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都 第二十节 再次不置可否

“你怎么了？”

余瑶啐了一声，急忙跳在一旁。kanshushen还好，他没有口气，否则话恶心死了！

元婴初成，昏暗的山腹在郭临川眼中亮如白昼，他看见余瑶脸庞的红晕，嘴唇的轮廓，情不自禁伸出手去抚上她的脸。

他动作是那么轻盈自然，余瑶竟没来得及躲闪，整个人都呆住了。好在他没有进一步的举动，只轻薄地捻了一把，便收回手。

“你你你……”余瑶本能地举起手，用衣袖擦了擦脸，又觉得太过露骨，有些不好意思。

郭临川感觉自己与之前相比有了脱胎换骨的改变，诞下元婴意味着他真正跻身于向渔、丁一氓之列，掌握力量的感觉很好，令人醺醺然如饮醴酪。

不过得意只是一转念，他随即镇定下来，开始思考接下来的打算。算算时间，他在山腹中已经待了大半年，阮静叮嘱他“熬个一年半载”，他不想打折扣，无论如何也要熬足一年，剩下的时间，他需要巩固现有的境界，继续修炼洗鹿诀，尽快掌握一两种飞剑的神通，不能来来去去只会役剑砍人，有机会的话，是不是该考虑一下把余瑶弄上手……

想到这里，他又看了余瑶一眼，见她神情似乎有些落寞，心中一动，问道：“之前答允的事，有没有改主意？”

“是那一桩？”余瑶冰雪聪明，话刚说出口，就知道他问的是什么，心中一阵慌乱。

“你答应当我的侍妾，受我控制，任我驱使，永不反悔。”至于种下心蛊一节，反正他不会，也就暂不提起了。

余瑶咬着牙说：“答应你的，我绝不反悔！”

“那就好。”郭临川从怀里掏出一只瓷瓶，摇了摇，丢在她手里。

余瑶一阵激动，小心翼翼拔去木塞，见瓶中还剩下三颗焦黄sè的丹药，正是之前他给自己服过的乾坤一气丹。她感到震惊和轻微的晕眩，结结巴巴说：“竟然……还有三颗，都给我吗？”

“剩下的乾坤一气丹对我已经没什么用了，送给你，不要舍不得，尽快服下。再过几个月，我打算离开这里，外面的情况不知怎样，万一遇到太一宗的修士，你修为越高，我们就多几分逃脱的把握。”

余瑶紧紧握着瓷瓶，舍不得松手，乾坤一气丹是昆仑派为这次赤霞谷论剑准备的灵药，听说还有一瓶更珍贵的黄螭丹，她自忖修为有限，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在论剑中压过向渔、丁一氓、崔吉、石烽火等人，从他们手中抢得灵药，没想到论剑尚未结束，乾坤一气丹就已经落入郭临川手中，被他吃剩下三颗，再联想到他之前突破瓶颈时一口气吞服的灵药，十有是旁支剑修视若的黄螭丹。这人跟人的际遇，怎么就相差那么大呢！

她掌心渗出细汗，一颗心砰砰乱跳，试探着问：“如果……我只是说如果，如果我没有答应你什么，你会把丹药给我吗？”

郭临川很爽快地回答道：“不会。”

余瑶想了半天，长长叹了口气，酸酸地说：“是啊，又不是救人平白无故，为什么要把灵药让给不相干的人！就算救人也要看看那人是不是同门，是不是出挑的美女，对吧？”

郭临川悠悠说道：“这世上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对别人好，所有的付出，无论有心或无意，都希望得到回报，这种回报，有时是眼前的所得，有时是长远的收益，有时是内心的满足，任谁都不能免俗。古语云，无事献殷勤盗，与其相信口不应心、心藏鬼域的伪君子，不如跟明明白白做交易的真小人打交道。”

这些话说到了余瑶心坎上，她正是这么想的，只是没有郭临川说的那么透彻，但撕去了表面的温情，裸地谈论付出和回报，又让她不能完全接受。她反驳道：“母子之间，夫妻之间，总有不求回报的付出吧？”

“父母为子女付出，其实是希望自己的血脉延续下去，丈夫对妻子付出，是希望她为自己生儿育女，没有无目的的天本能，人与人之间，究其根本，其实不外乎益’二字。”

余瑶感到内心深处有什么被打碎了，似乎失去了一些珍贵的东西，又偏偏无从辩起。她低头想了片刻，勉强笑笑么你给我乾坤一气丹，是希望得到什么呢？”

“我希望你能成为我的助力，希望你兑现自己的承诺。”

“这么说来，你倒是明明白白做交易的真小人了？”

郭临川静静望着她，“无论你信也罢，不信也罢，我不会骗你。”

余瑶从瓷瓶中倒出一颗乾坤一气丹，托在掌心里，眼神迷离，低声说：“我知道。你骨子里是个骄傲的人，你不屑于骗我。”

事后余瑶想了很久，想通了，心结解开，整个人轻松下来。她能够坦然地面对郭临川，当他的侍妾，只是交易而已，相对于生命和复仇，以姿sè取悦他，又有什么大不了。她是个女人，除非决心当一辈子老处女，否则干干净净的身体，迟早要被脏东西玷污，与其便宜那些瞧不上眼的臭男人，不如趁着年轻，换些无法舍弃的东西，在这一点上，她比大多数浑浑噩噩的女子都幸运。

放下了心中的包袱，余瑶心无旁骛地投入修炼中，她服下乾坤一气丹，只花了三个多月时间，便将道胎壮大到大圆满的境界，并一举诞下元婴，全无郭临川经历的艰辛和凶险。

道胎分为下三品，余瑶凝成的是中品道胎，中品道胎与上品道胎，在诞下元婴一关，难易不可同ri而语，将来的成就，自然也天差地别。不过余瑶并不羡慕，上品道胎突破瓶颈一次比一次艰难，反倒是中品道胎，有更大可能抢先进入元婴后期，凌驾于上品道胎之上。

与此同时，在这三个月中，郭临川的修炼并不顺利，突破瓶颈诞下元婴后，明明吸纳天地元气的速度比以往快了十倍不止，可丹田中的元婴却没有丝毫壮大的迹象，反倒是窍穴中的元气种子初具规模，一颗颗有绿豆大小，浑圆润泽，晶莹如玉。

洗鹿剑与元气种子遥遥呼应，役剑之际得心应手，郭临川还从洗鹿诀中习得两种飞剑的神通，其一是幻化出两道足以乱真的虚影，掩人耳目，其二是将洗鹿剑化为透明，伤人于无形，是以自身修为虽然停滞不前，克敌的手段却有了长足的进步。

一丝隐约的担忧在心底慢慢滋长，继青蜂剑和摄魂诀之后，洗鹿剑和洗鹿诀再度让他偏离了原先的方向，愈走愈远，他不知道路的尽头，究竟是福是祸。连着好几天，他频频想起阮静，强迫自己回想她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每一次的举动，反复揣测她的心意，他似乎预感到什么，无法排遣不安的情绪。

继续在山腹中枯守下去，已经没什么必要了，他需要的是改变和机缘。

这一天，郭临川没有惊动余瑶，独自一人走遍了溶洞的每一个角落，放松身心，尽量什么都不去想。等回到平ri打坐修炼的洞穴，他数了数刻在石壁之上的划痕，一年时间早过，该是离去的时候了。于是他来到余瑶身旁，告诉她自己打算明ri从水道潜出山腹，到赤霞谷中探上一探，若是没什么危险，再回来叫上她，一同动身前往昆仑流石峰。

余瑶想了想，坚定地说：“明天我们一起去，万一有什么事，彼此也能有个照应。”

郭临川没有劝阻她，只是淡淡说了句：“想清楚了？”

瑶微微仰起脸，倔强地望着他。

她个子高挑，仰起头的时候，嘴唇距离他不足半尺，郭临川目不转睛看了她半天，忍不住凑过头去，在她嘴角轻轻吻了一下。他动作很慢，留了足够的时间给余瑶思考，她可以拒绝，可以躲闪，但她没有这么做，她知道，这一刻迟早会到来，躲是躲不掉的。黑暗之中，余瑶很紧张，身体微微颤抖，指尖刺进掌心，浑不觉得疼痛，她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慌乱之余，又隐隐有些期待。

郭临川搂住她的腰肢，再次吻在她嘴角上，一点点挪向颤抖的双唇。刹那间，余瑶的呼吸停止了，她双目紧闭，手足无措，几次抬起手想推开他，又缩了回去，一颗心恍恍惚惚，如同漂浮在云端。

过了许久，她紧绷的身体松弛下来，微微张开双唇，炽热的鼻息吐在郭临川脸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