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门老二 第10章 炼器

贺明月找了个借口把千江海打发了出去，关好门回到房中，正襟危坐，唤了紫明月一声。

紫明月懒洋洋打着哈欠，一副刚睡醒的样子：“哎哎，你不要这么激动啊。毕竟咱俩共享一个识海啊，我清醒的时候，确实能感觉到一点你的情绪和想法。要不我怎么能知道你会不会有害人之心啊？”

贺明月：“……”

这个小混蛋，这种事竟然一直瞒着不说？

紫明月懒洋洋的：“不过你放宽心啦，我这边神魂很弱，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而且就算醒着，也不是所有想法都能看到，只是一小点而已。也就能对你的情绪还有心声，有一些模糊的感受。”

贺明月不太相信：“就只有这样？”

紫明月“嗯”一声：“真的真的呢，我不骗你。偶尔你情绪很强烈，我也会听到到一些模糊的声音，像人名什么的。反正刚才我是听到谢瑾瑜这个名字了，还感觉到你这会愉快的情绪比较强烈。你应该很喜欢这个人吧？”

贺明月不搭理他：“除了这些呢，你之前还听到过我什么想法？”

紫明月想了想：“你好像……不太喜欢练剑？今天早上听到千江海说练剑的时候，感觉你心里好像挺抗拒挺痛苦的。再往前也零星听过一些，不过我都忘了。”

呵呵，他才不会傻的告诉贺明月，前阵子自己几乎每天都能听到他在心里对叶兰舟骂骂咧咧，充满了羡慕嫉妒恨。

贺明月：“……”

信他才有鬼。自己在这小子面前，算是没秘密了。

紫明月：“哎对了，我早上感觉到你心情的时候，还有点奇怪，忘了问你了。你一个那么厉害的剑修，怎么会还不喜欢练剑啊？”

贺明月口气平淡：“谈不上喜欢不喜欢，这就是个每天必须做的事情而已。不过你可以试试，要是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无论风霜雨雪，每天寅时必须爬起来练两个时辰的剑，估计你对这件事也不会觉得愉快了。”

紫明月：“这么残忍？！你干嘛这么虐待自己啊？”

贺明月：“因为我是个剑修。”

紫明月：“我也是剑修啊，我就不喜欢练剑。师父叫我练的时候，只要他看不到，我就立刻开始偷懒。”

贺明月：“……你一个剑修，不喜欢练剑，那你喜欢什么？”

紫明月：“我喜欢潘子睿啊！”

贺明月：“……”

他对这个恋爱脑在期待什么，他就不该有这一问。

深吸口气，他耐着心给紫明月解释：“我不仅是剑修，还九仙山掌门的首徒，兼未来的少门主，将来要肩负九仙山的兴衰荣辱。我不好好练剑，像你一样追着美貌少年到处跑吗，你自己说说，那像话吗？”

紫明月：“……可是你那么辛苦练剑，结果还是比不过你那个师弟叶兰舟啊！”

贺明月：“……”

紫明月声音蓦地变小了很多：“……感觉你好像生气了？我，我是不是说错话了？哎你不要误会，我的意思不是说你无能，是你那个师弟他太厉害了……”

贺明月：“……”

紫明月声音更小了：“……你，你内心都在咆哮了……你，你不会是在心里骂我吧？”

贺明月深吸一口气，闭眼，再睁开，停下心中的咆哮怒骂：“……换别的话题聊吧。”

“好好，咱们换个愉快点的话题聊……”紫明月迫不及待的，“聊聊你刚才想的那个朋友吧，叫什么来着，谢瑾瑜？他是你朋友吧？这名字好像有点耳熟啊。”

贺明月：“谢瑾瑜，你应该听说过。镜湖剑庄的大公子，也是剑修。”

“哦哦，想起来了，我听过的！”紫明月情绪明显兴奋了起来，“谢瑾瑜很帅的，还有你和祁错。你们三个，剑修三公子嘛！”

贺明月：“……没听过。”

……剑修三公子什么鬼，这又是谁搞出来的奇怪封号啊？

紫明月嘻嘻笑着：“你肯定没听过啊。这都是修仙界那些花痴的小姑娘们想出来的，剑修界修为高，长得好看，出身又高的前三位嘛——不过你死了之后，‘三公子’变成叶兰舟谢瑾瑜和祁错三个人了——对不起对不起我又提叶兰舟了你不要生气——”

贺明月：“……”

紫明月感受了下识海中的怒火，怯生生的道别：“要不……我们今天就聊到这里吧……”

再聊下去，他真怕贺明月的怒火会把自己的识海烧毁了……

贺明月冷漠的跟他道别：“再见。”

再跟这个笨蛋聊下去，他觉得自己可能今天要当场气死在这里。

下午没什么事做，千江海便说要带着二师兄出去逛逛玩玩。

两人去了千岛城附近几个小岛玩了下。先是乘坐着画舫，看了看湖上的风景。又去了一个小岛上的一家鱼馆，尝了尝本地出名的糖醋鱼、清炖鱼之类的名菜，最后回千岛城逛了城中有名的夜市。

从夜市回到客栈，两人都提着一堆从夜市上买的小玩意，千江海是各种机关、小法器，贺明月则买了几本驯兽的书籍以及画谱，想着回去送给郝吉祥。

两人各自回屋，不多会千江海便嘟嘟囔囔推门进了贺明月的房间：

“明月，咱俩的储物戒指能不能换一换？”

贺明月：“为什么换，你那个嵌宝石，我看好看专门给你挑的。而且你那个空间也大些。”

“好看是好看。”千江海嘟囔道，“但是里面没有分隔啊。东西放进去老是乱七八糟的，我每次都找很久才找到。”

贺明月：“你拿来我看下。”

他拿过千江海的戒指，输入灵力探查了一番戒指上的阵法之后，对千江海道：“你帮我找根针。我做几个阵法，给你改改。”

他把戒指上的阵法又梳理了一遍，仔细记下了阵法原本的样式，然后便聚精会神用针尖，在戒指上刻的符文上小心翼翼的做改动。

折腾了有一盏茶的功夫，他擦干净改动好的戒指，抬头将戒指递给千江海：“再试试。”

千江海拿过戒指，输入灵力一试：“咦！里面真的分开间隔了！”

她一脸惊喜的看着贺明月，眼中崇拜都快溢出来了：“明月明月，你太厉害了吧！怎么连这都会啊，你怎么做到的？”

贺明月轻咳一声：“这个很简单的，就是改个小阵法，算是炼器的入门技巧了。咱们各种法器之所以能发挥攻击或者防御的功效，就是上面附加了各种阵法。比如上午你看的那件鲛纱长袍，上面绣的各种云纹和孔雀，其实都是各种防御阵法的变形，能阻挡相应的攻击，才能让那件长袍成为厉害的防御法器。”

千江海听不懂一点，但半点不妨碍她对自己这个二师兄越来越崇拜，激动的给了一个熊抱：

“厉害了我家明月！几个月不见，连阵法这么难得东西都会了！你怎么懂这么多的，什么时候学的啊？”

贺明月搬出早就想好的借口：

“那个……我不是之前喜欢那个潘子睿嘛，就想着多学点东西，懂得多点可以展示给人家看，就找书学了点……”

千江海立刻就相信了这说辞，又吹了半天彩虹屁，把贺明月吹得都有点晕晕乎乎的，才拿了戒指高高兴兴回房间去整理东西了。

等她走了，贺明月正准备休息，讨人厌的幽灵紫明月忽然又冒了出来:

“你这会心情很好嘛，是因为改好了阵法开心，还是千江海夸的你开心啊？”

贺明月：“知道我心情好，还冒出来碍眼？”

紫明月：“……”

他知道这会贺明月心情好，也不怕他，嘻嘻笑着也吹起彩虹屁：“看我师妹都把你夸上天了。她可轻易不会夸奖人的。我和她从小一起长大，她都没夸过我几回。可见你是真的厉害。”

贺明月：“可能是你没什么值得夸的地方吧。”

紫明月：“……”

兄弟，过分了啊，“说真的，你炼器还蛮厉害的，你不是剑修吗，怎么还懂这个？””

贺明月：“这就是一点入门的炼器知识而已，很简单。”

紫明月：“怎么可能？我听师父说过，炼器很难学习，需要很高的天赋，还得很聪明。那些阵法都复杂得很，要学会很难的。”

贺明月：“对你可能比较难吧。”

紫明月：“……”

这个人怎么这么会记仇……看来上午他是真的惹到这位仁兄不高兴了。

嘴上怼着紫明月，贺明月还是想起了自己小时候学阵法的事。

那时候他大约是十来岁，有段时间很讨厌练剑，每天枯燥的打坐修行，调息体内灵脉，记剑谱，反反复复练习剑招……对十来岁的贺明月而言，这每一件事，都很枯燥很乏味，做的也很不开心。

后来有一天，他在藏书阁里无意中发现了一本炼器的书，那是一本基础入门的炼器书籍，他翻了一下午觉得很有趣，于是照着上头教的，学会了一些基本的阵法知识，还试着自己做了几个简单的小阵法，刻到一个小木偶上，那只小木偶瞬间就变成了一个会走路，会点头的活动小人。

贺明月很得意很开心，还拿着木偶去给师兄师弟看，见师兄师弟们喜欢，就又做了几个送给他们玩儿。

……结果就是，后来被贺尘之发现了这件事，把他狠狠批了一顿，说他玩物丧志不思进取，罚他到山壁的思过崖禁闭了三天。

从那以后，他就再也不在人前提到阵法和炼器了。

只是很偶尔的，在练剑和处理门派事务的间隙，他会偷偷在自己房间里做点喜欢的小玩意，然后……藏起来。

他这边沉浸在从前的回忆中，那边紫明月还在唠唠叨叨的跟他聊着天：

“……我知道上午我惹你不高兴了，这不特意来给你道歉了嘛，我就是想跟你说，上午你不是说不喜欢做剑修吗，那你现在完全可以不练剑了啊。反正你也不是什么少门主了，你现在是紫明月，紫明月就是要想做什么做什么，什么高兴做什么，做人不就是要开心嘛……”

贺明月懒洋洋靠在床头，打断他的絮叨：“你好唠叨。”

紫明月：“……”

他有点沮丧的叹了口气：“好吧，那我不说了。”

聒噪的声音消失在耳旁。

贺明月躺在床上，却开始觉得有点烦躁。

紫明月刚才的话，像回音似的，在他脑海中来回的盘旋：“紫明月就是要想做什么做什么，什么高兴做什么，做人不就是要开心嘛……”

自己过去……过得开心吗？

贺明月回忆过去，觉得对这个问题，自己给不出肯定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