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无形中拉近了两人的距离,沈瑜与齐康说起话来随意不少。“我可不给你做厨娘。”
“厨娘确实委屈了你。”齐康停顿了一下,似笑非笑,“有个位置空着,就怕你不敢做。”
沈瑜好奇:“什么位置?”
齐康美目中秋波流转,“县令夫人!”
沈瑜:“……”她就不该好奇,更不该问。
若不是她心智成熟,说不定还真被齐康给撩到,她可不信齐康对她有情。沈瑜曾端过一盆水照过自己,面黄肌瘦,毫无美感可言。
俊男看上村姑?不是眼瞎就是脑残,显然齐康哪个都不是,他就是浪!
齐天儿暗暗心惊,他家公子什么意思?齐康虽然玩世不恭,爱玩爱闹,什么事儿都不放在心上,但却十分懂得分寸,尤其是对待女子。
在京城时避女子如避蛇蝎,不知惹哭了多少小娘子,如今怎么突然转性了?齐天心里琢磨要不要写信通知老爷和夫人?沈姑娘这条件可是连乡土豪绅都不如。
饭后,沈瑜把先前没做完的事做完,培育袋暂时只能放到她们的卧房。齐康看了种植神仙草的全程后准备回城。
“小鱼儿,你就让我这么拿回去?”齐康指着藤条都断了几根的破背篓问。
“您就凑合着拿吧,要不用那个?”沈瑜指指一旁装鱼的木桶。
齐康则一脸嫌弃,“不要,一股腥味!”
沈瑜心说,吃的时候你可没嫌腥。
“这就是那头鹿?”
齐天听了沈瑜关于神仙草的奇遇,对这只鹿充满了好奇,抬手要摸,被公鹿躲开。
“嘿,脾气还挺大,我来试试。”齐康走近,伸手撸了撸鹿的皮毛。大鹿转头看看齐康,然后又转过去吃地上的草。
沈瑜惊讶,这货居然不顶人?难道动物也看脸?
县令大人得意:“看吧,本公子人见人爱!”又摸摸,“挺肥,肉一定很美味!”,哪知,他话音刚落,公鹿抬起尾巴冲齐康放了一个响屁。
齐康憋气:“……小鱼儿,吃鹿肉,一定要叫上我!”
众人憋笑。
沈星:“才不要吃鹿丸!”她姐说是丸子的丸,不是完蛋的完,鹿丸这个名字就定下了。
得知这鹿不打算吃,齐康惋惜地走了。
送走了县里,刘氏终于忍不住了。“二丫,这地买的太多了,咱们怎么种?”八千亩啊,还是荒地。
老老实实拿了那两万两不好吗?非要买地,两万两银子飞了不说,还倒欠人家两万。这世上就没这么胆儿大的姑娘。
沈草也忐忑,“二丫,种田最是辛苦,出产还少,除去赋税,几十亩地一年的产出也就够一家人吃用。有钱人家都搬到城里,没人爱种田。”
在沈草看来二丫有那么多钱,就不应该吃这份苦,不如搬到县城、府城,再买上两间店铺,今后的日子就不用愁。即便嫁人,有银子傍身,婆家也不敢轻看。
沈瑜明白说空话,她们不会信,只有等到粮食收获后,看到了价值才最有说服力。“反正已经买了,你们也听到了县令大人不许我反悔。”
刘氏叹气,刚过上两天消停日子,这死丫头就给她捅出这么大个窟窿,这孩子胆子怎么就这么大了呢?
刘氏计算着养点啥多赚点钱,好帮二丫还债。她说养猪,被沈瑜给拦住了,她家现在不缺买肉的那点钱,养猪味儿太大,不养。
“娘,您养点鸡鸭就成,猪就算了,您还得帮我看着田呢,哪有时间。”
刘氏一听也是,二丫种地不行,还得靠她。
地拿到了,得赶紧行动起来。春播最是关键,按照往年的规律,再有十天八天就该大面积播种了,耽误不得。
第二天,沈瑜起了个大早,牵着鹿丸去村长家借车,给它套上,开始时不适应,鹿丸挣扎了几下,被沈瑜安抚下来。
村长媳妇看的新奇,“这鹿真壮实,可比老牛威风多了,还一分钱没花。”她想要上去摸摸,被鹿丸虚虚顶了一下。
沈瑜知道她的重点是后一句:一分钱没花!贪便宜心理。
沈瑜亲自驾车,开始不得要领,走了一段路后逐渐熟悉了。鹿丸很听话,走的也快。到县衙时,齐康还没起床。
齐天领着沈瑜到县衙后院。
“吆,来这么早。”齐康穿着里衣打着哈气,伸懒腰。
沈瑜心想迟则怕你生变,契约早拿到手她也早心安:“大人早!”
“不早了,昨儿回来的晚,又忙了会儿公事,睡得晚些,可不是我赖床!”齐康冲人眨眨眼睛。
沈瑜:“呵呵,大人说笑了。”你早起晚起关我什么事儿。
“你先去前厅,我已经叫师爷起草了文书,等下我们商量具体事宜。我稍后过去。”
“不急,您先吃早饭吧。”还没吃饭就给她办公,怪不好意思的。
“小鱼儿真贴心!”
沈瑜:“……”
用了差不多一上午,把契约签了、招工信息定了,沈瑜把田契揣怀里拍了拍,一颗心终于落了地。
县令则看的一言难尽,“我说小鱼儿,你好歹也是本县土地最多的人,怎么还穿的跟乞丐似的。也幸亏我不是那种看人下菜碟的人,否则就你这身打扮,我县衙你都进不来。”
沈瑜尴尬地挠挠头,她全身上下,除了新买的鞋子,衣服还是沈家出来那套,补丁一个接一个,袖子、裤腿掉半截。
早晨进县衙可不就被拦住了嘛,幸好齐天及时出现。
此时此刻,院子里打扫的人还时不时地偷瞄一眼,估计他们挺好奇县令接待一个乞丐干啥。
沈瑜有些不好意思,“新衣服还没做出来,我知道大人您不是那么肤浅的人。”
齐康则严肃地摇摇头,“你错了,我就是那种肤浅的人。”
沈瑜微笑脸:“……呵呵!”行吧,你开心就好。
走出县衙,沈瑜又马不停蹄地去了粮种店,每亩田要两斤稻种,锦水川的全部面积至少需要一万六千斤稻种。
大米二十文一斤,稻种经过筛选颗粒饱满要三十文一斤。光买稻种就花了近五百两银子。
沈瑜又买了些家里吃的用的,缺的少的,一百两又花的差不多了。一天的时间,一千八百两花出去了八百两。
钱可真不经花!招工,每人每天三十文,一人干一天活也就能买一斤半大米,可想而知大米有多贵,米这么贵种稻的人却不多,可见产量是多么的低。
接下来开荒到栽苗再到收割需要大量的人力,一千两并不多,她手里也是紧巴巴的。
沈瑜在回家的路上,把稻种都放进了系统。车子突然一轻,鹿丸还奇怪地停下来四处看,也不知道它看清楚了没有。
回到家把东西放下,去村长家还车。沈瑜提出让村长帮忙在村里招工,明天早上就开始,她得尽快把育种的田收拾出来。
沈瑜的话无疑平地惊雷,炸蒙了村长和她媳妇。
“你说你把锦水川全都买下了?”村长颤抖的声音听着有点劈叉。
“你哪来那么多钱?”村长媳妇却很能抓得住重点。
沈瑜肯定地回答了村长后说:“我想请您做监工,村里人我不熟,而且都是男人,我也不大方便。其他人每天三十文,我给您五十文钱,您看行不行?”有村长在,那些想要磨洋工的人自然不敢。
赵作林摆摆手,“那倒不用,闲着也是闲着……”没等说完,被他媳妇拐了一胳膊肘儿。
沈瑜笑笑说:“这不是一天两天的活,怎么能让您白出力。就这么定了,一天给您五十文,您来帮我把关。”
村长点头:“没问题,大多数人家种子已经种到地里了,正是闲的时候,有我看着你放心。”
送走了沈瑜,村长还是一副惊魂未定的神情,而她媳妇则说:“这沈家大房可不得了,刚分家几天就发达了。锦水川啊,那得多少银子,你快帮我算算。”
村长瞥了媳妇一眼,“你算那个有啥用,又不是你的。”
村长媳妇眼珠子转了一转,捅捅自家男人:“哎,你说她家穷的叮当响哪来的钱?是不是县令大人……我可听说昨个儿那位长得花一样的县令去沈家找她……”
“啥?县令来咱们村儿了?我怎么不知道。”身为一村之长居然不知道县令大人莅临,是他的失职。
她媳妇斜了他一眼,“你知道干啥,又不是给你送银子。”
村长呵斥:“别胡说八道!”她媳妇撇撇嘴不说话。
村长办事有效率,第二天大清早,就有十几个壮劳力出现在沈瑜家门口。
一天三十文钱,日结,与在城里做工是一样的。在乡下除了地主家没人会请人做活,这可是难得的赚钱机会。
开始他们心里有些忐忑,沈瑜她能拿得出钱吗?最后想着:宁可白干也不错过。
一帮男人扛着锄头在村长的带领下,在沈瑜的指挥下,开始了垦荒,地址选在靠近锦水江支流西侧,有水源离家近。
锦水川原本是沼泽,草多、树根石头少,土质软,修整起来并不困难,所以一个人一天能刨出半亩到一亩。
十几个人一天把十亩田弄得规规整整,沈瑜十分满意。
晚上沈瑜给发工钱时,大家脸上笑开了花,得知第二天还要继续,更是乐得合不拢嘴。
那些怀疑沈瑜拿不出钱、纯属诓骗他们的人后悔不已,赶紧跑去村长家报名。
沈家,沈富贵:“你说的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