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凌玉尘,夏银烛愣住了。这个背影……为什么会给他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凌宫主果然是一点都没变啊。”
城主一边感慨着一边朝凌玉尘逼近,只要看到他,凌玉尘就会想起当年在城中那种任人宰割,生不如死的感觉。
他靠的越近,凌玉尘体内的死蛊花毒共鸣就越强。若非夏银烛把毒帮他压的够好,恐怕这会儿死蛊花已经破血肉而出,把凌玉尘当成自己的土壤和养料了。
凌玉尘一边用全力压着毒性,一边又执意要护在夏银烛身前,夏银烛说什么他都不肯让开。
城主走到凌玉尘面前,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语气是诡异的温和:“凌宫主,别紧张,你越紧张毒发作的可就越快。虽然我也十分想看死蛊花从凌宫主背上破血肉而出是何等艳丽,可催生长大的花终究差点意思,所以还请凌宫主再忍一忍,等它自然长大,开出最艳丽的花。”
凌玉尘猛的挥出山河笔,怒道:“滚!”
“呵…倒还是这个暴脾气。”
说着,他抬手以玉笛挡下攻击。玉笛和山河笔比起来,明显是后者更胜一筹。因此这一击挡完,玉笛连同城主的手一起被冰冻了起来。
“在死蛊城内我的确不是你的对手,但现在你在人间,现在是我的主场期,还轮不到你来放肆!”
“总算听你说了句有骨气的话。”城主欣慰一笑,他一笑,那半面死寂半面狰狞的脸庞便显得愈加可怖。
凌玉尘顿觉不妙。
只见他把手垂下用广袖盖住,等再伸出来时,他的手已然恢复如初。紧接着他抬起手,一边转着玉笛一边学凌玉尘的语气道:“你确实比当年硬气了点,但不要忘了,你是我的狗,狗咬主人,可是要挨打的。”
音落,城主吹起玉笛,笛声唤醒了凌玉尘体内的蛊花,凌玉尘压制不住毒性,逐渐面露难色。
夏银烛从后一手扶上凌玉尘腰身,一手挥鞭怒道:“该死!快把解药交出来!”
“呵,果然还是和当年一样天真。”城主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说,“这蛊花乃他自愿种植,是没有解药的。唉,可怜凌宫主倾尽所有,到头却换了个傻子回来。”
“你,你在说什么?”
“我说你和他……”
“别听他胡说…”凌玉尘握住夏银烛的手打断他的话说,“别听他胡说八道…快走…”
“好。”
“想走?哼,哪有这么容易!”
说罢,他将手中玉笛扔出,那玉笛在半空竟变成了一把长剑!夏银烛欲挥鞭抵挡,然而在剑刃即将刺上他时,一阵破风声响起,剑居然就被挑到了一边!
“来者何人?!”
回应他的只有几片缓缓飘落的碎叶。
顺着叶子飘落的方向往上看去,就见一个高挑的身影逆着月光站在客栈屋顶上,他的半边脸隐没在黑暗中,让人看不清真容。
夏银烛看着那道身影,却是眼前一亮,激动道:“师父!”
屋顶上那人一脸嫌弃:“滚,别叫我师父。”
“师父?你是夏景之!”
夏景之站在客栈屋顶上,手里还拿着串糖葫芦用的竹签,他一边转着竹签玩一边哼道:“你既认得我,那就好办。三息之内,不滚就死。”
“这语气…不愧是神君。”城主拍手赞叹道,“如果我不走呢?”
“那就更好办了。”夏景之从屋顶上跃下说,“直接杀。”
“传言都说景之神君当年硬扛天道天雷,实力非凡。今日既有这个机会,那在下自然是想向神君请教几招。”
“好说,好说。”
夏景之抬手召来摧灵鞭,虽然上面的神魂他已经收回,可夏银烛并没对其进行新的绑定,所以现在的摧灵鞭属于“无主”状态,谁都可以用。
“傻小子,今日为师教你一招,看好了。”夏景之拽了拽鞭子说,“这招,可是用来杀人的。”
说着,夏景之便将神力注入鞭中,得了夏景之的神力,摧灵鞭瞬间燃烧起熊熊烈火。他挥动鞭子,炙热的火焰麻痹了城主的五感,夏景之抓住这个机会,一鞭抽向他的手腕,让他被迫松开了玉笛。
不等对方反应过来,夏景之便持鞭而上,火鞭准确无误地将他捆起,在神力的炙烤下,对方不装了,连连求饶:“神君饶命!神君饶命!我不是城主!我不是!我只是遵我家城主的命令出来办事的小鬼而已,求神君饶……”
不等小鬼求饶完,神力便将他焚烧殆尽,只余一件黑袍在原地。
夏景之捡起黑袍,微微皱眉:“假的混进来点真的吗…这下难办了。”
不等夏景之仔细思考多久,一个令人头疼的声音就在他身后响起:“师父!”
“别叫我师父,丢人。”夏景之伸手在夏银烛头上拍了一下,“这么弱的一个小鬼都搞不定,那些年的鸡鸭算是白杀了。”
“杀鸡杀鸭跟杀人杀鬼是有区别的,夏宫……哦不,景之神君与其怪徒弟不努力,倒不如多想想自己的问题。”凌玉尘抬眸看他,“你这个做师父的,不知教了徒弟多少东西?”
夏景之甩着黑袍,怼道:“我那傻徒弟搞不定这只小鬼就算了,凌宫主您身为仙界顶梁柱,连真假城主都辨别不出来,还以为能走出死蛊城的凌宫主有多厉害呢。”
“你!”
这话触到了凌玉尘逆鳞,见凌玉尘突生杀意,夏银烛连忙拦道:“冷静冷静,凌宫主,我师父就这样你又不是不知道,可别气坏了自己的身子。”
“傻徒弟说的对,与其跟我置气,倒不如先顾好你自己的身体。”
“这就不劳神君费心,我还不至于……”
凌玉尘话说到一半,夏景之便一掌拍上了他的心口。他这一掌没用几分神力,却是让凌玉尘吐了口血出来。
而且他的血并非的寻常鲜红色,而是深紫红色。
“你……”
凌玉尘指着夏景之,似是想骂他,可还没骂出口便昏过去,倒在了夏银烛怀中。
“师父,凌宫主他……”
“他死要面子活受罪,该的。”夏景之无情嘲讽道,“中了毒还要下来折腾自己,他不晕谁晕?”
“难道师父要见死不救吗?”
夏景之在心里对徒弟默默翻了个白眼,然后伸手摸向凌玉尘的腰身,夏银烛却下意识护着凌玉尘后退了两步不让夏景之碰,夏景之见状,当场翻了个白眼:“我只是在他身上找东西,又不对他做什么,你紧张什么?”
说着,夏景之摘下凌玉尘腰间锦囊,从里面掏出一颗蓝色的玉石将它捏碎。
“这是什么?”夏银烛好奇道。
“那婆婆妈妈的仙尊给的。”夏景之拉长语调说,“仙尊他老人家生怕你的凌宫主遭遇不测,好说歹说把这玉石塞给了他,只要他出危险捏碎这颗玉石,仙尊立马就到。你看,这不就来了。”
仙尊人未到声先到:“玉尘!发生什么了!”
夏银烛恭敬行礼:“仙尊。”
萧倾辞此刻没闲心跟夏银烛谈笑什么规矩了,他握起凌玉尘的手给他把脉,脸色极差:“他的仙力……我不是说不让他用仙力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凌宫主是为了护我……”夏银烛垂眸道,“我们下界寻找袭击我们的那个萧疯子,凌宫主就提议说以我们为诱饵吸引他现身,结果他真的出现了。”
“萧疯子?切,不过是只披着厉害法宝的小鬼而已。”夏景之把黑袍丢给萧倾辞说,“那个什么萧疯子和死蛊城城主都是这只小鬼披着这件袍子伪装的,人虽然是假的,可这袍子是真的。”
萧倾辞接过袍子,惊道:“你的意思是…这袍子真的是那死蛊城城主的东西?”
“嗯。神力都烧不坏的东西,这世间只有一处有。”
对于死蛊城,夏景之游历这些年也略有耳闻,传说死蛊城选中了一个怨念极强的人做城主,让他成为了死蛊城的主导,但在获得力量的同时也把那人困在了城中,免得他出来祸害六界。
这是一个平衡,可如今属于那城主的东西却出现在了外界,也就是说死蛊城的结界出现了裂缝。或许有一日,那位带着极强怨念的城主会回到六界,那对六界无疑是一场灾难。
萧倾辞握着袍子道:“此事我会去调查的。”
“怎么查?靠仙界那一堆没有任何前途和未来的仙吗?”夏景之嘲讽道,“说句实话,除了我那傻徒弟怀里抱着的凌宫主以外,整个仙界连同仙尊您在内,都是没有用的废物。”
萧倾辞立马怒了:“你!夏景之!你别以为你现在不做仙了我就没办法治你!”
夏景之不以为然:“随便,反正我现在不是仙界的人。当然,您老要是想拿我那傻徒弟开刀我绝对没意见。”
莫名背锅的夏银烛:“师父!你怎么这样!”
“开个玩笑罢了。你师父我只是路过,看不下去了才出来帮个忙而已。”夏银烛摆摆手道,“赶紧带他回仙界治疗吧,再晚点,毒可就压不住了。”
“你还没放弃吗?”萧倾辞突然开口问。
夏景之脚步一顿,却是头也不回道:“只要我还活在这世上一天,我就绝不会放弃找他。”
萧倾辞看着夏景之离去的背影,无奈摇头:“痴儿啊……好了,我们也快走,带玉尘回仙界给他压毒。”
“嗯。”
两人走后,客栈的屋顶上凭空多了一道人影。那人伸出手,接住了空中的半片碎叶怔神片刻,最终长叹一口气消失在原地。
…
师父要找的人是他老婆的转世,这段情缘后面会一笔带过解释,不影响本书阅读~
想知道具体剧情的小可爱可移步至隔壁《堕神》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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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师父夏景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