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女冠在道观里,修行了七年,其间当真是做到了不问任何外事。若不是那只海寇,求财求到了道观。这种山间不知岁月的日子,会一直过下去。
可现在她出来了,那个说出庶民可替土填河的慕容复成了慕容末帝,慕容一氏被新朝皇帝赶尽杀绝。
新朝皇帝姓魏,自称边疆魏氏一族。在洛阳立都,供奉魏氏先灵于敬英殿内。宋女冠听到此事,七年修成的道行全碎。
这位皇帝彻底启弃用世族把持的九品中正制,行科举之制取材。更有女子领兵做将军,做户部的次二品主事。这次与之同行的一干女子,此次不远万里就是为了去洛阳参加科举。
当然皇上是没有下旨说女子可参考,是那位户部的陆翾飞陆大人促成了此次洛阳会聚,龙虎镖局的于淑清便是那位陆大人的心腹。
其实说的再好听不过逼宫罢了,自古逼宫能有什么好下场?
别人不晓得,在船上的女子差不多心里都明白。就像与宋女冠同住的那位女子明溪,谈及此事便言“一世族庶女而,此去若成天高海阔。若败,护城河中,任世人何说。”当时围着的不少人都沉默,好一会儿才有人说话。
生死不存心,七年前宋女冠见到了一次,今时今日又见到了。
“今日便要到了。明溪,此行珍重,不要让我清明祭奠之人又多一个。”宋女冠拉着一女子的手,甚是担忧。
“放心,宋道长。我还等着功成名就,在家给你修一个小道观呢。”叫明溪的女子,身穿蓝色的长衫做男子打扮。
慧心悄悄,越掩越灵,望而知其为仙子中人;侠骨冶冶,愈柔愈烈,察而知其非闺阁之秀。
“行,我等你。我俗名叫宝璐,宋宝璐。琼州宋氏,我在家行六。我先在家修行,你一定要来接我。”有的朋友一交,便知是知音。宋宝璐的眼里已经有泪花了。
明溪把她抱在怀里,擦干她的眼泪,可许下的承诺却不敢再言一遍。宋宝璐靠着她哭七年前的自己,哭现在的自己,永远无能为力,阻挡不的。
这些人怎么就这么自私!
“不哭了,你这次受伤我照顾你日子也不短,没想到你竟然是宋家的女娘,记得从家里多拿几本好书给我。我可是听说你家有一座五层的书楼呢。”明溪转移着宋宝璐的的注意力,果然不哭了。
就是锤人确实有点儿疼。
外面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洛阳到了,一众人都出船舱来到了夹板上。
站在甲板上,遥望能看见洛阳城池。作为皇都洛阳的渡口修得颇为壮阔,有大大小小的船只在渡口停靠。
如今太阳刚升,朝阳的光辉照射在人们的身上,让人不自觉地露出笑容。
甲板上放着一排桌子,桌子上摆满了酒和杯子。于淑清今日更是穿了一身红色的武打衣服,潇洒利落,生机勃勃。
“今日到洛阳了。承蒙各位相信我,愿不远万里随我来此。可我惭愧,给不了各位保证。”于淑清看着周围的这些姑娘,花一样的年纪。有的人是在绝境中求生,想出来求一条生路。有的人却是放弃了原有的锦绣未来。
“于姑娘不必这样说。”
“是啊,姑娘早就告诉我们了。”大家你一言我一句,把原本的伤情冲淡了几分。
于淑清把酒坛拿到手里,掀开酒盖子,到满身前的一排酒杯。“我是江洲人,江州有民俗。若生了女儿,便要酿酒埋在土里,等女儿出嫁之时从土里挖出开酒宴客,这酒就叫女儿红。都说女人一辈子,出生出嫁就定了所有,可我偏不信。去琼州之前我把我的女儿红挖出来了,今时今日今人当共饮此酒。”
琼州离江洲不远,也有此俗。所以于淑清的话,更是直打宋宝璐的内心。不出嫁却喝出嫁酒,这和断头之前喝的酒有何区别。
没有人说话,沉默的上前,沉默的举杯,一口饮尽寓意深刻的女儿红。有人红了眼,有人红了脸,不知道是这二十年的黄酒醉人,还是人自醉。
宋宝璐本不该饮此酒,可还是被明溪拉着喝了。周围的人也不奇怪,好像她本来就该是这里的一份子。
或许她还是不懂为什么,可是喝了酒,待在这些人中间。有一瞬,宋宝璐真的在想人生在世做女冠真是没有什么意思,活就该活的精彩。当然科举这事儿真没办法,这是读书人的事。
文宣的伤已经结疤,说起来多亏了那位宋女冠的药,可惜无论如何药方都不愿给。当真不知谁是谁的救命恩人。
说来也巧,要不是为了坐这艘船推迟了几日行程。那个时辰官道没人,这姑娘还不早就没命了。
听到甲板上那句洛阳到了,文宣也带着侍从来了夹板上。但看到于淑清这摆下的架势,就又悄悄退到了角落,如今目睹此举。明知不可为而非为之,真不知该为谁头疼。
渡口上,宋既明带着陈素洁和随从架马车来到此等候。
如果点进来,随便留一下言都可以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第 3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