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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河逗笑我了,我知道他在故意说些俏皮话逗我笑,就像我也想逗他开心一样。
“舒望。”
“嗯?”
“你会不会觉得我太没用了?”
陆河的话让我有些意外:“为什么这么问?”
他在想什么?我心疼还来不及,怎么可能怪他?
“这件事听起来就好像我一时受了刺激突然就想不开,”陆河说,“不至于因为这么点事儿就想自杀。”
“话不能这么说。”
陆河的下巴还搭在我肩膀上,说话时一动一动的,呼吸打在我脖子上,还有些痒。
“这可不是‘这么点事儿’的问题。”虽然陆河一直在轻描淡写地给我讲他的经历,但我大概能猜到他日子过得有多辛苦。
至亲的人对他不理解、不接纳,甚至从言语上对整个群体进行攻击,这种状态持续了这么久,不是谁都受得了的。
至于他的表弟,婚礼上的事情不过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是引爆炸弹的导火索,而那些压力、痛苦,那颗炸弹,早就潜伏在那里了。
陆河不说,但他心里藏着的肯定不止这么多。
我还是不想多问,不想让他旧事重提,这就像是把已经要结痂的伤口重新割一刀,我可心疼。
“陆河,你可比我强太多了。”我说,“我要是你,大概早就跑了。”
我低头,看着他的手:“我给你看看手相吧。”
他笑着把手心翻过来给我看:“你还会这个?”
其实不会,胡说八道胡编乱造谁还不会呢?
“你这个人……”我仔细端详他的掌纹,装出一副很懂的样子,“遇到什么事都喜欢先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哪怕问题不在你。”
陆河没有说话。
“你要学会原谅自己。”我的手指轻轻划过他的掌心,沿着掌纹一路划过去,然后握住,“别人的不快乐,不是你造成的。”
我希望他能明白我的意思,我觉得他能明白。
陆河是个聪明人,只不过太喜欢给自己制造压力,他要是能有我这么大的心……算了,他要是像我这样,估计社会上要少一个有为青年了。
我们都不再说话,靠在一起各自胡思乱想。
我没问陆河在想什么,他也没问我,一直到我肚子咕咕叫了,他放开我说:“要去吃饭吗?”
我换衣服的时候,陆河把卧室给我收拾了一下,地上洒的水,空了的矿泉水瓶,还有我洗完澡随手乱扔的毛巾。
我说:“改天给你表弟打个电话。”
“真要打架?”陆河笑着看我。
“打架倒是其次,”我套上毛衣,扒拉了一下头发,“炫耀一下,你有男朋友了。”
陆河手里提着垃圾袋看着我笑,笑得我在这个深秋春心荡漾了。
恋爱这回事儿,谁都没法预料也没法定义。
就像你不知道下一秒会遇见什么人,下一分钟会说出什么样的话。
当我跟陆河从沙县小吃走出来,走进浓重的夜色里,陆河说:“还是感觉很奇妙。”
谁不是呢?
我们并肩踩着落叶,走回了我家的小区,他的车在路边停着,安静地等着主人的回归。
我伸了个懒腰,一片叶子刚好划着我的鼻尖飘过去。
我说:“明天又是星期一。”
说真的,之前要不是因为陆河是我领导,每天上班能偷看帅哥,我真的一点儿上班的兴致都没有。
当代社畜,不是随便说说而已,要不是为了讨生活,谁要上班啊!
“辛苦了。”
陆河的声音实在太温柔,我原本准备抱怨这周只休息了半天,结果他这一句“辛苦了”,我觉得自己还能再加班半个月。
有这样的领导,还真挺要命的。
“辛苦是真的挺辛苦,”我丝毫没有打算给领导留面子,一点儿也不想假惺惺地说什么我热爱工作这种屁话,估计我说了陆河也不会信,“不过,一想到明天上班之后就可以开始跟你搞地下恋情,就觉得上班还挺有意思的。”
这是真心的。
我还没谈过这样的恋爱——好吧,我承认,我没谈过恋爱。
地下恋情,听起来就刺激。
陆河问我:“不会觉得委屈吗?”
“我委屈什么啊?”我笑,“占了你这么大的便宜,我得知道见好就收。”
我们头顶月亮,脚踏落叶,看着对方,相视一笑。
陆河说:“我很期待明天的见面。”
“我也是。”
话说到这里,今天的恋爱时光似乎已经接近尾声,我轻咳了一声,然后说:“我家楼道拐角处的灯坏了,物业一直都没修。”
陆河盯着我看,像是没懂我的意思。
我估计他就是装的,他那么聪明一人,能看不出我想要什么?
我朝他打了个响指:“过来,跟你说点事儿。”
陆河跟上我,一声不吭,紧跟着我走了进来。
进门,门口的感应灯亮了,但往右边走,是一个小缓台,平时没人来,一楼的住户在这里摆了几盆花。
这里压根就没有灯。
我站住脚步,回身,还没说话陆河的嘴唇已经贴了上来。
我就说他懂。
都这种时候了,谁也别矫情了。
我干脆地抱住他,和他接起吻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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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第 46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