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来自于F先生听老家村里面的老人说的一个故事:
大概00年代的时候,村里有个男的二十多岁,有个怪名字叫做火生。
这名字说怪也不怪,一个是小名,只有他们村里的人会这么喊他,第二个是因为这个名字是村里老人给他起的,为的是好养活,他爸妈都在火灾里面死了,只有他一个人命大在火场里给生下来,人人都说他的命苦,再一个生得也危险,害怕又出啥事给收了去,所以村里一合计,让算命先生或者跳大神的给他取个啥名吧,后来是一个云游的老方士,说自己和这个孩子有缘,给了他一块红石头,还取了个这个名。
因为火生一出生父母就死了的缘故,他被住在同村的自己的姑姑给收养了,他姑家只有两个女儿,正好没男丁,所以收养之后跟自己儿子一样养大,火生虽然人不聪明,却是个勤快的主,地里的农活抢着干,手脚干净利索,到二十岁的时候,出落成大大方方一个小伙子,不说是远近闻名吧,至少村里人觉得火生踏实,是个可以托付的。
所以不时的也有媒人上门说亲,结果他姑姑家两个堂妹都给媒人说得结了婚,火生的终身大事还是晾在那儿,要么相亲的另一边看不上他,要么就是火生对对方没感觉吧,总之不知怎么的,到了快三十岁的年纪,还没有确定好亲事。
在那个年代快三十岁了还不结婚,那可真谓是老大难了,那时候人的思想不一样,别说女的,就是男的不结婚,大家也指指点点,甚至村里慢慢有人传说:火生这小子是个被鬼缠上身的,谁要是被他娶了过去,那可不得倒一辈子霉气。
当然,只是村里面好事的人这么多,火生一直是个愿意帮其他人忙的大好人,仍谁家里的老人都说这小伙子人好。
不过流言也不是凭空产生的,村里面人知道火生从小到大,和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事情有点联系,就比如说吧,他好像天生能够感觉到什么正常人看也看不到的东西。
有一次,村里面最老的老太太要死了,火生刚从田垄往村口走,就看见那个老太搬着个板凳在嗑瓜子呢。
火生问她:“娭毑还好吧,吃得吧,怎么往外来了,老人家吹不得风,往家里走啦。”
那老太太也不搭理他,就在那儿嗑瓜子,嗑到一半,突然一阵大风刮过来。
老太站起身,只听得一声“接我来啦。”
然后火生就迷了眼睛。火生刚要去扶她,结果定睛一看,什么也没有了,凳子也不见了,人也不见了,就连刚刚落在地下面的那堆瓜子,也是消失得干净。
一到村里面,火生就听说那老太太刚刚过身了,老太太死之前一只腿在做农活的时候给摔断了,怎么能跑到村口嗑瓜子呢。
火生遇到的怪事还不止这一桩。
他在十岁的时候,发了一场高烧,烧得说胡话,每天嘴里面念“妈妈,爸爸”
村里的人一看,都觉得是双亲过来找他了,人怕是不行,赶紧送到医院去吊水,吊着吊着,他姑姑只一会儿没看住,火生就直着背坐起来。
嘴里一通叽里呱啦的,不知道说些什么,到最后双眼一横,瞪着四周焦急的大人们。
接下来就是从火生嘴里念出几句让所有人听到之后就大吃一惊的话来:
“王升家的媳妇,你娘死在村口后面那个往左边数第三个小土墩子,是被你二姑丈抢麦子的时候用耙子不小心打死的,尸体给埋在他们家井下面,你要给托人去找,保证可以找到。”
这句话吧,人群里面一个四五十岁的女人吓得当时脸色发白。
她是82年的时候嫁到村里一个名叫王升家的,她娘也确实是她嫁人之后第5年一次到村上给人忙农活失踪的。
警察大队找了十几年都没有找到的尸体,这样一个小孩子怎么会知道呢?
这还没有算完,火生一连说出来还有几个只有当事人才知道的事,半个县医院的人都围过来看,医生和护士都啧啧称奇。
他们也没有光看着,小孩子发烧说胡话是有的,可是火生呢,他只是光在那里说话,身体上也没有啥不良的症状。
只不过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他嘴巴里面发出来的声音完全不像他自己的,有些事说出来,半真半假大家虽然听着有意思,却也担心这孩子到底好不好的了了。
人群里面一个为首的,就把火神给按在床上,医生呢,给他泼了一盆冷水,在过去,人们一般把这种情况叫中邪,可重邪也没有办法在医院里治好。
冷水一泼,火生也不说胡话了,他嘴巴里面哆哆嗦嗦,念了一阵什么东西,周围的人就只看见他整个人瘫坐下去,这一躺,火生仿佛睡着了一般。
大家以为事情这么过去了,一哄而散。
可没有想到,火生躺着睡了有足足三天。
他姑妈和表妹守在床旁边,医院里面给他开了点葡萄糖,就像吊水那样吊着,火生也没啥其他的症状,和睡觉了一样,心率还有其他的指标都非常平稳。
医生眼看着这孩子一直睡着,不像个事,所以建议让他做一个脑部ct。
就在他要被推进照ct的房间时,火生又咋呼着醒了。
“姑姑,我渴我要喝水。”
火生就又这样从医院里出来,和个没事人一样,村里面的人见到他,问他:
“还记得这几天怎么了吗?”
火生就摇摇头,其实是他姑妈让他这么做,因为火生在昏迷的这几天里面做了一个梦,这个梦可有几年那么长了。
梦的内容呢,本来他姑不让他说的,但是活生那个时候年纪也不大嘛,村里面的其他小孩子跟他玩着玩着套话也给套出来。
说是,火生看见村里面要遭难。
他看见了有一条红色的蛇从东方跑过来,村里面的其他人见到那条蛇之后,一个劲的往西方跑,一路上到处都是人的尸体。
他还看见很多人被那条蛇缠着,那条蛇的尾巴,足足有几公里那么长,尾巴还会分叉,从这个房子串到另外一个房子,火生在梦里面说不出来话,只感觉非常的吓人。
村里的小孩听见这话也有告诉家长的。
村里面的人一传十十传百,都觉得不祥。
他姑姑在这期间也做了个怪梦,梦见他从床上醒来,火生就坐在床上面,然后呢,床的两边站着她的弟弟和弟媳,也就是活生的父母,被烧的都变成黑色了,但是呢,抓着她的手,想要把她拖到哪里去。
也因为这个梦,火生的姑姑觉着不吉利。
起先心里毛毛的,做了两三次之后,她就越发得心慌。
是不是弟弟和弟媳要带自己走呢?
可是火生的姑姑对自己的弟弟一家人很好,养火生的时候也没有做伤天害理的事,按理来说,有冤抱怨,有恩报恩,自己的弟弟和弟媳即使有事情找到自己,应该也不至于害自己才对。
刚好,他姑做这个梦不到一个月,接到一个省城的电话。
电话那一边说是火生爸爸,也就是她弟弟的同事,火生爸爸以前在一个国营单位做事,不过后来没有继续做,回到村里,所以这个同事他姑姑也不认识。
不过这个同事却说火生的爸爸对自己有恩,不凑巧的是,在火生一家发火灾之前,就被调去了西部,现在回来老家,自己最近才知道火生一家的情况。
那个同事一定要火生姑姑去省城看一下,还寄信过来,附上了几百块钱,这几百块钱,对00年代之前的人而言,也是一笔不小的巨款了。
那个同事是说全当做路费,既然对方热情难耐,从电话呀信件里面看出来是一个有钱人,火生他姑姑为了火生着想,也是决定见一见这个人。
火生的表妹都是嫁在各个村里,趁着这个机会,索性一家人到省城里去看看吧。
这一去,一路上就开始下暴雨。
舟车劳顿,即使是从县里面到省城,在交通不便的那个年代,也需要花上一天的时间才能到呢,各种转车公交,甚至不认识路的时候还会走错路。
也幸好那个火生爸爸的同事是个见过世面的,做事周到,火生和他姑姑一家,还没有找到进省城的路,他就打电话过来,叫了个司机,把他们接到省城宾馆里面,住了好一段时候。
火生爸爸的这个同事,有意向收火生为义子。
火生的姑姑自然是高兴的,因为自己这个侄子,以后的日子有这样一个义父帮忙,肯定是有着落。
可有一件事也犯了难,那就是火生其实已经认了一个义父,这就是前文的那个老方士,老方士除了送给火生一块红玉一样的石头护身,也是受了火生一家人的大礼,认了火生这个义子,也答应要消灾的。
消没消灾不知道,但既然已经答应了人家,也结了这种亲戚关系,即使有好十几年没见了,又认一个新的义父,说实在,火生姑姑的心里有点犯嘀咕。
住在省城的这几天,火生和火生的姑姑一家,是吃了也玩了,火生他爸的这个前同事,出手确实大方人也讲义气。
但在住了两三周之后,火生的姑姑发现一件怪事。
那就是他在晚上做梦的时候,梦不见他的弟弟和弟媳了,转而呢,梦见一个通体鲜红的婴儿。
当然她是要被吓一跳的,因为据她说,婴儿每天睡觉的时候趴在自己的肚子上面,一睁眼就能够看见,而且那婴儿的眼睛里面的瞳孔是红色的。
那浑身皮肤红的像被血染色过一样。
火生的姑姑隐约感觉不对劲。
所以即使活生他爸的同事再怎么挽留,火生和火生姑姑一家人还是赶紧回了村。
一回村,那可真是一片惨状。
村里就在火生一家走后的几周,不知道是感染了什么传染病,这种怪病呢,让人脸上发红豆子,一颗一颗的,大的和绿豆一样。
村里面有将近好几户人家自火生一家一走,就得上这种怪病,任谁也说不出来源头在哪里。
只是得了病的人,不出几天就发高烧死掉。
火生的姑姑觉得事情有蹊跷,就问火生:“你那个红色的玉有没有带在身上呀?”
火生那个时候才十几岁吧,他一口咬定自己出门的时候是带在行李里了的。
不过一趟旅行一回来就哪里也找不见了。
村子里面的怪病,还在一直持续着。
大家觉得是火生家里那块红色石头丢了的原因,有些家里的老人得了这病,快死了的,去堵火生家的门。
“为啥你家和你家亲戚都不得这个病,就我们家得了呢?”
当时确实,火生和火生姑姑家,即使是去了发病的人家看望了的,那也是完全不受影响,绝对的健康。
有些村里的村民整天把自己关在家里面,不出去,就是怕得这个红病,有些还是得了。
正当村里面的人都一筹莫展的时候,来了一位大家都认识的熟人。
这人村里的老人都认识,那就是当年给火生起名字以及送了火生那块红色石头的老方士。
他到村门口的时候和个乞丐一样,还是疯疯癫癫,丝毫看不出来有变老,就连身上的衣服都没有变化。
这老方士也不回他人的话,颤颤巍巍的走到火生家门口,敲门,进门。
方士找到火生,只看了一眼他的天灵盖,就戚戚地说:
“唉,这火石怕是引来了不干净的东西,也是我的错,想着寻常的东西,连近身也不敢,却没有想到连蛇都引来了。”
老方士也没有说其他的话,让火生在村子里中心那块地皮坐下,不知道是含了什么动物的血,往他脑袋上一吐。
众人就看见,整个村庄上面居然到处有蛇在飞,大家四散奔逃,亲眼看到的人都觉得不可思议。
只一刻钟,那些蛇就和下雨一样落在火生坐着的地面四周,条条都奄奄一息了。
胆子大的人躲在墙后面还在看,只见方士双手一举,从火生嘴巴里面吐出一条蛇来。
方士大笑一声,将蛇擒住,用钉子将蛇的身体钉在木板上,和处理鳝鱼的手法一样,剖出来一颗东西。
大家定睛一看,那东西浑圆,通体发红光。
而后,方士告诫火生的姑姑,以后再有人找火生让他离开这个村子,只怕会有新的邪物侵入。
村里面得了那怪病的其他村民自那天起就浑身安泰,没一点症状了。
只可惜因着怪病死掉的村民还是没有办法活过来,方士走后,火生活生生又晕了三天。
那之后,火生便无师自通,大字都识不得几个的粗人,干起了给人算命扶乩的营生。
这事情只有村里的人知道,村外的人呢一概不知,现在火生应该还在干这事。
F君在前几年自疫情以来,百事不顺,之前回村的时候就想找个人帮忙看看,村里的老人就引荐了这个叫火生的神通。
F先生觉得他说的很准,什么事情都预料得到,甚至于自己是什么时候发迹,有过几个配偶,以及自己房子门的朝向,都说的一清二楚。
F君是在算完之后,听村里面的老人说起这个火生的故事。
“我问他我大概会有几个孩子,他跟我说,我这辈子本来是会有一个孩子的,但是呢,疫情这几年,我跟他的缘分没有那么够,本来是要有,后面也没了,所以这辈子不会再有孩子,但是会有义子。”
F君听后觉得很凄然。
“不过那个人又说,这样还好些,因为那个孩子一生下来,父母就会被克死,所以说的好像是我捡回来一条命一样。”
“我问他这种事情可不可以改呢,他就跟我说要改也是可以的,不过嘛,改了之后也会有其他的代价去应验,所以我现在完全是没有去想结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