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轰隆隆,一记刺耳的雷声通传来,随后便是瓢泼般的雨声,哗啦啦的仿佛要把整个城市淹没,一道闪电劈了过来,透过那短暂的光明,只见一年轻女子躺在床上。
一双眸子紧闭着,一张白皙的面孔之上仿佛带着沉静的微笑,但是这微笑没有持续多久,再看时双眉紧促仿佛被什么惊扰一般。
要是平时的这个时候,大家都急匆匆的躲避着外面的骄阳,哪能看到这幅景象,早上十点多好似晚上七八点,真是如同描写的那样“黑云压城城欲摧”。
随着时间的加长,雷声,雨声本以为会变小,哪曾想雨越下越大,路人纷纷都躲进屋子,观看着这百年难得一遇的奇异天气。
终于这震耳欲聋的雨声终于把床上的女子惊醒,只见她紧促着眉头,眼睛一动再动,想闭眼再睡过去,终究抵不过这恼人的声音,不情愿地张开了双眼。
一听见雨声,被吵醒的那点不适感又加重了几分。甩掉身上的被子,来到了窗前,看着雨水在窗户上落下一道道水痕,那宛如溪流一般的急急的往下冲,不用打开窗子,余晚晴也知道这雨下的有多大。
她抬头看了看手腕,不出意外那根红色的线非常鲜明的映射在她的视网膜之中。
没有开灯,外面又是漆黑一片,按说她应该瞧不见,但是那根红线就是这么清晰的出现她的眼中,一头牵着自己,另一头一直往外延伸,延伸到自己看不见的远方。
她抬起头,既像是看着那遥远到看不见的红线,又像是看着磅礴的大雨,一双眸子里尽是深沉,叫人猜不出她此刻的想法。
烦人,真是烦人!
余晚晴用另一只手扯了扯手上的红线,毫不意外的感觉到一股刺骨的寒意,但是自己又能清晰的感觉到它。
曾几何时,自己为了寻找这红线的另一端,趁着下雨,狂热的奔跑,一切都是徒劳罢了。
耳边又传来叽叽喳喳的玩笑,“啊,这该死的下雨天,我这么漂亮的羽毛全粘在一起了。”
另一只安慰道:“没关系的,等天晴了就你又会漂亮的。”
“什么?难道我现在不漂亮吗?”它夹杂着怒气说道。
“没有,没有,在我心里你是最漂亮的喜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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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晚晴被这人性化的语言逗得开心不少,再看着恼人的天气已经没有刚刚那么烦躁了。抬头看了看旁边的大树,果然看见两只喜鹊,刚刚应该就是它们吧。
她从小就知道自己跟其他孩子不太一样,但这点不一样仅限于在下雨的时候。
当天气开始下雨时,她的右手就会出现一条红色的线,而且每当这个时候她总能听到动物的低语。
无论是善意的还是恶意的,有意还是无意的她都能听见,整个动物如同白纸一般,心里想什么,白纸上便书写什么。
本来小时候她有还特别喜欢这种现象,认为自己是特殊的,可以听到别人听不见的东西。但人们大多厌恶异类,且根本不相信她的话,认为她是个爱撒谎的坏孩子。
为了证明她说的是真的,她整整辛苦了一个学期来满足动物的愿望。才给它们商量好,让它们暂时听她的话,以此证明她是对的。
但是最后的结果是,那些动物都是为了捉弄她,不仅不听,反而做相反的事情!所有人都嬉笑她,更加认定她爱撒谎。
从哪以后,人们更不相信她了,父母甚至带着她去医院看看,最后鉴定为幻听症。
父母的小心翼翼,同学的谨小慎微,没有人再相信她的话,仿佛一个随时都能崩溃的定|时|炸|弹。
一到下雨天恨不得把自己锁进屋里,塞上耳朵,终止这些烦人的声音,但终究于事无补。
随着她逐渐长大,她倒是习惯了这些,要是下雨天听不见,她还真是有点不习惯呢,比如现在,它们却能让她高兴。
但动物的话语,有时并不如我们想象中的那么美好,他们也是充满恶意的,憎恨人类的一切。
她又随手扯了扯手上的红线,试图看清红线的另一头是什么?可惜还是毫无头绪,她都怀疑另一头是不是连接着一个法宝或者传说中的世界。
想象只是想象,想想就罢了。
余晚晴不知道这雨什么时候会停,不过她也不在乎,吃过午饭等雨稍小一点,这才简单收拾一下出了门。
不知道从何时起,她很喜欢下雨天去出来走走,去倾听一些耳语。可能这样才能让她感受到,她与这个世界是有联系的。
她没有任何的目的地,只是喜欢在这儿单纯的走着,虽然有时她懊恼着自己的这份特殊,恨不得把自己关在屋子内,但是一到下雨天还是忍不住走了出来。
来到街上,人不算多,难得的休息日因为这突然的暴雨浇灭了不少人的热情,大部分人都已经早早的回家。路上只要零星的人影,余晚晴一个人静静的走在马路上,耳边是动物们呓语。
“艹,真是晦气,这儿怎么有条死狗!这儿也是你能来的。”不知道从什么传来一声咒骂,随后便是伞骨敲打肉|体的声音。
余晚晴还没来得及阻止,那狗已经一瘸一拐的被吓走了,呜呜咽咽,甚是可怜。
“好疼,好疼,为什么人类这么可恶。可疼,好疼。”
本想一走了之,但是那声音太过凄惨惹得她心软,最后还是脚下一拐朝着那狗走去,她出来的目的不就是这样吗?即使有些厌恶,还是心软!
她还在走到屋檐下看着那人,西服熨烫整齐,不留一丝痕迹,手持一把黑伞,整个一副业界精英,怎么看都不像做这种事情的人。
披着人的皮子,心倒是比巫婆还狠毒,她走向跟前道:“看你人模狗样的,心肠怎么那么恶毒,人家狗招你惹你了。”
被人突然撞破这一幕,那人心里很是恼火,但是不敢与她冲撞,说了一句多管闲事便匆匆离开。
真是虚伪!
当她找到狗狗时,它只能趴在一下又一下的喘|息,嘴里留下一串串血迹!
下手真狠,无论是动物还是人类,面对比自己弱小的总是那么不留情面!
走到它跟前时,毫不意外的听到了它的排斥!
小狗挣着浑浊的眼睛,嗫喏地说:“滚开,该死的人类!”
她离那只狗稍稍远一些说:“我不会伤害你的,你能给我走吗?”
“汪汪汪!”黑狗眼中闪出惊讶的眼神,“你居然能听懂我说话,你是谁?”
余晚晴小心的靠近它继续道:“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我叫余晚晴你知道吗?”
晚晴大人,传说中的晚晴大人吗?那个能听懂他们的声音,会帮助他们的晚晴大人吗?
刚抱起它,小狗冷不防的打个颤栗,余晚晴不自觉地放轻了力气。
黑狗磨蹭一下,最终还是放下心中的戒心,不再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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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对这一片还算熟悉,很快就拐到一条巷子里。人还未走进去就听到里面的声音说道:“又捡到流浪狗啦!”
余晚晴对那人笑笑说:“是啊!”人一跨进门就见里面原本安静的动物,个个都沸腾起来,懒散的猫,静坐的狗,个个都往她身边凑。
“我倒是很稀奇,你究竟有什么魔|力,你一来感觉我这儿都热闹了不少。”
可不,刚一进来全都叫了起来,倒像是讨论什么大事一样。
“学长,佛说不可说!”她眨眨眼睛,神秘一笑说。
眼前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她大学时候的学长兼好友齐明轩,两人在保护动物协会认识的,因为她能听懂动物的话语,为动物协会不知道做了多少事情,两人一来二去也就熟识了。
当然他不知道为什么她会有那么好的动物缘,不过齐明轩是个真真切切热爱动物的人,毕业后开了一家动物医院,生意还算红火,所以很多时候她捡拾的动物都会送给他。
“每次协会里有什么难搞的动物,一叫你来准行!”
余晚晴笑着说:“那也看时间。”把怀中的狗狗小心递给他,一脸的担心。“学长快来看看这只狗,它怎么样?”
齐明轩接过来,仔细检查一下气呼呼地说:“又是被人殴打的流浪狗,下手真狠。”仔细给它包扎完后确定没有大碍才松了一口气:“真是垃圾,有流浪狗还不是人类抛弃的结果,现在居然还打它们。”
余晚晴说:“好了,有好人就会有坏人。”又问:“怎么样?没事吧?”
“放心吧,没有伤到内脏,只要修养几日便好。”
“那血?”
“皮外伤。”
这才放下了心,听到满耳朵充斥的热闹,她也只能皱下眉,无奈地说:“我听到了,听到了!”
“晚晴大人,你又来救流浪狗了,这只叫什么,看它通体漆黑,小黑?”
另一只满身灰白相间的狗大声喊道:“我才叫小黑。”
那只高傲的猫这才慢悠悠地说道:“那叫大黑!”
小黑看着那个瘦弱巴巴仿佛它一爪子都能拍死的‘大黑’........
“好了,小容,别闹了。”余晚晴说道。
那只叫小容的橘猫不情愿地说:“那好吧!”
“晚晴大人,您就在这儿多陪我们一会儿好不好!”说话的是那个小黑。
别看它身材巨大,但是却是这里最粘她的,“小黑,你也知道我很忙的,你们就在这里乖乖的好不好!”
听到她的话,本来还高涨的情绪顿时低落下去,“可是,晚晴大人只要这个时候才能听懂我们说话吗?”
余晚晴轻轻的抚摸着小黑,这只哈士奇是她第一次来到这个城市救助的,转眼两年都已经过去了,小哈士奇已经长成大哈士奇了,但还是那么粘她,每次来总要哼哼唧唧的撒娇。
“那我这次多待一会儿。”
一听到这话,刚刚还有些垂头丧气的小黑,转眼便高兴起来,兴奋的在屋里乱叫,乱转。
包扎好它的伤口后,听到小黑的狂叫,齐明轩走了过来,“每次一你来,小黑都高兴好久!”
余晚晴看着不远处玩球的小黑,“大概是把我当成它妈妈了吧!”
话音一落,两人互相笑了笑。
虽不知道她有什么魔力,但是动物确实最不能欺骗人的!
不知不觉外面的风雨又大了一些,余晚晴喝着咖啡,微烫的触感驱散了不少身上的凉意,听着耳边叽叽喳喳的声响,一个个都在诉说着它们这些日子的所见所闻,余晚晴露出由衷的微笑。
她想,对着这份不同,她大约喜欢的吧!
本以为这闲淡的午后就这样静悄悄的过去,谁知刚过四点,窗外突来飞进来一只猫头鹰,因为风雨,动物医院的门紧紧的关闭着,它像是不知疼痛一样,一下又一下的撞击着玻璃。
“晚晴大人,你快出来啊,有鸟自杀了!”小黑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嘴里大声呼喊着!
“怎么了?”余晚晴放下手中的工作问道。
小黑瑟瑟发抖:“晚晴大人快去门口,一只猫头鹰要在门口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