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虞饶听见身后有脚步声,一转头,看见陈断拿着一个黄纸,拍到了虞饶面前。
上面写着一个字:「伐」
字典男透过镜子看见了,借此攻击虞饶:“伐?好嘛,这不就来字了?你不如就借此试验一下你的推理正不正确!光认识字有什么用。”
于文文看见字典男就气不打一处来,吼他:“凭什么让我们来试啊!要试你试!”
字典男猛地一拍桌子,两只鼠眼放着精光,有如剑刃:“虞饶也是通关过刘曼珠法律副本的人。民事诉讼中,谁主张,谁举证。这个道理,想必虞饶不会不懂吧。”
真是好厉害的一张嘴!
说的也确实有道理。
现在,各个镜子里的人都猴精,紧紧盯着虞饶,想让他出面为大家试验一下风险!
他们却又不敢像字典男那样出言得罪虞饶,只能怂恿着:
“虞哥,要不给我们试一下?”
“虞皇后,你要是证明给我们看,我们就花钱买你的答案!”
肖音适时发话:“行了,别催了。我已经让人带着被开膛破肚的黄鹤献给纸人了。是真是假,等队友回来就知道了!”
大家都看出肖音是站在虞饶这边的,俩人是叔嫂关系,关系好不奇怪。
可其他人和虞饶就没有这么好的关系了,除非虞饶证明自己,或者肖音的队友带着钱安全回来。
否则他们不会相信虞饶,再次用自己的生命去冒险的!
虞饶也知道这个理,笑了说:“伐,在甲骨文是这样写的,左边一个人,后来写作人字旁;右边一个兵器,后来写作“戈”。那个兵器穿过人的脖颈处,意思就是砍掉头颅。
“用不着等肖音的队友。陈断,把黄鹤的头砍掉,给纸人送过去!当作牺牲!给我们字典哥看一下,是不是对的。”
“是。”陈断透过镜子,看了一眼那刚和虞饶辩论的男人。
脸细长而窄,豆豆眼,小嘴巴,一副老鼠相,但还算清秀。
陈断一声冷笑,收回眼神,选了一个确保字典男能看见的位置,立刻拿出肉铺商用的大铡刀。
刀身长七十厘米。钢座上有防滑齿片,那一枚枚尖锐的锯齿,好像鲨鱼的牙。上面一把银亮闪白的大铡刀,刀柄细长,刀刃尖锐无比。
字典男一看,就有些胆寒。
而镜子里面,陈断向前走两步,把黄鹤从于文文怀里,提着脖子揪了出来,扔到了铡刀下面。
黄鹤凄厉惨叫不止,听得人耳朵疼。
虞饶拧着眉头:“把它头砍了,张了张嘴就会叫唤,听着烦。”
虞饶说的是黄鹤,可一双冷漠的浅瞳,却透过镜子看向镜子男,露出一个僵硬诡异的假笑。
指桑骂槐!
字典男嗓子里像着了火一样,闷闷的烫。而背后却吹着可怖的寒风,身体从里到外的凉,凉得浑身一抖。
“是。”陈断应了一声,一把铡刀毫无留情地下落,鹤头瞬间滚落,血溅当场!
红褐色的血浆,使陈断本就凶悍的面容更加狰狞可怖。
*
陈断提溜着黄鹤进入了白雾。
不久,陈断回来,滴血的手里提溜着一贯铜钱。
那是钱,更是虞饶胜利的号角。
肖音乐呵呵的:“嫂子,真让你说对了!就是每个字,代表一种处理牺牲的方式。只要把按照对应的方式把黄鹤处理了,交给纸人,任务就完成了!”
“那我拿到的这个「删」字是什么意思?”
虞饶说了俩字:“肢解。”
“真的啊!”花裙姐姐得到证实,这下坐不住了,“那我这个「卯」字,就是把人劈开咯!”
“劈两半。”虞饶说。
花裙姐姐里面就把黄鹤劈成了两半:“这样,一会我得到的钱分你一半!”
“嫂子,我也是!”
“肖音不用给我。”虞饶说。态度决定一切,肖音的态度,让他省了这笔钱。
而还剩下三个人,还没有解开字谜。却又不知道到底该买谁的答案了!
老猫图书馆的这一仗彻底打输了。四个人都闷着头不说话,不敢和虞饶争抢了。
虞饶知道,自己要是在这个副本中获得第一,就成了老猫图书馆公会的主人。
到时候,什么字典、词典、唐诗、宋词,就都是他手底下的会员了!
玩家们都想赢,所以才会竞争。本来就没什么深仇大恨,关系也没必要闹这么僵。
虞饶先开口,给了他们台阶下:“字典哥,做生意嘛,讲究的是一个人情。大家都是朋友,何必闹那么僵呢。不如各退一步,给你们两个,给我一个,如何?”
字典抬眸,看向虞饶那双浅瞳,却看不见任何颜色。淡粉色的眸镶嵌在杏眼中,那双眼皮做的画框很深。
虞饶是一副浓墨重彩的工笔画,他的眼睛也是一幅画,不过确是留白的山水画。画中有山有水,无炊烟人家。
字典男看不懂了,却也能从技法上看出这是一副价值连城的好画。
开始,是他先打了虞饶的巴掌,虞饶又一巴掌一巴掌的还回来了。而名叫「宽容」的这一巴掌,是最疼的。
好吧,字典男想,在来到这个副本之前,他就知道传说中的虞皇后是个漂亮的混蛋。他讨厌花瓶,但向来喜欢这种有真才实学的花瓶。
现在来副本一看,果然漂亮!果然混蛋!
也果然喜欢。
*
“好。”字典点头答应了,“虞饶。我叫梓典,埋骨还须桑梓地的梓,不叫字典!”
“嗯。”虞饶挑眉,淡淡一笑。
*
算上花裙女孩那份,俩人二二分账。谁也不比谁多,这事就算这么过去了。
于文文还有些不忿,抱着双臂椅在柱子上,生闷气:“就这么简单放过他了?”
“那你想怎么样,隔着镜子把他杀了?”虞饶笑了笑,走过去,拽着他胳膊哄他,“于宝,别气了。”
于文文大吼:“可他们那么说你!还人身攻击,说你是幼儿园小朋友!”
“可……”虞饶凝噎,“我就是幼儿园啊。”
于文文:“……”
虞饶:“……”
于文文直视虞饶,虞饶也回视他,俩人对视对视着,就忍不住笑了。
“不行,谁都不能说你!”于文文还是坚持道,气呼呼地走了两步坐在了凳子上,想喝茶,但一拿起茶杯,一撇眼看见里面腐朽的茶叶和浓黄的凉茶汤,就知道里面的东西不能喝,又啪地一下给放下了。
于文文听着那茶盏声,心里好像有了发泄的地方,就用右手攥着,将茶杯捏得嗡嗡响。
苗娇坐在他左边:“虞饶本就厉害,他们再说什么也没用。刚才好紧张,现在赶紧歇会吧。”
虞饶预感到:“过会,也许还有一波。”
果不其然,第三个水牌到了。
大家匆匆忙忙地赶过去,拿起那块水牌,想知道接下来是什么任务。
但上面的字却不是「黄鹤」,而是变成了「白兔」。
于文文纳闷:“白兔?这次都……都都还物种了?黄鹤楼有白兔?那到底是黄鹤楼,还是白兔楼!”
苗娇毫无头绪:“可,我们上哪找白兔啊!厨房里之前都搜过了,什么都没有!别,我还是再去搜一边吧。”
苗娇说完,就奔着厨房过去了。
“我陪你一起!”于文文喊着,跟上了苗娇。
陈断不明白什么意思,闷着一句话不说。
白兔?
虞饶想了想之前的线索,怎么也找不到和白兔两个字的关联。
“搜了两圈了,没有白兔啊!”于文文和苗娇俩人从后厨涌出来了。
“要不再上大堂里找找?”苗娇提问。
“不,不对劲。”于文文拉住了她,推论道,“你想啊,咱们是如何找到黄鹤的?通过纸人给的工尺谱,吹笛子引出黄鹤对吧。所以,咱们找黄鹤,需要一些曲折的过程。
“那么这个白兔也是一样。不可能就在这里让我们直接找到。我们得想到什么典故,或者是去纸人那里找线索,才能获得白兔!”
“啊!说的有道理!那我去找纸人,你们在这里商讨典故吧。”说完,苗娇就钻进了白雾之中。
虞饶没有阻止她。不过感叹,这苗娇也是个行动派,说干就干!
而后虞饶、于文文和陈断三个人围坐一桌。于文文念叨着:“白兔和黄鹤楼,白兔和甲骨文……有什么关联啊!虞哥,你知道吗?”
虞饶用手沾茶汤,用水痕在桌子上画了一个东西。
像是甲骨文。左边一个目,右边是身子,两条腿,一条尾巴竖起来。好像是什么动物。
于文文嘴快:“这什么?小狗啊!”
“……这是兔的甲骨文!什么狗!”虞饶指正,“这就是我能想出来的白兔和甲骨文的关联,至于黄鹤楼和白兔?那我就想不到了。”
于文文和陈断对视一眼,纷纷摇头,然后兴致缺缺地又躺平了,一句话不说。
于文文双臂交叠放于桌子上,头枕在上面闭眼休憩。仿佛学生在教室桌子上睡觉。
陈断则用手托着下巴,无所事事地将眼神四处乱瞟。
虞饶:???
虞饶把于文文晃了起来:“你俩怎么回事?谜还没解开呢,就在这睡觉了?”
于文文叹气:“咱们这个团队的核心就是你。你都说你啥也不知道,那我俩就更不知道了。依我看,白兔和黄鹤楼,和甲骨文,都没有任何关联!”
陈断也点了点头。
“为什么?”虞饶问,非常不理解。
于文文笃定道:“因为你不知道啊。你这个百科全书都不知道,那就是根本不存在!
“为今之计只有等苗娇从纸人那边把线索拿回来了。趁现在……嘿嘿。”于文文又躺下了,“我还是再歇会吧。”
虞饶:“…………”
谢谢你的信任,但好想打你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