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主夫人南宫芷筎,相貌国色天香,性格温和如水,待人极为友善。
她以死明志,不苟活于世,追随夫君而去,壮举令人称赞。
但让人可笑的是,在场全员见状,皆有惊色难定,唯独公孙葵并无任何举动。
包括出手阻挠,等最基本的人文关怀,他也未作表示。
甚至,他却还退站开去,假意抬袖遮掩,像是怕看见血腥的一幕,亦或被血液喷溅到身上。
公孙葵未流露伤感之色,反而一副没得到好处,满带恨意的表情,很是让人意外。
听闻清悠殿出了大事,南宫芷筎差遣亲妹南宫晨熙,命她把讯息传达给更多熟人,通知前往协助处理。
怎料急忙赶来的她,竟是亲眼见到,姐姐自刎脖子的一幕。
南宫晨熙脚步刚到大殿外,登时原地起法,瞬移到亲姐身边,搂住倒下将触地的她,并用手按压住喷血的伤口。
她看着对方一身干净衣衫,被染得血红可怖,失了本真模样,当即失声嚎哭。
“姐姐,怎么会这样?!”
南宫芷筎没加回话,只是微笑望着她,像是打哑谜一样,任她去猜想。
南宫晨熙很难相信,她和姐姐才分开一盏茶的工夫,就发生了此般人间悲剧。
她似乎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亲姐身间,并无留心姐夫上官肃的状况。
南宫晨熙目睹惨剧,第一反应以为是公孙葵加害于她,逼她自尽,遂送上暴怒敌意。
还有一丝气息的姐姐,生怕她的抗议,会招来公孙葵的报复,急忙示意他没有出格。
但妹妹从她的眼神,和微微摇头的动作,必然知道内幕交织难捋。
而且,南宫晨熙只看到现在情景,却没见识到,某些不堪入耳的侮辱之词。
她伤心难耐,用左手压住姐姐的伤口,希望能帮她止血。
可她颈部动脉的鲜血,愣是喷涌不止,任由其浸透衣裳。
南宫晨熙正愁无法时,却听姐姐凑近耳边,小声断续道:“妹妹······如若你有心······便把我和你姐夫······葬在一起!另外······帮我照顾好······我的儿女们······”
南宫芷筎边说,边举起一只手,欲跟妹妹对握。
南宫晨熙右手搂着姐姐,却也腾出左手,去回应姐姐的要求。
当她刚一松开,捂住姐姐脖颈伤口的手时,鲜血又登时洒涌而出。
她赶紧丢掉姐姐的手掌,又去给她压住创口。
谁知她又舍不得,漠视姐姐的需求,手就来回变换位置,不知所措的彷徨样。
南宫晨熙手足无措间,其身上也沾满了亲姐的鲜血,以此来延续姐妹之情。
她忍住锥心悲痛,流泪哭泣道:“好,我答应你,姐姐!”
南宫芷筎收到承诺,不忘把眼光投向上官肃的方位,似在做永别之举。
但见她留下一抹微笑,浑身便失去了支撑力,合上委屈的眼眸。
多年的姐妹情深,就此被残忍的斩断,画上永别的句号。
而高高在上的两夫妻,相爱厮守一生,却落得这种下场。
南宫芷筎心跳停止,失去呼吸之后,南宫晨熙才解析其话,把目光落往上官肃那里。
她这一望,可更加不得了,记忆里再添一位故人,惨不忍睹身亡的画面。
南宫晨熙心态崩溃,脸上布满了泪痕,目光无神扫过,姐姐和姐夫二人的尸身。
如此沉痛的打击,让一介女辈,何以坦然承受,只好默念着诀别之语。
“你们护我一生平安,我送你们入土为安。可你们一死百了,留下来的问题,又由谁来解答!”
随即,她便陷进深深的思念中,去消释这段亲情缘分。
看到夫妻二人皆已命断,公孙葵随便乱组合措辞,高声宣道:“上官旭病态杀父,宗主夫人心有愧疚,自裁谢罪,欲替儿担责。但宗规不能坏,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我将全力逮住真凶,告慰宗主两人的在天之灵,给广大弟子一个交代!”
“副宗主英明!副宗主英明!······”
外头簇拥声连番响起,似乎对公孙葵的行为极力支持,却忽略他有漏洞的指认。
那些此起彼伏,不分青红皂白的噪音,令深处痛苦中的南宫晨熙,顿时作呕欲吐。
尤其是见公孙葵虚伪的嘴脸,她更忍不住了,便大胆的释放想法。
“副宗主,上官旭并不在场,你这般草率论断,是不是有点不公平?”南宫晨熙眼色深沉,严词开问。
清悠殿内的氛围,此时显得尤为紧张。
南宫芷筎的沉默,并不是在认怂妥协。
到了此间,两姐妹的性格,几乎是互换了。
南宫晨熙也许是觉得,姐姐不在人世了,她该挑起大梁,否则容易被别个看扁,今后更难抬头。
“南宫晨熙,你身为本宗右护法,自当以大局为重,办事铁面无私,袒护亲人朋友。上官旭杀父的事实,都明摆在眼前了,你难道以为,是我构陷他,想翻案喊冤不成?”
公孙葵昂首挺胸,一副正气凛然,不虚任何挑战之样。
“你觉得我徇私舞弊也好,包庇纵容也罢,但并非我是上官旭的姨母,才有此不解疑惑。而我就想问你们,谁亲眼看到,他杀了其宗主父亲?”
淡绿衣衫的南宫晨熙,眼睛里充斥冷光,伸手扫指一遍在场弟子,再次提出质疑。
殿外议论纷纷,内堂的公孙葵,耳朵有些不清净,脸部不觉泛红。
他捋了下两鬓的花白发丝,眼光平视外面异常的天空,道:“这是上官旭的随身佩剑,在你来的前一刻,被你姐姐从宗主头上拔出,再用于自杀,场内人员皆有目睹。试问以他的修为,若非自己取拿下来,谁能轻易将其抢走,用于行凶冤枉?”
室外有利的讨论声,瞬间又倒向公孙葵,使得南宫晨熙,登时哽住了思维。
“你休要以偏概全,歪曲真相!”她极力出言反驳。
“如此明显的事实,难道还不足以证明吗?”公孙葵随性笑问。
“你······”南宫晨熙思绪顿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