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后，我成了第一天师 第65章 不死者

铛——

“喵嗷！”

那黑影铛一声撞上季念念瞬间抬起挡住的剑鞘，发出痛苦且委屈的嚎叫。

“小黑？”季念念看着倒地捂头的小黑猫，圆滚滚的身体在地上扭来扭去。

小黑猫晕晕乎乎地爬起来，前脚拌后脚地跑到季念念脚边，腻腻乎乎地绕了两圈躺倒，发出轻微的呼噜声。

季念念看着它身上乱七八糟的草屑，甚至还挂着几颗苍耳，又是哭笑不得，又是心疼地把它抱起来，给它清理干净皮毛。

小黑猫被安抚了两下后，小脾气就上来了，吭吭唧唧地假装咬了咬季念念的手指，发泄一下自己被抛弃在檀渊城的怒气。

“嘿，脾气还挺大，怎么跑出来了？檀渊城安全些。”季念念掐住小黑猫的前爪，点了点它的鼻子。

小黑委委屈屈地舔了舔季念念的手指，喵呜一声。

季念念心更软了，正要举着小黑亲一亲它的额头，从旁边瞬间伸过来一只大手，拎起小黑的后颈皮，将它从季念念怀中抽走。

萧怀昭一脸冷淡：“脏。”

“喵嗷！”小黑猫气急败坏地就要抓萧怀昭，奈何后颈皮被死死捏住，它想挣扎都挣扎不了。

萧怀昭熟练地把小黑摁在腿上，拍了拍它毛茸茸的屁股：“老实点。”

小黑感受到一股恐怖地威压，战战兢兢地一动不动了。

其他三人一脸无语地看着萧怀昭，对付一只猫都要用金丹期的威压，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萧怀昭用水壶里的水洗了洗手，然后给季念念分肉，“吃完早点休息，明日还要赶路呢。”

“若是能寻到妖族的术法，也许咱们有机会体验一下御剑飞行。”季念念调笑道，“把金丹期浪费在对于小黑上，有些过分了吧？”

“御剑飞行？！”宋枕书跟赤锦都激动起来。

赤锦又想到什么似的，“可是御剑飞行对灵剑的要求也高，现在的剑有几个能承受得起那么强的灵气灌入？”

季念念抬了抬自己手中的燚阳剑，“喏，燚阳剑就行，它是我家的传承剑，肯定可以用来御剑。”

赤锦有些疑惑了，“那怎么不见你御剑？以你的灵气，御剑应当是可以做到的吧？”

季念念点点头，又有些不好意思：“确实可以，不过消耗之后又要花大量的力气跟时间补充灵气，要不然就只能靠灵材来堆…堆砌完还得排杂…以前比较穷，还得留存灵气以防万一，能不用就不用吧……”

而且老爷子也不让季念念随意御剑，太招人眼，又怕引起百姓不必要的误会，在这灵气稀薄的时代中迷恋修行，忘记原本脚踏实地的生活。

这种顾虑，恐怕正是因为他那些师门弟子们带来的，只不过这些季念念都没有说。

这理由毫无破绽，赤锦无语却又觉得很对，“这倒也是。”

说完，季念念又有些心虚地补充：“而且……因为用的太少，我御剑也不是很熟练，嘿……嘿……”

萧怀昭/赤锦/宋枕书：。

按照这术法对灵剑的要求，恐怕也没别的剑给季念念练手御剑飞行。

季念念说的不熟，估计还得打个折扣。

等众人插科打诨地吃完晚饭，萧怀昭熟练地将小猫拴在车上，给它喂了些肉干，“等解决完夷阳州的事情，说不准可以试试，如今吃好了便休息吧，轮流守夜。”

赤锦有些遗憾：“听说以前还有法宝能存万物，甚至活物，如果不是带着这一马车东西，咱们也许还能御剑去夷阳州。”

“往事不可追，用马车也有马车的好处，至少沿途的风景收在眼中。”季念念笑了笑，“走吧走吧，赶紧休息，早些赶往夷阳州”。

四人轮流守夜，宋枕书是凡人之躯，他守夜的时间便短些，如此过了三日，他们一行人终于到了西风峡。

峡口处风大，四人衣袍翻飞。

西风峡是划分夷阳州与檀渊城的自然天险，江水从此峡口而出，地势从山地到丘陵，逐渐平缓，到了靠近檀渊城附近的地界，就是广阔的平原了。

宋枕书驾着马车对众人介绍：“西风峡扼守夷阳州往檀渊城通商的咽喉，从这条通商路线往凌青城，沿途的大小山村多，对商贩来说收益也最好，若从北边绕行山脉通商，则需要绕过北方牧场，那边距离远且有夷族流窜，并不安全；

但这里离凌青城远，越靠近两州边界的地方越难管辖，截道比辛苦种地收益高，所以此地也多草寇，官府屡禁不止，后来便在这来往争斗中摸索出了一个平衡，截道的不做的太过分，留些银两自己过活，商贩也有得赚，官府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故而也有种说法，‘买路西风峡，岁岁有余花。’”

季念念惊奇：“还有这种说法呢？”

“是，夷阳州的风土人情与其他地方不同，比较……”萧怀昭斟酌片刻，“质朴。”

质朴？

这词用的很有意思，季念念暗暗记在心里。

步入西风峡没多久，季念念总感觉有什么东西盯着自己，萧怀昭也感受到了，二人对视一眼，朝一旁山道密匝匝的林木中看去。

虽然保持着行进的速度不变，但二人盯了好一会儿，引起赤锦跟宋枕书的警惕。

宋枕书心中发毛，搓了搓手臂问道：“你们在看什么？不会是又遇上草寇吧？”

季念念跟萧怀昭没有说话，赤锦一手摸上腰间的飞刃，警惕地看着山上。

但观察许久，似乎并没有异常，二人收回眼神摇了摇头，队伍继续前行。

小黑趴在马车上，抬头看了一眼从林中飞起的鹰隼，下意识舔了舔嘴。

进入西风峡后，天气越发阴沉，直到到了傍晚，开始淅淅沥沥地下起小雨来，雨势绵延，似乎一时半会儿停不下来，加上入夜后气温变冷，众人便提前寻了一处山脊岩壁，早早燃起篝火。

连日赶路四人都有些疲惫，草草用过晚餐后便轮流休息。

柴火有些湿，烧起来后冒出白烟，季念念被呛地咳嗽一声，换了个方向避开烟气，重新系上面巾躲烟味儿。

乌黑的鹰飞落在一颗树上，藏入茂密的树冠中避雨，小黑偏头盯了一会儿，像是失去兴趣般老老实实低头啃鱼干。

雨越下越大，夜色也越来越浓重，除了这一方小小天地烘出一股暖意，外围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季念念守夜有些无聊，她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用枯枝栓了棉绳逗小黑猫玩耍。

小黑猫看着面前那根轻飘飘的羽毛，左扑又抓，却怎么也抓不着，气得背过身蹲下，把爪子往怀中一踹，一动不动了。

小黑的尾巴气闷地甩来甩去，呜呜叫着，生怕季念念不懂它生气似的。

季念念好笑地戳了戳小黑猫的背，小黑挪了挪身体躲开，季念念无奈哄道：“生气了？”

小黑一动不动，咕噜一声。

季念念揉了揉它的脑袋，敷衍安抚一句：“别气了。”

那羽毛随着季念念的动作，晃晃悠悠地落在小黑眼前，小黑狡猾地一眯双眼，猛地朝前一扑！

羽毛嗖地一下从它怀中被抽出。

“噗——你还想骗我？”季念念拎起小猫的后颈，小声嘲笑小黑，对方不服气地对她龇了龇牙。

突然，小黑背了背耳朵，又抽了抽鼻子，开始剧烈地挣扎起来。

“怎么了？”季念念以为自己捏痛了小黑，连忙将它放下。

小黑迅速躲在季念念的脚后，拱起背部，炸开全身毛发，朝着雨幕中的黑暗处嘶叫。

“嗷！”

猫叫声太过凄厉，直接惊醒了靠着石壁入睡的三人——

萧怀昭刷地抽出软剑，灵气翻涌着蔓延整个剑身。

赤锦十指扣住飞刃，警惕地打量四周。

宋枕书刷地一下举起手中握着的木棍，惊恐地朝周围挥动：“怎么了？！怎么了？！”

季念念紧紧握着燚阳剑，眯眼打量着雨幕中的黑暗处，“不知道，但估计不是什么好东西。”

众人缓缓聚在一处，背靠背对着外围的雨幕。

淅淅沥沥地雨声加大，犹如瓢泼，萧怀昭从怀里从怀中摸出一小瓶灵漆油，撒在干柴上，然后将这些干柴扔进雨幕中——

啪嗒。

木柴掉落在地，灵漆油静静的在雨幕中燃烧着，只可惜周围的夜色太暗，只能照亮雨中些微一角。

有什么东西在动，带动雨水四溅。

众人定睛看去——

那是……那是……

嗒。

一只只剩脚掌的脚露出鲜红的断面，踉跄般踩在灵漆油上，火光顿灭。

季念念心中一紧，瞬间从袖中甩出灵火符，卡在指缝间射出。

砰砰砰——

灵火符在雨幕与山崖的交际处层层燃烧，照亮躲藏在雨幕中的……人？

但，那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

残缺的躯体上挂着破碎零落的衣服，扩散的瞳孔，僵硬张合的齿，被啃咬撕裂的伤口处血肉鲜红，有些躯体断口处似乎缝着红色的丝线，将四肢头颅缝在躯干上似的。

它们无声地聚集在雨幕中，怪异拧动着身躯，像是被强行提起的人偶，艰难地保持平衡，用无机质的眼齐刷刷盯着火堆后的四人。

驳杂的浊灵如蛊虫般细细密密地爬动，在这些东西的七窍中穿行。

宋枕书倒吸一口冷气，“这些是什么东西？！”

季念念、萧怀昭面色突沉，齐声：“不死者。”