦牵扯进去，他就要避嫌了，到时候不止是他们两个，整个祸家都受影响。

祸九歌的手有点抖，不知道是自己不受控制，还是美容仪震动的关系。

“我不知道，我家没监控，我说不清楚。”

祸辞其实早就发现了，从停车的地方到这里，没看到任何一个摄像头，这让祸九歌更加被动。

祸九歌已经不哭了，眼神飘忽不定，每次祸辞真正的沉下脸他都有点怕，那是经年日久的条件反射，作为家族里最出色的孩子，很多兄弟姐妹都活在他的阴影下。

“她们下午三点左右到的，待了两个多小时，傍晚才走，我记得那天晚霞很美。”

祸辞皱眉：“没人能证明吗，你家保姆呢？”

“那天她父亲生病，请假了。”

宋今安与祸辞对视一眼，太巧了，就像安排好的一样，如果王天薇的死被定性为意外，那就皆大欢喜，如果有任何风吹草动，第一个被怀疑的就是祸九歌，他们的路早就被铺好了。

祸辞有点后怕，幸亏这次是私下来的，还没几个人知道他的真实目的。

“那你们别墅区其他地方应该都有监控吧？可以证明王天薇的行动轨迹吗？”宋今安问道，他的声音和缓温柔，不自觉让祸九歌稳定了很多。

“每个路口都有，但温泉区没有。”

宋今安皱眉：“温泉区？你们的温泉不在各自的家里吗？”他回忆了一下，刚才进来的时候确实没看到温泉，还以为会在别墅其他什么地方。

“温泉都集中在东南角，各自有各自的园子，没人会在那么私密的地方装监控。”祸辞解释道，虽然他还没去现场看过，但来之前做了些功课，大概了解一些。

宋今安点头，这就是警察的职业素养。

“温泉……闹鬼。”

祸九歌突然说道，宋今安和祸辞都是一愣，同时回头看他，祸九歌不自在的扭了扭身子，像是怕他们以为他有精神病，又补充了一句：“爱信不信，反正我不去，要去你们自己去。”

祸辞被勾起了兴趣，真有意思，鬼界也开联欢会吗，怎么哪哪都有鬼？

“怎么个闹法？”

祸辞好整以暇，静静地等着祸九歌说完后面的话，谁知道祸九歌吭哧瘪肚的哼唧了半天，最后来了一句：“我说不清楚！”

“你怎么什么都说不清楚？你的嘴是用来装点门面的吗？”

祸九歌的嘴大概是用来骂人的，他说不清楚，可是骂起人来条理清楚有理有据：“你不是警察吗？你自己去调查呀！人间的事你问我，阴间的事也问我，我是玉皇大帝吗什么都知道？”

祸辞简直无语，好像你知道了就能说清楚一样。

宋今安怕他俩又掐起来，忙插嘴道：“所有园子都闹鬼吗？还是单独的某个地方？”

祸九歌还是喜欢听宋今安说话，觉得他一开口自己就能冷静下来，简直比镇定剂还管用。

“不知道具体是哪里，反正很多人都听见了，深更半夜有女人在那里哭，还唱戏，凄凄惨惨的，说自己冷，让人家去捞她，”祸九歌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温泉里冷个屁呀，八成是外面来的野鬼。”

“你听见了？”祸辞挑眉，“还野鬼家鬼的分析上了，见过鬼吗，知道鬼长什么样吗？”

宋今安无奈，怎么还骄傲上了，见鬼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吗？

“我才没听见！我听说了就没再去了，非得听见看见了才行啊？我是嫌阴影不够深吗？”祸九歌又要起急，宋今安慌忙打断：

“没必要，别人见也是一样的，这种事情还是少招惹比较好，有些缘分让别人去邂逅就行了。”

镇定剂又起上效果了，祸九歌安定下来，宋今安简直怀疑他身体里是不是住了另外一个性格的人。

祸九歌娉娉袅袅一起身：“反正我说不清楚，有兴趣就自己去看吧，不过小心不要被鬼抓走了，太晚回来就不要告诉我了，我怕招惹没必要的缘分，”他看了一眼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开始闷头扒饭的祸辞，阴阳怪气道：

“两个人一起住就二楼南边那间，床最大。当然了，如果某些正人君子只敢趁人家睡觉的时候偷偷摸摸龌龌龊龊的话，就自己找一间喜欢的房间凑合一宿吧，反正糙汉子睡哪都一样。”

祸辞茫然的抬起头，他又被针对了？这次是为什么？

吃完饭，两人去往别墅区的东南角，他们还特意晚走了会儿，以便符合“深更半夜好见鬼”的条件。

“其实这里以前还是很热闹的，”引领在前的小姑娘解释道，她是祸九歌的家庭管家，平时负责照顾他的日常事务，专业又沉默，不说话的时候存在感不高，一张口就又让人觉得很亲切。

“前段时间突然出了一些流言，这里就渐渐安静下来了，人们大多数会在九点以前就回家，像二位这样胆子大的不多。”

职业套装也掩盖不住她姣好的身材，圆头小皮鞋的声音悦耳又不吵闹。

“我是警察，我不怕。”祸辞笑着说，他闲适自在的走在最后面，离宋今安只有半步之遥，这样既可以纵观全局，又可以及时补救，祸辞深深的觉得，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没有了自己在身旁，她们该是多么弱小无助又可怜。

祸辞自我感觉良好道：“开心小姐如果害怕，可以走在我身边，你也是。”

宋今安静静的撇了他一眼，没说话。

他们在一处中式小园前停下脚步，开心笑盈盈地看向祸辞：“就是这里，二位慢用，我在门口等着，有事喊我就行。”

祸九歌的温泉是一块十来平的小泉，面积不太大但胜在位置不错，在离群索居的一个僻静处用白墙黑瓦圈了起来，温泉边上还有茶台软塌，种着喜水的热带植物，精致又有韵味。

两人进来后四处打量了一圈，没发现有泉眼之类的能冒水的地方，祸辞稍稍放下心来，看来王天薇最后泡温泉的地方不在这里，回去后还是要去打扰一下避世不出的九先生，打探打探有关泉眼的信息。

祸辞溜达了一圈，最后在宋今安身后站定，他微微低头凑到宋今安耳边：“你看出来点什么没？”

宋今安被他冷不丁的出现吓了一跳，差点跌进水里，祸辞伸手捞了一下笑道：“做什么了这么心虚？”

宋今安指了指旁边：“那边就是王天薇她继母的温泉园，离得不远。”

祸辞惊讶：“你怎么知道，王天薇在这里？”

宋今安摇摇头，刚才他们进来时他看到了，那个用竹子围起来的地方，门口有个［玉甲天下］的标志。

祸辞来回打量了一下，距离不远，而且那个园子大概就在温泉区的中心位置，这样如果那里有什么动静的话，大概率会被各个园子听到，雨露均沾谁也别想置身事外，是个适合冤鬼哭诉的好地方。

不过相应的，也比较难掩藏一些事情，比如打斗，冲突，所以如果那里是第一案发现场的话，凶手必须保证王天薇实在完全没有反抗能力的情况下做的案，什么情况下会让一个人毫无反抗能力呢？

“绝对的力量差异，或者，她当时就已经失去了反抗能力。”宋今安猜测道，这样他们就需要找机会弄清楚，那里有没有王天薇提过的泉眼，并且找出当天跟她一起泡温泉的女人。

“有泉眼，”祸辞接话道：“我听到有水声了。”

宋今安静静听了会儿，感觉身后窸窸窣窣的，他一转身就看到祸辞已经把上衣脱掉了。

“你脱衣服干什么？”

祸辞把衣服丢在旁边的软塌上，一弯腰裤子也脱了：

“泡温泉啊！不然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