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确定关系之后, 顾清和虽然依旧常常忙得脚不沾地,但即便是忙的时候,也会接她电话回她消息。jiujiuzuowen
一有人看到工作狂顾队突然拿手机出来看,还露出一脸要命的温柔的时候, 就知道是女朋友找了。
搁以前谁都想不到, 他谈起恋爱来会是这副样子。
一帮人直叫酸, 顾清和却丝毫不管他们。他是第一次谈恋爱, 起初还不太习惯, 然而渐入佳境, 一天比一天更酸。
他发现杜诗与很喜欢他的声音,于是不再打字, 每次都给她发语音。
“好了宝贝, 我要忙了,晚上再陪你吃饭。”
正在扒盒饭的小刘和小方差点就地呕吐,互相使眼色嫌弃他。
顾清和放下手机, 端起盒饭,淡淡地睨他们一眼, 瞬间变回那个不假辞色的刑侦队长,“你们俩干什么?对领导有意见可以当面提, 不要背地里搞小动作。”
“……”老大好像变幽默了呢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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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顾队长, 接你的人又来了。”秦文钊边走出大门, 边转头向身后的顾清和挑了挑眉, “你这软饭吃得可以啊。”
别人都是男朋友接女朋友下班,但顾清和工作性质特殊,经常忙起来没法保证下班时间,杜诗与只要有空又有心情, 就会过来接他下班。
几乎这栋楼里的所有人都眼熟她那辆红色的法拉利了,于是有人背地里开玩笑,说顾队长找了个富二代女朋友,以后是个吃软饭的命。
面对秦文钊的调侃,顾清和目光却很淡,似乎并没有生气,语气里还带着隐隐的炫耀:“想吃吗?”
秦文钊咋舌:“那我得有这个命啊。”
“知道就好。”顾清和抬脚下楼梯,径直走向那辆熟悉的跑车。
秦文钊:“……”这人吃软饭还得意上了?
顾清和上了车,杜诗与转身给了个大大的拥抱。
顾清和笑着揉揉她脑袋,“生日快乐啊宝贝。”
“你还记得今天是我生日?”杜诗与嗓音里透着不满,嘴角却是微微上扬,“我以为你心里就只有工作呢。”
顾清和亲了亲她的头发,“又说这种傻话。”
关于他工作太忙,杜诗与也只是嘴上抱怨,并没有真的有意见。
她回头指了指车后座,“我买了好多东西,去你家做饭吃。”
顾清和笑了笑,“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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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诗与回家停好车,偷偷溜到了隔壁院子。
“你真的要一直住这儿吗?”杜诗与做贼似的跑进门里,“我每次过来都好紧张。”
顾清和刚刚把买来的菜搬到厨房里,还拿了肉出来解冻,手里油乎乎的没有抱她,低头调侃道:“住这儿不是挺好?你想我了随时可以过来。”
杜诗与嘟哝:“我怕被我爸妈发现……”
“怎么,你打算一直把我藏着?”顾清和转身往厨房里走,佯装叹息道:“看来我还是见不得人呐。”
“不是的。”杜诗与小跑步跟上去,拽住他衣角,“我就是还没做好心理准备,而且,咱俩这不是还没多久嘛。”
这么早见父母,好像太快了些。
虽然她心里是认定了这个人,不会再改的。
“是吗?”顾清和慢条斯理地在池子里洗着手,“我怎么觉得,我们俩好像认识了几辈子那么长。”
他猝不及防说这样的话,杜诗与心口一颤。
“我是想跟你结婚的。”顾清和直截了当,转过头认真地望着她说,“快一点我不介意,但是如果你想慢慢来,我也可以陪你。”
他不擅长油嘴滑舌,每一句甜言蜜语都是这么现实,但又让人无法抗拒。
“不过我现在年纪不小了,过了年就32。”顾清和回头拿土豆洗,依旧是淡淡的语气,“我怕到时候,你嫌我老。”
杜诗与笑了一声:“才不会呢。”
有一说一,他看起来很显年轻的,或许是运动的人都比较容易保持青春吧,看上去也就是二十五六岁的模样,有着成年人的稳重,和无可挑剔的年轻脸庞。
两人都不太会下厨,对着菜谱艰难地捣鼓出来一桌菜,心里成就感爆棚。
杜诗与拍了好多照片发到朋友圈。
顾清和看着她的朋友圈依旧没有他,心情有点低落:“什么时候才能让我见光?”
“我没有不让你见光啊,我朋友都知道你。”杜诗与道,“只是我还没准备好告诉爸妈。”
她就担心的就是爸爸嫌弃顾清和家世普通,没钱,棒打鸳鸯不让他们在一起,在此之前一定要好好探探口风,最好把妈妈拉到自己的阵营里来,确保万无一失。
她不希望顾清和受到任何委屈和伤害。
顾清和望着她勾唇,玩笑道:“怎么,你爸妈是豺狼虎豹,能把我给吃了?”
杜诗与努了努嘴:“说不定呢。”
“没事,我不怕。”顾清和深邃的目光盯着她,“为了你,我什么都不怕。”
“可是我怕啊。”杜诗与握住他手,低下头,“我怕我爸不让我们在一起,怕他欺负你。”
顾清和笑了一声:“欺负我?你也太小看我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杜诗与嘟哝道。
“我知道。”顾清和沉声。
杜诗与把头放在他肩上,手指捏着他的衣袖,柔声道:“你给我点时间,我要跟我爸好好说一说。”
顾清和若有似无地点了下头,“嗯。”
吃完饭,两人一起洗碗,收拾厨房。因为怕被杜诗与爸妈发现,他们不敢出去散步,于是在院子里看星星。
“以前我怎么没发现,晚上星星有这么多呀。”杜诗与躺在秋千椅上仰着头感叹。
“可能是老天爷知道你过生日。”顾清和在后面慢悠悠地摇着秋千,也仰头看向夜空,“你看,今天天气好,空气质量也好,月亮还这么圆。”
“对呀,月亮也好圆。”杜诗与笑了笑,“其实我好羡慕古代人。”
顾清和:“为什么?”
“神话传说那么多美丽的故事,如果都是真的该多好呀。”杜诗与满脸向往,“其实,当知道月亮上根本没有什么广寒宫,也没有嫦娥玉兔的时候,我很失望的。”
顾清和微微点头附和:“古代人把这些传说奉为历史,其实是一种很美好的愿景。”
“是啊,不像现在。”杜诗与扯了扯唇,“科学让人类进步了好多,但也让一些传说中浪漫的东西,变得冷冰冰了。所以唯一还可以用心来掌控的,就是感情了吧。”
顾清和垂眸望着她,漆黑如墨的双眸里映出她的影子,然后他俯下身,捧着她的脑袋转过来。
“感觉到了吗?”他低声问。
杜诗与愣愣地张了张口,“啊?”
顾清和轻笑了一声,贴住她的唇。
两人接吻的次数不多,算上这次还不到五次。
杜诗与紧张得心跳乱糟糟,掌心也很快冒出汗来,不自觉揪紧了裙摆。
这个看上去十分硬朗的男人,嘴唇却十分的软,杜诗与甚至觉得比她自己还要软。
她被他搅乱了一颗心,脑子也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察觉到嘴唇上微微的痛意,他咬了她一下,低声道:“搂着我。”
胳膊鬼使神差地抬起来,搂住他脖子,迎接男人更加激烈的掠夺。
他平时表现得镇定从容,只有在这种时候,暴露出本能的狼性。
直到杜诗与气喘吁吁,几乎要窒息,才被他好心放开,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哑声问:“现在感觉到了吗?”
杜诗与连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只有大口大口的呼吸。
他执起她的手,让女孩柔软的掌心在自己左胸前,“我的心。”
杜诗与呼吸一顿,本来就烧红的脸更加红了。
虽然光线太暗,看不清楚,但顾清和感觉到了女孩因为害羞和激动而微微凌乱的呼吸,原本按捺住的情潮顷刻间奔涌起来,头脑一热,沉声开口:“今晚别回去了?”
他是个正常男人,无法抗拒对喜欢的女孩的占有欲。他必须承认,到了这个年纪,比起少年时期纯纯的恋爱,他更想跟她进行一些成年人之间的交流。
他觉得这并不可耻,也已经准备好对她负责。
杜诗与哪想到那么多。她对他的喜欢从一开始就冲上了爆点,也就是假装矜持,否则就像那些狐朋狗友说的那样,更不要脸一些,直接生米煮成熟饭,两人也不会绕这么多道弯才在一起。
他主动挽留,她当然是愿意的。
只不过第一次面对这种事,没法不害羞,她咬了咬唇,故意问:“那……我睡哪儿啊?”
顾清和笑了一声,把她的头放在自己微震的胸口,“你说呢?”
杜诗与嘴唇都快被自己咬破了,却忍不住唇角上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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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诗与给妈妈打电话,说聚会太晚在容卿然家里睡,对面男人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撒谎。
杜诗与觉得自己可太滑稽了。
挂了电话,手机被他拿过去放在卧室门边的柜子上,被揽着腰肢贴近他,男性温热的气息将她严严实实地包裹。
她感觉到他的体温比之前更热,呼吸的频率也有些微不同,他低头攫住她的唇,辗转间也有了一丝不寻常的急切。
她被他压在墙上,两个人贴得严丝合缝,有些变化更加明显了。
他的手放在她腿上,粗粝的掌心热得发烫,捻住一截裙角,低声问:“可以吗?”
杜诗与含羞带怯地点了下头。
……
结束后,杜诗与被他抱进浴室泡澡,整个人软的不行,连话都说不出来,脸上哭过的痕迹还在,被他用手抹去,只剩一双眸子依旧夹着羞愤,水汪汪地看着他。
想起之前在美容院厕所听见那些员工说的闲话,她又好气又好笑。
这个男人体力真的太好了些,她的小身板,真的扛不住……
顾清和显然也是这么觉得,一边掬水在她肩头淋着,一边轻声道:“你以后要好好锻炼身体了。”
杜诗与回过头,眼睛瞪得更圆。
顾清和笑了笑,低沉的嗓音里夹着明显的温柔:“我都不忍心欺负你。”
“……”爽完了还说这种话?
不忍心?
她可没看出来一点不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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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睡在一起,两个人都有点激动和紧张,闹到半夜才终于睡着。
杜诗与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身边却没有人。
她看见床头柜上的纸条:我去晨跑,起床下来吃早餐。
杜诗与望着纸条努了努嘴。
这种时候还去晨跑?也太自律了。
她洗漱完穿上他为她准备的家居服,男式的,她把睡裤在脚脖子上打了个结,然后下楼。
顾清和在厨房里煮粥,看见她过来就关了火,“等一等,马上就好了。”
煮的是皮蛋瘦肉粥,还有两个晨跑路上买回来的卷饼,他把粥盛了两碗端出去,杜诗与已经捧着卷饼在吃了。
“有那么饿?”顾清和望着她笑,目光里满满的宠溺,“洗手了吗?”
杜诗与乖巧地点点头:“洗了。”
顾清和把碗推到她面前:“尝尝我的煮的粥。”
“唔。”杜诗与满嘴都是食物,两个腮帮子鼓得圆圆的。
昨晚被折腾成那样,到现在都没吃过东西,她真的饿坏了。
两人吃到一半,突然有人按门铃。
顾清和用纸巾擦了擦嘴,起身,“我去开门。”
杜诗与:“嗯。”
他去了又来,杜诗与听见一道略熟悉的笑声,和男人客气的道谢:“您真的太客气了,我屋里乱,就不请您进去坐了。”
“年轻人嘛,很正常。”中年女人笑呵呵道,说着也不见外地走进来,“这个汤必须用小火熬着,不能就这么放的,你肯定掌握不了火候,我都给你弄好。”
杜诗与脑袋一阵嗡嗡作响,转过头去,瞬间整个人如雷轰顶,只想飞速逃跑。
然而脚刚一动,端着砂锅的杜妈妈已经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凉飕飕地扯起唇:“昨晚在卿然家睡?”
杜诗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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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妈妈说是来给邻居送温暖的,可事后杜诗与总觉得,妈妈是故意的才对。
她肯定早就看出什么端倪了。
杜家别墅里,四个人围坐在沙发上,客厅里安静得针落可闻。
直到杜父终于收回打量着顾清和的目光,喝了口茶,问:“听说你是警察?”
顾清和点了点头:“是,我目前在刑侦大队。”
杜父:“工作挺危险的吧?”
顾清和:“其实还好。”
杜父:“每天都跟犯罪分子打交道,还不危险?”
顾清和笑了笑:“也就是些小偷小摸。”
“那还有杀人藏尸的呢,别以为我不知道。”杜父“哼”了一声,“像你这把年纪还在一线,不打算往上升升?我女儿可不能跟一个朝不保夕的男人结婚。”
“爸。”杜诗与不悦地打断。
杜父一个眼神瞟过来,杜诗与目光抖了抖,还是坚持道:“您又不了解他,说话别这么难听。”
“小顾啊。”杜妈妈对这个年轻人还是挺和蔼的,出来打圆场,“听说你是刑侦队长?”
顾清和点了下头,语气谦虚:“是,领导抬爱,给了点小担子。”
“看看,人家小顾很有能力的。”杜妈妈望了杜父一眼,笑呵呵地又问:“小顾啊,你父母都好吗?”
顾清和:“都好。”
杜妈妈:“父母是做什么的?”
顾清和:“爸爸以前在机关工作,妈妈是医生,都退休了。”
“哦,很不错嘛。”杜妈妈点点头,用胳膊肘怼了怼杜父,“退休好,安度晚年。”
杜妈妈眼角眉梢都是满意,杜父却依旧面容严肃。
后来顾清和走了,杜父舒了口气,道:“你非要跟他结婚?”
杜诗与郑重点头:“是。”
杜父看了她一眼,直接转身上楼。
杜诗与紧张地看向妈妈:“我爸这是什么意思?”
“管他什么意思,他的意见不重要,就是嫌人家没钱呗。”杜妈妈毫不在意,“我看小顾就很好,家世清白,父母都是正经工作,当警察也挺好,真正的为老百姓做事,现在像这样的年轻人不多了。再说咱家够有钱了,要他那么多钱干嘛?我要求就不高,我女儿喜欢,对我女儿好,我就同意。”
杜诗与感动得眼眶发热:“妈妈你最好了。”
杜妈妈摸摸她的头,温柔道:“不要有心理压力,好好跟人家谈,你爸这边交给我。”
杜诗与连连点头:“嗯嗯。”
“不过有一点,妈妈必须要说。”杜妈妈认真地望着她,“你选择他,可能就意味着他不能在你需要的时候随时出现在你身边,甚至将来可能会面临无法承受的变故,你真的考虑好了?”
“我考虑好了。”杜诗与握紧妈妈的手,“除了他,我谁都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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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风和日丽的周末下午,顾清和也带着杜诗与回家见了他父母。
单位分的房子住了三十年,虽然很旧,但从外面的院子到单元楼的楼梯间都清扫得干干净净,家中更是井井有条,父母两人也都和蔼可亲。
顾母亲手做了一桌菜,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吃了一顿,晚上两人下楼,顾清和带着她在儿时玩闹的院子里闲逛。
到了政府大院的老年人活动中心,一群老干部在打门球,他们站在香樟树底下看。
杜诗与只见过爷爷和爸爸打高尔夫,和这个很像。
他们是在截然不同的环境里长大的,却如此契合地走到了一起。杜诗与心里泛起一阵甜甜的暖意,不禁搂住他的腰。
顾清和顺手将她拥在怀里。
“诗与,嫁给我吧。”他忽然开口。
杜诗与被吓了一跳。
虽然她并没有觉得求婚这个事非得多么声势浩大,但这个求婚,也太过猝不及防了些。
她愣了许久才开口问:“你就这么求婚的呀?”
“当然不是。”顾清和笑了笑,从兜里摸出一个小小的盒子,打开。
杜诗与觉得昏暗里亮光一闪,是一枚精致的钻戒。
“相比于处心积虑,我更相信感觉。”他抬头看了一眼星光满满的夜空,把钻戒拿出来,放到她眼前,“今晚月色这么美,你愿意答应吗?”
杜诗与抬眸,跌进那双比钻石还耀眼的眸子里,鼻尖一酸,眼眶也忍不住泛出泪意。
她望着他笑,一个劲地点头。
顾清和为她戴上戒指,将她搂在背光处,低下头吻她,手指紧紧握着她的手,摩挲她指间冰凉圆润的钻戒。
两个人难舍难分,时而抵着额头喃喃低语,时而蹭蹭鼻尖,又含住对方嘴唇嬉戏,香樟树的叶子在夜色里偶尔晃动。
直到突然有人在旁边叫了一声:“顾清和?”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杜诗与,她脑袋一激灵,猛推了推他。
顾清和这才回头望向那个叫他的中年男人,唇角动了动,“陈叔叔。”
“真的是你啊,好久不见,都长这么大了。”陈叔叔看了眼刚才在他怀里的杜诗与,“女朋友?”
顾清和:“嗯,未婚妻。”
“真好,郎才女貌,般配。”陈叔叔笑得合不拢嘴,“我刚从江城回来,看看院儿里的老朋友。”
顾清和点了点头。
陈叔叔又问道:“那个,顾市长在家吧?”
顾清和:“在,他还没休息。”
“那我去了。”陈叔叔笑嘻嘻道,“你们继续,继续啊。”
杜诗与咬了咬唇:“……”继续个头啊?
不对,等等——
刚那个大叔说什么?
陈叔叔走后,杜诗与瞪着眼看他:“你骗我。”
顾清和挑了挑眉,“嗯?”
“你爸爸到底是干什么的?”杜诗与用力拧了一下他的腰。
顾清和笑了一声,将她搂进怀里,低头吻她的头发。
过了片刻,沉声道:“就是个退休老头。”
杜诗与:“嘁。”
月光被树叶筛得稀稀碎碎,顾清和抬起她的脸,一下下的啄吻。
杜诗与终于被他逗开心了,一口咬在他下巴上:“大骗子。”
“嗯。”顾清和仿佛一点也不痛,望着她,目光戏谑又柔和,“大骗子还想骗你一辈子,可以么?”
杜诗与嘟了嘟嘴,笑倒在他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